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朝着沈勇达点点头,问道:“阎府上下可有什么动静?”
沈勇达扭头看了一眼府门紧闭的阎府,不屑地哼笑一声,说道:“先前还有几个小厮不知死活地出来叫嚣,待知道是黑龙军之后,便再没有人出来了。”
“所有府门都派人守好了吧?”陈桥又问。
“大人放心,都已经守好了。”沈勇达拍着胸脯说道。
陈桥扯了扯嘴角,又道:“去打门吧,就说我想见见这位阎家家主。”
“是。”沈勇达应了一声,便转身朝着阎府大门走去。
听着外面传来的打门声,原本一个个面沉如水,沉默地坐在正厅之中的阎家人忽然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他们便听外面的人说是陈桥来了,想要与阎家家主见上一面。
原本坐的还算稳当的阎家人登时便坐立不安起来,他们一通面面相觑之后便齐齐朝着坐在主位上的阎齐志看去。
想来与阎齐志不和的阎家一门偏房的主事之人,听着外面的声音,阴阳怪气说道:“先前族人都劝大堂兄要谨慎,大堂兄却一概当做耳旁风,”说着,便又是一声怪笑,“大堂兄,眼下人家陈将军已经来了,你不出去见见你这个未来的亲家公?”
阎齐志闻言,狠狠刮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数次紧握成握拳又放开,脸色也很是阴晴不定。
见状,先前说话的男人冷哼一声,再次开口道:“我原先还以为大堂兄是个铮铮汉子,没想到却是个胆小怕事的,”说着,他大叹一声摇摇头,“看来咱们阎家是到头咯。”
“住嘴!”阎齐志脸色阴沉地开口呵斥一声,“此处何时轮得到你来说话?”
闻言,那人刚想要再说什么,便感觉到有人再扯自己袖子,扭头一看,便瞧见自己的胞弟正脸色难看地朝他摇了摇头。
那人甩了甩袖子,不过到底也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哇——”
许是正厅内的气氛太过压抑,阎齐志的老来子忽然大哭出声,小妾惊恐地看了一眼阎齐志,而后便赶紧去哄儿子,想要让儿子安静下来。
“阎先生,快些开门吧,若是我家大人等的不耐烦了,你这两扇门可挡不住黑龙军啊。”
站在门外的沈勇达中气十足地喊出一句。
“趁着我家大人还愿意有话好说的时候,快些把门打开吧。”
听到这话,里面的人更是恐惧万分,他们以后皆是还要在京城生活,自然是不愿受阎齐志牵连。外头沈勇达的话音刚一落下,里面当即便有人站起身来,朝着阎齐志拱拱手,一脸不满地说道:“兄弟们都知道大堂兄此举是为了咱们阎家,可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不田地,大堂兄何不服个软、认个错,也好过当真惹怒了那煞神,让合族上下都跟着你倒霉啊!”
说罢,那人也不管阎齐志的意思,当即便派了自己的两个家丁想要前去开门。
“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阎齐志脸色铁青地说道:“再有敢擅自前去开门者,一律给我拿下!”
“是!”阎府护院齐齐大喝一声。
派出家丁的那人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阎齐志,“大堂兄当真是打定主意要拉着我们一起死了?”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若能活着,没有谁愿意去自己找死。
阎齐志却不说话,只是依旧面沉如水地盯着那扇厚重的大门。
只要不开门,便绝不会有事。
阎齐志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他再次捏紧拳头闭上眼睛,他不信若是自己一直不开门,那陈桥当真敢闯进来。
“大人,”沈勇达拍了半天门,眼睛无人回应便又跑回到了陈桥身边,“阎齐志不开门,咱们打进去吧。”
陈桥笑了一声,抬脚便朝着阎府大门走了过去。
“阎先生,我这头好话已经说尽,既然你不愿自己把门打开,那便不要怪我动粗了。”站在门口,陈桥朗声说道。
里面的人一听到陈桥的声音,当时便慌了神,先前那个想要派人前去开门的人更是心机,“大堂兄便当真要拉着全族上下一起给你陪葬?”
可眼见阎齐志仍旧不言不语之后,那人也只能气愤地狠狠跺了跺脚。
“大堂兄,”之前说话的男人不顾胞弟的拉扯,终于又忍不住开口:“即便大堂兄不顾年咱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好歹也怜惜怜惜小辈们。”
听到这话,阎齐志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开来,缓缓睁开眼睛,却只见正厅中或坐或站的人都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尤其是那抱着自己老来子的小妾,阎齐志心中大叹一声,到底还是站起身来。
“罢了罢了,我这便——”
谁料他话音还未落下,门口便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转而便又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块直直朝着厅内而来,擦着阎齐志的面皮飞过,而后便死死钉入他身后的墙壁。
正厅中的人才刚刚松了口气,便又忽然见到此等变故,纷纷惊呼连连,那些原本还坐在座位上的人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之间方才还紧闭的大门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少守在外面的仆从都被大门被打破后飞溅的木块打伤在地。一时间,院子里哀嚎声遍地想起。
先前那阴阳怪气的人看清院中的清醒后,终于脸色惨白的摔坐在座位上,“完了完了,阎家完了……”
伴随着他的一阵阵呢喃,面带和煦笑容的陈桥一步步走进院中,又朝着正厅走来。
“陈桥!”
阎齐志恶狠狠地看着陈桥,他实在没有想到,陈桥竟真的会做出破门的事情。
陈桥却只是面带微笑从他身边走过,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外面的黑龙军将士随之便想潮水一般涌了进来。阎府上下的所有下人主子都被黑龙军将士捉到院中,正厅中的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刚一走进正厅,陈桥便看到那被一个吓得花枝乱颤的女子抱在怀中的大哭的婴孩,他几步走过去,从那女子怀中将孩子拎了起来。谁知这孩子却忽然停止了哭声,眼角挂着泪好奇地看着这个与自己面面相对的男人。
“孩子倒还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可惜投生在了你们阎家。”
陈桥“啧啧”两声,又将孩子怀给了那早已经吓傻了的女子。
随后一个黑龙军将士上前,准备将那抱着孩子的小妾也一道赶去院中。
“罢了,孩子年纪还小受不得冻,就让她留在屋里吧。”看着眼前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子,陈桥到底还是不免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难免心软。
“是。”
听到陈桥这样说那黑龙军将士便不再去理会那哆哆嗦嗦、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女子,袖手站到了一旁。
“大人,阎家上下都在这里了。”
片刻之后,穿着黑甲挂着佩刀,满脸凶狠的沈勇达出现在了院中。
陈桥点点头,随即便示意一个将士搬上一把椅子跟他一道出去。
“阎先生好气魄,好胆量。”
眼见那虽然被黑龙军按着跪在地上,却依旧养着脖子的阎齐志,陈桥满眼嘲讽地说道。
“不敢,这整个长安城中,又有谁能比陈将军更有气魄和胆量?”阎齐志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夫如今虽说无官无职,却好歹这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怎可如此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