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武安候,那幽深冰寒的目光宛如刀剑一样锐利地射了过来,最后,冷笑出声:“好一个武安候,难怪能镇守边关这么多年。”
“本王希望你能一直守得住。”
黑夜当中,武安候骑马而立,声声冰冷入骨,一一入了南凌每一个将士的耳中,掷地有声:“本候定不负五殿下的期待。”
“五殿下也可以放心,有时候在一日,南凌铁骑,休想要踏入我东楚国土。”
一番话,虽不大,但传到了每一位将士的耳中。
每一个人听到,都血脉膨胀,壮志激昂,目光坚定,勇敢昂然。
只要有他们在,任何人,都休想要踏入他们东楚国土。
曾经失去的,也会一步步的,全都夺回来。
楚景寒能清楚的感受到东楚的这些将士的士气,从最开始的低落,到现在的,一步步的斗志昂然,他甚至是不怀疑,现在再一次交手的话,他们南凌会溃不成军。
这样子一想,他手中的拳头紧握,他虽然是一个疯子,但他不是一个傻子,若是没有了身后的十万大军,他拿什么跟武武安候斗?
更何况,他的安排,还没有结束呢!
这样子一想,他咬着牙齿:“好一个武安候。”
“你且放心,接下来本王会一直在边关跟你死耗着,绝不会离开半步,倒是要看看你武安候能不能守得住这东楚的南大门。”
他与他之间,来日方长。
未来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呢!
武安候没有半分的退让:“本候恭候。”
楚景寒目光森森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他大手一挥,厉声道:“退兵。”
他一声令下,整个南凌大军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在面对楚景寒的时候,他们是有一种本能的那一种恐惧和害怕。
那一种本能的恐惧和害怕,已经是印到了骨子里。
所以如今听到退兵的消息,仿佛是终于是捡回了一条命一样,立马手持着刀剑,一一跟随着大军离开了这里。
东楚大军看到这里,兴奋地大叫。
萧元飞紧随其后跟上前来,看着退兵了的南凌大军,他看着死伤一片的东楚大军,恨愤不已:“侯爷,我们不追吗?”
武安候看了一眼遍地受伤的东楚将士,黑眸掠过一抹森寒冷意:“先将伤兵带回去好好养伤,休养生息,至于穷寇莫追。”
“追上,只会死更多的人。”
萧元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立马大手一挥:“我们回城!”
随后,那些还没有受伤的将士立马与身边的将士一起,将那些受伤将士一一抬起来,然后带了回去,连同去世的,也一起带了回去。
只是他们东楚与南凌交战以来,可从未曾有过死伤这么多兄弟。
如今看到死了这么多兄弟的局面,所有的人皆是悲从心来,尤其是有些人,还是关系极为要好的,更是悲痛不已。
整个东楚的军营当中,皆是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情绪,那一种情绪,能清楚的让人感同身受。
武安候在整个医务营里面看着死伤的兄弟,黑眸当中的情绪越发的深沉敛收,手中的掌心紧握,全身紧崩着。
他就一直是在这里看着,看着那些兄弟有些断了腿,有些断了手臂,有些瞎了一只眼,有些整张脸伤了半张。
一个个的,惨不忍闻。
整个医务所里面,更是宛如人间炼狱。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皆是因为他自己。
如果,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离开边关,也就不会死这么多兄弟了。
此时的他,恨不得死的是他自己。
墨一和墨二跟在武安候的身后,他们皆是武安候的心腹,十分了解武安候,所以此时皆是清楚的明白武安候此时心底所想,更知晓侯爷心底的内疚。
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跟随在他的左右,直到是离开了医务所。
两个人看着出了医务所之后的武安候站在那里,脚步未曾移开半步,但身上那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却是有一种入骨的森寒,仿佛天地之间寒气皆是笼罩于一人之身。
又痛苦,又后悔。
墨二看着他,出声道:“侯爷,你别难过,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楚景寒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边关,更没有想到他会接管南凌三军。”
“若不是他突然来了,那些南凌大军,不值一提,他们根本就无法发现侯爷不在。”
墨一也道:“是啊,说到底还是那个楚景寒,跟侯爷您没有关系的。”
“谁知道那个疯子竟然是会跑来了这里,还猜到了侯爷的身份!”
武安候自然是明白,若不是有那楚景寒在,以南凌其它人那些废物,是断断不可能会发现他不在边关的。
也就只有那个楚景寒!
他虽然是一个疯批,但也有几分脑子。
说到底,这一次是他太过于小瞧了他,让禁军去追他,这才是让他逃走,有机会在边关兴风作浪,害死了他那么多的兄弟!
此仇,他定会报!
想到这里,他神色敛了敛,神色森冷:“这一次死伤多少。”
墨一立马上前了一步:“萧将军负责统计这件事情,正在府上等着侯爷。”
武安候点了点头,不再沉寂于这种悲伤的情绪当中,这些是最无用的,他要做的,是杀了更多的南凌人,替他们的兄弟报仇。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毕城暂时借用的府邸,还未曾到的时候,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少女从那府邸里面跑出来。
少女打扮得干净利落,十分清爽,看到武安候的时候,那一双锐利的眸子立马有着无法遮掩的惊喜之色:“侯爷……”
说完,狂奔到了武安候的面前,伸手就想要牢牢地抱住武安候:“侯爷,真的是您吗,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只是,还没有抱住,武安候身形一撤,躲开了她这热情的拥抱。
少女扑了一个空,嘴巴一嘟,“侯爷……”
刚想要说什么,看到武安候那冷冷的样子,下意识的不敢再嘻皮笑脸,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暮晚见过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