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三岁发生了那件纸人的事情后,爷爷一改常态,不但不再反对我看有关术法方面的书籍,甚至还主动教我许多奇门之术。
想来,爷爷也担心自己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若是他不在的时候,我遇到那些纸人,会一些术法,也能有一些自保的法子。
不过,虽然我也学习了奇门之术,但爷爷却从不带我和他一起出去行走,只说我本领还未到家。
直到我十七岁那年的一天。
这天的天气格外炎热,我躺在堂屋的沙发上,啃着西瓜,看着书,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我顺着看了过去,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在门外。
“郭大爷,你咋来了?进来坐。”我一看,热情的喊道。
这位郭大爷名字叫郭正有,是十里八村的剃头匠,每个月,他都会带着工具包,走街串巷的给各个村的人剃头,手艺极好,我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郭大叔都会来给我剪一次头发。
郭大叔脸上带着几分焦虑,搓了搓手,问道:“林小子,你爷爷呢?我找他有事呢。”
我一听,心里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是爷爷劳烦郭大叔过来给我剪头发,他找爷爷能有什么事?
我看郭大叔的模样,兴许是有急事,说道:“我爷爷去了一趟隔壁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叔,你要有事的话给我说也一样,等我爷爷回来了,我再转告给他。”
“这。”郭大叔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进来,我赶紧拿出茶水沏上:“郭大叔喝茶。”
“犯不着,犯不着,倒碗凉白开就可以了。”
郭大叔坐下后,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昨天,在镇上喝醉酒,回家路上……”
郭大叔平日里,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只喜欢饮一口酒,昨日,他在外给人剪完头发,便去镇上喝了顿大酒。
那晚喝得迷糊大醉,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有一个女人在梳头发,一头秀发,郭大叔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看的头发。
那女人回头笑着请郭大叔帮忙修剪头发,郭大叔喝大了,也就点头应下,给这女人剪了头发。
可喝多手抖,却没剪好。
说到这里,郭大叔喝了一口浓茶,颤着手,对我说道:“最后这女人骂我没有给她剪好,骂了我一通,可还给我钱呢。”
我在旁听得有趣,这明明不满意剪的头发,怎么还要主动给钱呢?
不过我想到了一事,急忙问道:“你收那钱了?”
郭大叔年过半百的人,此时却快要哭出来,他点了点头,拿出一叠冥币给我看:“我,我喝多了,就把这钱给收咯,可今天醒过来,这些钱,就变成冥币了……”
我一愣,明白了怎么回事,忍不住说道:“郭大叔,你糊涂啊!”
“你是祖传的剃头匠,规矩都不懂吗?”
剃头匠可是一个悠久古老的职业,但在清朝以前,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普通人,是不可能轻易剃头的。
唯有监狱的死刑犯,在砍头之前,会请剃头匠入狱中,将犯人的头发剃光,方便行刑。
但古人被人剪掉头发,如同杀死他一般,会对剃头匠充满怨恨,怨念,有的死刑犯死后,怨念太重,会化作鬼祟报复。
可砍头的刽子手煞气重,鬼祟不敢轻易报复,于是便会给他们剃头的人。
他们会在夜间,化作人的摸样,请剃头匠给他们剪头发,最后再给上一笔令人目瞪口呆的财富。
这笔便是买命钱。
剃头匠无论如何也不能收这笔钱,否则,很快便会被索走性命!
可是,郭大叔竟然收了那女人的钱!
这性质也就彻底变了。
“小林,你这些年,也跟着你爷爷也学了不少本领吧,你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郭大叔急切的说道:“你帮帮叔吧。”
“我……”我有些犹豫,我这四年来,所学的东西倒也不少,但还从未独自一人面对过这样的诡异事件。
但看着郭大叔恳切的眼神,我心一横,点头答应下来:“行,叔,我这就带东西,去一趟你家。”
郭大叔家住在几里路外的赤水村,他妻子几年前过世,儿子儿媳在大城市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抽时间回来看看他。
我和郭大叔回去的路上,也闲聊着,我心里也有些奇怪,按理说,郭大叔无缘无故,怎么会招惹上那个女人呢?
询问后,郭大叔赶紧摇头,表示不知道,眼神也有些闪躲,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问:“林小子,这有办法吗?”
我面色严峻了一些,说道:“只能等天黑,和她谈一谈了!”
若是郭大叔没有收下这笔买命钱,怎么都好说,但郭大叔收了钱,问题就麻烦很多了。
一切都只能到了晚上,走一步看一步。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特别是鬼祟,若是不去招惹,是不会随便找普通人麻烦的。
到了郭大叔家,我找出一张木桌,摆在郭大叔门前,铺上黄布,放上炉鼎,木剑,符纸,毛笔,做成一个简易的道坛……
我熟练的画上几张驱邪黄符,将屋里的门窗满满当当的贴好符纸,随后说道:“叔,等会无论屋外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能开门出来,明白吗?”
“就算是我让你开门,也不许开,明白吗?”
郭大叔面带几分紧张之色,连连点头,请我进屋休息,静静的等待天黑。
太阳逐渐落下,待看天色暗下了,我便来到屋门前坐下,并吩咐郭大叔将门窗关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时不时会有一阵冷风吹过,将院中的树木吹得咯吱作响。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剑,心中也有几分紧张。
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天上的皎洁月光,也逐渐升起。
我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凌晨了,怎么还没来?难道今天她不来了?
我心里正嘀咕呢,忽然,我身后的屋里,竟然响起郭大叔的惨叫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