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沟里传来秦重的闷哼声。
我去！
张晓天赶忙拉起秦幼仪，一起朝北边菜园走。
就见秦重站在坑底，正用皮鞋踩着狭窄的土坡往上窜。
可惜他身体反应不够灵活。
这一窜不仅没有窜上来，反而脚底打滑，整张脸都怼到了土坡里面。
“……”
“……”
张晓天和秦幼仪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秦重如何是追着追着种子，把自己追到坑里的。
不过，庆幸得是没掉进旁边的粪坑里。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是让秦重去沟渠里洗洗再上来，还是拉上来再扔沟渠里洗洗身上的晦气。
“秦叔，抓住我的手。”
张晓天可不敢再让秦重自己乱扑腾。
免得伤筋动骨，再赖在他家不走了。
“谢谢，谢谢你。”
秦重难得一脸诚恳的道谢，只是脸上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窘迫。
张晓天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了上来，又催动金灵口诀查看了一下秦重的身体。
发现除了湿气重、腰间盘略微突出的病症以外，没有伤到骨头，暗中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聊一聊秦重的病，就见秦重将一把带着土的幽谷兰种子颗粒倒扣在他的手里面，拽着他往樱桃林的方向走。
“时间不早了，封老还在等着药救命，我们赶紧去花田里转转。”
说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退到张晓天后面。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主人家，还是你先请，请。”
秦重灰头土脸的悻悻一笑。
显然是害怕再次犯错，背负上巨债。
张晓天看到秦重吓得可怜的模样，把手里的种子颗粒揣进口袋里，咧嘴一乐。
“秦叔，我知道你刚才是不小心把花蕊踩烂的。”
“对对对，我不是故意的。”
秦重附和着张晓天的话，紧张的额头冒汗。
尽管不齿张晓天给的恩惠，但心里还是期待着，张晓天能够不计较刚才的事。
别再让他增加负债了。
“看在秦叔你这么辛苦捡种子的份儿上，踩烂的种子我就当喂了鸟，你别往心里去。”
张晓天宽容大方的说完，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
“呼——”
秦重松了一口气，伸出泥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对着秦幼仪讪讪一笑。
“别的不说，这张老板为人确实大方。”
“……”
秦幼仪望着抹得满脑袋泥的父亲，到底还是没忍心挤兑他。
“既然你知道，以后对张老板的态度好一些，他现在可是你的债主。”
‘债主’这两个字，让秦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爸，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先干好你自己的事，再帮别人。”
秦幼仪感觉，她父亲和封老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系。
“爸，难道你没发现，每次只要你摊上封老的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不懂，封老的事，不帮不行。”
秦重叹息一声，愁眉苦脸的追上张晓天。
他也感觉女儿说的话有些道理。
可既然决定搭上封老这条线，付出了这么多，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
“花田里犯的错……”
张晓天哼着歌在前面走着。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花田的地头上。
“秦叔，长熟的花蕊正好让秦店长摘完了，所以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张晓天觉得秦重真的是赶巧了。
但凡早来半天，说不定就能参与采摘花蕊的工作。
要是那时候给封荣来个直拍，恐怕封荣当场就能意识到上当受骗。
现在嘛。
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封老让我了解的种植技巧，又不是采摘花蕊，药材成熟揪下来入药，不需要那么多讲究。”
秦重漫不经心的说着，看样子是根本不知道封老的目的。
“种植技巧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用专门的土和专门的水。”
张晓天手指着不远处的泉眼。
“土之前封迟他们取走了，要不你再问问他们要不要买些当地的水？”
他故意没提换土的事。
金曜石当热土是正确的做法，可需要的灵力是从日灵里来输送的。
不然光凭吸热散热，金石里的那点金灵，根本不够幽谷兰消耗用的。
还会白白浪费水灵力，必须补充与火灵力均衡的水灵力才能让幽谷兰成活。
否则，按照自主吸收的话，开花的时候还能支撑住所需的灵力和营养。
结蕊的时候就会干瘪脱落。
之前他让封栗取走金曜石土壤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制作五灵面具的方法，所以早就设好了这个局。
先让封荣自以为掌握了种植幽谷兰的方法，这样等失败的时候才会想要追寻原因。
那个时候，封荣就会发现，花田里已经换上了和制造五灵面具相同成从的灵土。
从而……达成他的目的。
“买水？”
秦重看着不远处哗哗往处流水着的山泉水，再次咬紧了牙关。
这些水在山上随便流，张晓天也好意思往外卖？
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不买也行，反正山泉水，京城一定也有，让封老托人就近取一些浇花就成，真没什么特殊的种植技巧。”
张晓天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说。
“不信的话，你就自己看。”
话罢，他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种小米椒的菜园走去。
走出不到一百米，就听到秦重在和封老聊视频。
“封老您看，这里的花田看上都是野生野长的，我刚才也问过张晓天了，他说就是水土不同，土……不看了吗？那我带您看看泉眼的水？”
“张晓天说只要用山泉水就行，您要买还是？好，那您在京城自取……”
自取？
张晓天冷嘲一笑。
就凭封荣能够制造五灵面具，应该拥有抽取水灵力的东西。
比如水灵力过滤石。
根本用不着拿山泉水浇花，随便拿一块巴掌大的过滤石渗出来的水灵力，就够补充幽谷兰所需的水份。
“这样一来的话，封荣就会发现灵力失衡的问题，从而推断出幽谷兰真正的生长环境，也能够明白，我让封迟把面具拿回去，不是因为我没看穿它的构成，而是……嘿嘿嘿。”
想想自己布的这盘大棋，很快就能收尾，张晓天既紧张又期待。
等封荣和封迟之间的信任彻底破裂。
就是揭开封荣身份的时候。
……
二里地外。
烈日炎炎下，一个青年穿着黑色劲装，头戴鸭舌帽、面戴黑色口罩，双眼上还架上一副墨镜。
全副武装的模样，十分夸张。
青年手里拎着两个十斤装的白色塑料桶，正沿着通往龙湾寨的公路快速前进。
骑电瓶车的老大爷，减速下坡的功夫，青年就已经超过了电瓶车，又爬了个坡走到了龙湾寨的泉眼处。
正值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做饭。
加上泉眼处早就设立了自动抽水的装置，所以周围根本没有什么人。
青年来到泉眼处半米深的蓄水池旁，从口袋里拿出大号针筒，飞快的抽取着水池里面的水，往桶里注射。
“喂，你在干什么？”
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大狼狗站在十步开外，突然出声。
“汪汪汪！”
大狼狗看到生人，呲牙狂吠。
青年环顾四周，看到周围炊烟升起，但并没有路人经过，眼中闪过一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