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将那种莫名其妙的泪意憋回去。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红了眼圈。
顾重台心下一慌,抬手就把她拉到了一边儿去。
“怎么哭了?”
心想大概是这一路上受了不少委屈。
女孩顾不上仪态,也没掏帕子,抬起袖子就擦眼睛:“风大,进了沙子。”
看她嘴硬的样子,顾重台莫名的心情好了许多。
“嗯,以后有我在,保管你眼睛里容不得、也进不去沙子。”
范筱筱听他这么一打趣,瞬间破涕为笑。
她揉了揉鼻子:“就你话多。”
想起正事,问:“你怎么来了?”
又注意到先前的情况,除了他几乎没来别人。
范筱筱做惯了队伍里的管家婆,这会儿就有点着急:“我们这儿那么大一群人,想瞒天过海根本不可能。你一个人如何照应得过来?”
顾重台听罢,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目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辰。
前有风险,后有北夷。
虽然都是北夷,但这边的和天山那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天山那边因为气候恶劣还有地形问题,北夷几乎不可能寇边。
而这附近的,可都是前科累累的恶势力。
“没。”顾重台看小娘子怒了,抬手捏了她的柔荑:“就是不放心你,所以过来守着。”
“接应的人马都在后头。”
他声音很轻。
说话的时候没有了往日里的锋芒和硬朗,是从未听过的温柔。
范筱筱低头看见他那双大手,被握住的白嫩手指弯了弯,到底没挣扎。
只是脸红了大片。
想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字:“噢。”
“筱筱,我特特过来了,你就没有旁的嘱咐?”顾重台看她看得仔细。
小姑娘平日里稳重得像个大娘子。
目下脸红娇羞的模样他既喜欢又难见,忍不住又追了一句。
范筱筱抬脚踩了他一脚。
可顾大佬不是普通人,愣是毫无异色。
她哼了一句,抽回了小手,转身:“饿不饿?马上要煮火锅吃,要吃便跟来。”
顾大佬在她转身的刹那,他赶紧揉了揉脚背,脸上是再快活不过的笑:“吃!”
……
……
顾重台来了。
也就意味着青州的接应不远。
众人都很高兴。
尤其是匪头,顾大佬过来的时候带了青州的讨贼椽文。
上面列举了当朝皇帝的十大罪状。
当然,他这个甩手掌柜只想在决战的时候取狗皇帝人头报仇雪恨。
椽文和政事归夏侯,粮草后勤归冀玉书,领兵打仗和决策归余成。
也就是当初的于将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重台一面吃着笑喷喷的火锅:“腹内草莽,无心政务,我只是个逍遥散人。”
这些话多少带点自谦调侃。
但这儿人人都知道他的能耐,就连新入伙的匪头赵四也都上道。
开玩笑,能从青州过来,身上还这般飘逸不见疲惫的,想也不可能是寻常人。
余小宝平日里没少被他抢吃的,哼哼了两声道:“阿娘说,不好生努力,将来可娶不到媳妇。”
他刚说完,就被范氏拉到一旁:“胡说什么?”
想来这话是小宝他娘平日里教训他的。
如今落到容色绝俗的顾大佬身上也就多了几分有趣。
范氏赶紧打圆场。
顾大佬自不会跟个孩子计较。
但目光却盯在了范筱筱脸上。
“?”她察觉之后耳廓有些红。
转眸瞥了他一眼:“做什么?菜不够吃自己拿!”
顾重台放筷子:“菜是够的,酒不够了。”
立时便有人递过去。
顾大佬眼都没转,只笑着看她:“我就想喝你们筱娘子私藏的酒。”
“没有。”范筱筱低头吃菜不想看他。
但很快,男人已经站到了身侧。
顾重台略略弯身,距离拿捏得刚刚好,既不会唐突,也容不得她拒绝:“你就跟我去拿一趟吧。”
“头前儿还听你说过的。”
“???”
范筱筱云里雾里跟着他走到僻静处。
蹙眉:“我那有同你说过什么私藏的好酒?”
“就有。”顾重台眼睛里映照着不远处的火光,亮亮的。
范筱筱觉得他大约是恶作剧,转身就想走。
却感觉袖子一紧,被他拉住了。
“……”
顾重台走近一步:“筱筱,其实我是想同你说说话。”
范筱筱纳罕:“边吃边说不是更好,人多也热闹暖和些啊。”
是火锅不好吃吗?
“没。”他神色又收敛了几分,范筱筱极少看他这么如临大敌凝重的表情。
就在她以为顾大佬要说出什么有关青州的不好的消息之际。
他弯身凑近她跟前,声音很轻:“小宝说我以后找不着媳妇了。”
“……噢。”这让她怎么答?
“就噢?”
“不然呢……”范筱筱抿着嘴。
顾大佬抬手晃了晃她的袖子:“筱筱你这么能耐,我正好一无是处。”
“咱们可谓是珠联璧合,如此互补。”
“要不咱们凑合凑合。”
“……”
此时此刻,天上没有月亮,星子也没几颗。
夜黑风高,灯火寂寥。
他。
是在求亲?
“好不好?”问是这么问的,但大佬的手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攥得死紧。
生怕他不答应。
被求婚这种事,可谓是破天头一遭。
而显然顾大佬也一样。
最欠的是,这事儿没什么预谋,算是临时起意。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顾重台拉着小姑娘的手,脸红得想放开,却又舍不得。
他垂眸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认下了。”
左右他也知晓范筱筱对他是有意的。
“咱们离别那么久,你若不给我个名分,怕你被别人给骗去。”
“怎么样?”
顾重台又看回她的眸子:“我做个赘婿,筱筱负责赚钱养家怎么样?”
“……”范筱筱脸上更红了。
“我难得鼓起勇气,下次可不止几时有勇气说了。”
顾重台这句可是实话。
范筱筱看他神色急切,想了想,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也、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声音太小。
但顾重台一直仔细听着,竟也听得很是分明。
当下喜不自胜,还有些不可思议:“当真?”
穿书后我靠摆摊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