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忙着呢?”
就在骆宾王紧绷着神经看着将自己包围起来的这群人时,门口忽然又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骆宾王抬头看去,便瞧见有两个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在自家的门框上,虽然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可却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为首的大汉听到声音后很是不满,结果刚一回头整张脸就变得惨白起来。
“沈、沈郎将……”为首的大汉满脸堆笑地朝着沈勇达和辛志诚所在的方向走去,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强撑着站着。
沈勇达挑眉朝着那大汉招招手,“认识我?”
为首的大汉连忙点点头,讨好地笑着说道:“沈郎将威名远播,小的自然认得,不知什么风竟然把沈郎将吹到这儿来了。”
沈勇达撇撇嘴,“自然是你们这股子歪风。”
说罢,沈勇达长臂一挥,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汉,抬脚便走进了这算不得有多宽敞的院子,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那些围着骆宾王的人,那群人立刻四散着躲开了沈勇达骇人的目光。
一听来人是沈勇达,骆宾王不由松了口气,紧握的匕首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些。
“那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沈勇达说着,便扯了一条木板凳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骆宾王身前,挑眉笑着看向那为首的大汉。
为首的大汉心惊肉跳地看看沈勇达,又看看骆宾王,他进来可没听说黑龙军里面进了什么新人啊,何况此人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可能会与黑龙军有什么关系?尽管心里这样想,为首的大汉还是卑躬屈膝地回道:“小的眼拙,实在没认出来。”
沈勇达嗤笑一声,转而起身走到骆宾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位可是我们公子和小姐的开蒙夫子,回去也告诉告诉这长安城的地头蛇们,要再有谁不长眼地来找这位夫子的麻烦,可别怪我沈勇达下手无情了啊。”
什么?!
满长安城中,够格让沈勇达称呼一声“我家公子和小姐”的人,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只能是将军府那对龙凤双子了。
为首的大汉满脸惊恐地看向骆宾王,先前付他们银钱,让他们来教训教训骆宾王的那人可没说过此事!该死的王八羔子!若他知道骆宾王竟是将军府的夫子,那便是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如此不开眼的来找骆宾王的麻烦啊!
“沈校尉!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子!还请沈郎将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啊!”为首的大汉“噗通”一声跪在沈勇达面前,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只唯恐沈勇达一个不高兴便会来拿他们出气。
“跟老子求什么情?你们为难的又不是老子。”
沈勇达不耐烦的“啧啧”两声。
闻言,为首的大汉连忙又转向骆宾王,砰砰不停磕头。
“夫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们这回,小的们以后再不敢冒犯了!”
原本也就只是受了些惊吓,眼下见这些人显然比自己受到的惊吓更大,骆宾王便摆摆手说道:“无事,你们走吧。”
“是是是!多谢夫子!多谢夫子!”
为首的大汉闻言心底送了口气,刚要离开便又听到沈勇达开口。
“等等。”
以为沈勇达要替骆宾王出气,刚刚站起身来的众人立刻又都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指使你们前来闹事的究竟是什么人?”沈勇达目光凌冽地看向为首的大汉。
“是、是一个姓冯的年轻年轻人!”为首的大汉如何还敢隐瞒,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他眼下就住在鸿运客栈,他只说这位骆夫子先前得罪了他,便给了小的们一笔银钱,让小的们好生教训他一次。”
沈勇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鸿运客栈啊……”
“是是!”为首的大汉忙不迭点点头。
“好了,走吧。”沈勇达终于大手一挥,放这些人离开了。
不过,这些人刚刚走到门外,便又听沈勇达出声,“再等一下。”
为首的大汉战战兢兢回头,便见沈勇达指了指地上碎裂的木板门,说道:“记得将这门恢复原状,知道了吗?”
“是是是!”为首的大汉赶忙点头,“小的回去便找木匠来修门。”
“滚吧。”沈勇达满眼不耐烦地说道。
等到这些人的身影全都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骆宾王才整整衣袍,恭恭敬敬地向沈勇达作揖道谢,“多谢沈郎将出手相助。”
沈勇达憨笑两声,说道:“夫子不必在意,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骆宾王见沈勇达前后宛如两个人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夫子不必在意,老沈在自己人面前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眼见骆宾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辛志诚笑呵呵的上前解释一句。
“想必这位便是辛郎将了吧?”骆宾王又朝着辛志诚作了一揖。
辛志诚点点头,说道:“是我。”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辛志诚又不免问了一句,“不知那姓冯的书生究竟是什么人?夫子怎么会与他结怨?”
骆宾王苦笑一声,叹着气说道:“我本来无意与任何人结怨,可奈何此人从第一次见面起,便处处看我不顺眼,先前更是仗着家中有些门路,便在长安城中处处为难与我,不过先前也从未闹过这么大的阵仗。”
“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今日为何会突然如此?”辛志诚不解问道。
“我今日也是头一次去将军府,早上在将军府门外等着吴管家进去通报将军的时候,便整好遇到了他,这冯清源向来一见着我便要冷潮热讽几句,谁知今日竟叫小公子给撞见了。”骆宾王笑着摇摇头,“小公子替我出头便说了他几句,想来这冯清源便是因此记恨了我,这才花了银钱,雇人来寻我的晦气。”
“夫子不必担心,这冯清源我们自会想法子教训他,夫子往后也不必再担心有人上门来寻衅滋事了。”辛志诚拍拍骆宾王的肩膀说道。
“多谢二位。”骆宾王再次道谢。
从骆宾王家中出来之后,沈勇达和辛志诚便一路去了将军府。
面见陈桥之后,两人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陈桥。
“冯清源?”
听到此人的名字,陈桥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他?竟还有胆子雇人去找麻烦,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大不成?”
“冯清源?”
陈桥话音刚一落,便又两个小脑瓜探着头进来。
循声看去,沈勇达和辛志诚便看到正扒着门框朝厅内看来的瀚哥儿和熙丫头。
“公子,小姐。”两人皆是笑眯眯地与瀚哥儿和熙丫头打招呼。
“沈叔叔好,辛叔叔好。”瀚哥儿和熙丫头也十分有礼数的向二人问好。
“阿爷!”跟两人问完好之后,瀚哥儿和熙丫头便甩着小短腿跑到了陈桥身边,“冯清源是什么人呀?”扑进陈桥怀里,熙丫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抬头望向陈桥。
“他呀,”瀚哥儿却十分老臣的撇撇嘴,说道:“今天早上我不是出门去瞧夫子了吗?那人长得丑就算了,还在找夫子的麻烦,非常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