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谨慎

柳如潋确实很诧异。

她猜到妙文真人奈何不了徐真,在经过和三祖的谈话后,甚至猜到了些这个结局,徐真很可能借某种手段实现反杀,但是……

她唯独没有猜到的是,徐真竟然会在做完这件事后,连招呼都不跟这边打一个,直接选择跑路。

甚至于连神符通讯都完全封闭,别说直接联络了,连大致定位都做不到——或许这也就是徐真的目的。

这也未免……谨慎过头了。

见到柳如潋这副表情,柳圣田便猜到她的想法,但他却说道:“徐真此人的成长经历很特别。别的宗门弟子都是前期得到宗门的支持,到一定程度后靠自行奋斗,他就正好反过来。”

“从资料上看,徐真在修行前期并不受到太多重视,几乎完全靠自己在修行,和散修比也就多了些渠道优势而已,倒是在临近结丹开始,才有大量时间留在宗门里修行。”

“所以,他和你有着天然的不同,你明白是哪里吗?”柳圣田望着自家孙女,循循善诱道。

他知道柳如潋从来都是个天资极高的孩子,只是打小就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对修行界中下层的现状了解不多,倒是徐真此人很是特殊,他的表现更像是个在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修士。

天才精英们身上的才情和傲气,都无法在他身上找到,反倒是真到了生死搏杀的时候,才能见到他的锋芒。

比如这次的对决紫府,又比如上一次的心灵幻境……

“像他那样的人,或许更习惯站在阴影当中。”柳如潋才沉思良久之后,终于说道,“换做是我,或是家族中任何一个人,要是能这般扬名天下,必然会将这等名声转化为实际的资源,而非避开。”

“虽不中,亦不远。”柳圣田摸着自己的长须,笑眯眯地说着,“你接下来的修行就该去天下各地去看一看,第一站,就选靖州吧。”

柳如潋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是,三祖。”

……

一个月后,渝州,中部。

在大周的十四个州部当中,公认位于第四梯队的一共有五个州部,靖州和渝州同属于其中。

不过同是垫底亦有差距,靖州的位置虽然偏远,但自从陆剑心横空出世以来,靖州的上层实力其实不算弱,紫府修士的数量也不少,还算得上是比较能打的。

而渝州就是很传统的垫底州部,整个渝州加起来只有三位紫府,而且全部是紫府初期,甚至有一位已经接近大限。

也就是说,渝州其实只有两人,属于真正能打的紫府修士,这已经不是寒碜了,简直就是寒碜。

而徐真目前就藏身于此,他没有急着回靖州,因为不排除有人在靖州堵他的可能性。

妙文真人到底有多少朋友谁也不知道,徐真眼下已经完成了所有转生条件,对于死亡没有那么畏惧,但也不代表他就会放松警惕。

他可以跑去主动击杀妙文真人,因为这是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事情,可徐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去承担额外的风险。

反正“洞察”还没有进入可使用的冷却期,徐真也就不忙着返回靖州,倒是有关元婴神念残片的调查,现在就可以开展起来了,这件事主要还是交给灵音宗去做。

于是徐真切断了自己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不仅不回复宗门的一切问询,剑阁神符更是彻底封闭,准备安安心心当几年隐士。

反正先前通过“洞察”得来的经验,他也远没有到彻底消化的地步,正好趁这段时间再度巩固消化一下。

另外,先前和妙文真人的一战中,千丝剑境结合“秩序”剑阵的打法,让徐真有了新的思路。

时至今日,徐真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相当不俗,二阶阵法师早已是实打实的,一部分三阶阵法也不是不能布置。

而且他还发现,“秩序”大道在阵法上的应用十分合适,比起他先前单纯想将之衍生为技法要契合得多,甚至还能再与他的千丝剑境结合,真正做到三位一体。

来自元婴剑修的斩神之剑固然强大,但毕竟不能作为一种常规手段来使用,一旦被人摸透,很可能会怀疑到其来历上去。

甚至于如果有人猜到这剑意的来历,又跑来靖州争夺元婴传承,那徐真才是真的平白给自己找了个对手,他不愿意做这种蠢事。

另一方面,妙文真人留下的诸多财富,徐真也需要好好盘点一下,知识慢慢整理,资源该收拢的也要收拢,至少徐真自己得知道都有些什么。

现实毕竟不是玩网游,装备道具爆一地,捡起来后看物品列表就可以了。

很多宝贝如果不仔细甄别,就会碰上宝物蒙尘的情况。

当年徐真还只是炼气期时,就曾经在江宁的一个小世家宝库里,找到了一张还能使用多次的符宝——这样的宝贝买下十个小世家都绰绰有余。

当年徐真可以笑话对方没眼力劲儿,现在自己可不能犯这种错误。

……

一年后,靖州,灵音宗山门附近的一处偏僻山谷内。

一道身影正盘膝坐在其中,周围布置了一个极为巧妙的遮掩法阵,便是紫府修士也未必能洞悉其中的端倪。

也正因为有这个法阵在,这人才敢大摇大摆地待在灵音宗附近,用神念不断扫描着周遭的变化,查看自己的目标是否出现。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足足一年多的时间等待下来,始终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这实在很不可思议,因为按照颍州方面的情报,对方也没有在颍州柳家停留。

那会是去了哪里呢?

“差不多该回去了……”这道人影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些遗憾之色。

尽管没有守株待兔成功,但他毕竟也不是无所事事的闲人,能在这里等待一年多的时间,也算对得起老友这些年的交情了。

这人赫然正是廖年。

这位来自大罗宗的修士,行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顾忌,只要没有被人拿到实质证据,区区一个金丹修士,死了也是白死。

只是就在廖年起身,打算离开此地的时候,却又莫名抬起头来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