“考虑得如何了?”陈桥算得上是温和地说道。
那人心中一滞,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作为家奴,便是应当对家主效忠,小的无话可说。”
陈桥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毛,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看上去獐头鼠目之辈竟有如此忠心,不过脸上的冷笑却也是愈胜了,“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谁家的狗了吗?”
那人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满眼震惊的看向陈桥,“你以为黑龙军便只会打仗吗?”陈桥冷笑着问了一声,“方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带功立罪,给家里人挣一个活命的机会,如今看来你到还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陈将军,我——”
那人哪里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他原先想的便是,只要他能闭紧嘴巴,家里主子自然会想方设法给他谋一条生路,即便他活不了,也能让家中亲眷过上好日子,谁知……
本想辩解一番,可还不等他话说出口,便已经被站在一旁的那色一拳打出了满嘴鲜血,重拳之下,甚至让他咬掉了自己的一半舌头,被迫住了嘴。
“大人已经给过你机会,你既不要那便算了。”那色冷冷说道。
陈桥笑着点点头,“正是这个理。”
“来人。”
见到陈桥挥挥手,那色转头朝着外面叫了一声,随即便又两个黑龙军将士走了进来。
“郎将有何吩咐。”
那色又看了陈桥一眼,看着陈桥冲自己点点头,便对那两个黑龙军将士说道:“将人带出去,与那些先前伏诛的刺客,一起扔到悬崖
“是!”
应声之后,那两名黑龙军便上前拽着那人的胳膊往外面拖去。
尽管已经用尽全身一起去挣扎,可他又哪里能是黑龙军的对手,只能在无声的挣扎之中被那两名面无表情的黑龙军将士拖了出去。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大堂之中站着的众人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眼下大堂的地上还遗留着那半截舌头,看起来血腥异常。
自那两名黑龙军将士拖着先前那人出去之后,大堂之中便再次沉寂了下去,堂中余下的人无不眼神颤抖地看向那坐在当中的陈桥。带着银色半块面具的那色就立在他身侧,齐子枫则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不久之后,那两名黑龙军将士便回来复命了。
“启禀将军、郎将,所有尸体已经尽数解决。”
陈桥长长呼出一口气,看上去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微微放低些声音开口道:“今日之事,且先就这样吧。”
听到陈桥这句话,堂中不知有多少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他们再生出更多劫后余生的庆幸,便又听到那立在堂中正中央的男人开口了。
“我先前便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陈桥缓缓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之中定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派出来的眼线,我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你们尽管一字不差的报回去便是。”
陈桥冷若冰霜的视线从面前那些看似无辜的人脸上缓缓流过,众人则无不屏息凝神只等着陈桥发话。
“我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先前黑龙军中死的人、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已经再清楚不过,我便也不多赘述了。”他忽而露出一个再是明媚的不过的笑容,可这笑容在这本狂风大作、暴雨不不歇的时候,却是显得更加可怖。
“让他们都等着吧,”陈桥的笑容愈胜,那些隐匿在众人之中的眼线便愈发胆战心惊,“我会一家一家亲自上门,替我妹妹、替我手下这两个小家伙讨一个公道的。”
最后几个字,陈桥便都逐字逐句说出来,其中的寒意和杀气自是在在场众人,无不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言罢,陈桥又看了一眼那色,那色颔首领命,随即便上前道:“诸位请先行离开吧。”
如蒙大赦一般,那些人也不顾外面依旧磅礴的大雨,全部都已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莫栏苑。
很快,原本还人满为患的莫栏苑大唐便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先前给王冲包扎的那些大夫也已经随着人群一道离去。
陈桥看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熟睡的陈玥安,轻轻叹了一声,原以为自己将她带来长安便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谁知却还是让这个自小便受尽了欺辱的女孩再次受到了伤害。
“现下便来说说你们两个吧。”
一改方才的冷冽模样,陈桥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起来。
听到陈桥的这句话,齐子枫和王冲皆是一个激灵,随即便规规矩矩走到陈桥面前站定了。
“你们谁来同我讲讲,为何这下雨时候便一定要来这莫栏苑?”陈桥似笑非笑看着面前两个少年。
“先前属下便在雨天来过一次,”王冲开口道:“那时也是漫天大雨,当时属下站在那峭壁之上的木屋之中时,却恍然以为自己正置身一处有着瀑布的人间仙境之中,所以今日才想着要带小姐来看看。”
“好,”陈桥看上去像是认同了王冲的说法,转而便又问道:“我再问你们一句,为何在已经知道有刺客突袭的时候,没有折返而回,反而还继续带着玥安去了那木屋之中?”
“将军,此事是我的错。”齐子枫没有找什么借口,直接承认自己此番的错误,说道:“是我托大,以为只要有我和王冲在,这世上便再没有人能伤得了小姐。”
陈桥重叹一声,再开口时也隐隐含了些怒气。
“这莫栏苑那些房子,本就是依悬崖峭壁而建,便是平日里都甚少有女子敢进那木屋中去,谁知你二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这样的天气带着玥安来了莫栏苑。”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胸膛的两个少年,陈桥真是不知自己究竟该打还是该骂。
“即便没有今日这些刺客,难道你们便能笃定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不会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吗?”陈桥语调虽唯有起伏,可齐子枫和王冲还是听出了他的愤怒。
“若是你们三个今日都在这里出了事情,你们又叫我如何自处?又叫魏王如何自处?”陈桥越说火气越大,声音也越来越高。
“将军,我们错了。”齐子枫瓮声瓮气地说道。
陈桥冷哼一声,“你们当然错了。”
“还请将军责罚!”王冲又道。
陈桥却看也看不看他们二人,只走到陈玥安所躺着的床边,替在睡梦中仍旧十分不安稳的陈玥安掖了掖被角,随即才说道:“责罚你们?”陈桥在床边坐下,冷笑一声,“我还没那个闲工夫,不过此番事情闹得这样大,我虽不知他们究竟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你们,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此事就且先交给你们处理了,给我将那些所有参与进此事的人,都找出来。”
“是!”
一听陈桥并不会责罚他们,齐子枫和王冲大喜过望之下,自然是干脆利落地应承了下来陈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