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英也是不可置信。
十二使是林劲松整整二十年的心血成果,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可以说,整个林家的大半底蕴都砸在这上面。
其他任何东西出事都没关系,但唯独十二使,是林劲松手中绝不能动的禁脔。
“根据情报所说,失败品和三使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南街胡同。”
林红英顿了顿,幽幽补上一句:“刑房房首宁诚租住的小院就在那条胡同。”
“是他?”
林劲松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就摇头否定:“不可能,他实力顶破了天也就跟失败品相当,绝无可能同时吃下三使,应该是有人在故布迷阵。”
宁诚如果听到这番话绝对深受感动,世上果然还是聪明人多啊。
林红英虽然出于女人的直觉,本能的对宁诚有所怀疑,可理智也告诉她着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存在,当即摇了摇头道:“另外还有一条可能相关的情报。”
“说。”
“有个叫稷下社的组织近期十分活跃,听说在府城组建了分社,不知从哪儿网罗了一票路径者,实力相当不俗,我怀疑已经渗透到了咱们新阳县。”
林劲松眯起了眼睛:“稷下社?就是稷下学院那帮穷酸组建的社团?”
林红英点头道:“不错,本来籍籍无名,不过随着创始人之一的楚天乾入主中枢刑部,稷下社也开始进入大众视野,这两年规模迅速壮大,隐隐已成了一番气候。”
“人人如龙,天下大同?”
林劲松嗤之以鼻:“口号喊得震天响,这帮人自以为高屋建瓴,实则眼高手低,不通实务,根本干不成大事。
不过有楚天乾这位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在背后站着,真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还真不得不防。
你为何怀疑这次事情跟他们有关?”
虽然不以为然,但对小小的新阳县来说,稷下社却已是庞然大物,一旦正面撞上必然粉身碎骨。
“一是附近有稷下社活动的痕迹,二是这次失败品和三使出事,必然有本地人接应,否则绝不会如此干净利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林红英顿了顿道:“我今天刚刚查到,原来咱们新阳县还真有稷下学院出来的人。”
“谁?”
“县衙主簿,李容。”
林劲松闻言悚然,不过随即便恢复玩味之色:“有点意思,是我有眼无珠了,原来眼皮底下还真蛰伏了一位大人物!”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不用说下去了,至少对他而言,结论已经显而易见。
林红英请示道:“那我们以牙还牙?”
“摸清楚李容在稷下社的地位之前,不可妄动。”
林劲松陷入沉吟,在新阳县他固然是一手遮天,可万一李容是稷下社的重要人物,动了李容就相当于正面跟整个稷下社硬碰硬,他还真没有自大到那个份上。
“十二使编制不可破,当务之急是补充新的三使进来,只要杜村还在,我们的基本盘就在。”林劲松沉声道。
林红英低声道:“可是……祭品不够了。”
林劲松从容一笑:“祭品到处都是,不过这几年消耗确实有点大,前后失踪这么多人,县内应该已经有人开始警觉了,我听说济世坊收留了不少孤儿?”
“是,足有一百多人。”
“这么多祭品,足够补充新的三使进来了,给王彦庆传个条子,让他找个由头把济世坊搬去杜村,一群孤儿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可怜呐。”
林劲松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似乎忘了这群孤儿,正是他自己口中的祭品。
林红英想了想提醒道:“李容的女儿李清焰,也在济世坊帮忙。”
林劲松笑了:“那样不是挺好,正好看看这位主簿大人的反应,默默无闻蛰伏三十年,这回落到他自己女儿头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忍得住?”
七里巷五号。
宁诚本已打算带着许先和萧无敌去府城求医,不过临出发之时,却有不速之客登门。
李容,还有一位须长二尺的美髯公。
“长坤兄,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宁诚,你看如何?”
李容一边笑着介绍,一边给宁诚使眼色让他见礼:“这是我当年求学时的同窗好友宋长坤,闲云野鹤一个,这两年才被怂恿着重新出山,在督察院挂名监察御史,正好到咱们这边来巡视。”
宁诚暗暗心惊,当即拱手见礼:“宋大人。”
不同于前世,督察院在眼下这个气运当道的大周王朝,职能可不单单是风闻奏事,关键还实质掌控着对近乎所有大小官员的生杀大权!
与之配套的,则是整个朝廷独一份的情报系统和武力系统,完全自成体系!
监察御史虽然名义上只是正七品,与知县同级,可实质权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落实罪证,监察御史可直接将七品知县就地免职,抓捕归案,乃至当场击毙!
这样的人物到了地方上,妥妥已是超级大佬了。
宁诚虽然手握官位编辑器,可如今权限仅限于新阳县内部,其他地方都是尚未开启的锁定状态,连府城都无法操控,自然更影响不了督察院这样的超实权部门。
依他估计,大概率要等以后自己官位升上去了,才能解锁新的官位地图。
“小子你太见外了,我跟老李当年有过约定,他女儿就是我女儿,他女婿自然也是我女婿,你喊一声岳丈我也是当得起的。”
宋长坤笑眯眯的捋着一丝不苟的二尺长髯。
一旁李容当场气炸:“神特么你女婿!你个狗日的要不要脸!”
李容上来就要动手,结果他这个正九品主簿被人笑眯眯的一掌摁在地上,另一手还护着长髯:“我俩当年就是这么相亲相爱,小子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宁诚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皲裂纹,眼角一阵抽抽:“了解。”
同时下意识开启了天子望气。
“0%……0%……0%……”
情形跟之前面对林劲松的时候如出一辙,心下不由暗自凛然,天下之大,果然还是要以苟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