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州?
慕流云一愣,佘州紧邻着江州,距离并不算遥远,不过慕流云过去倒是从来没有去过那边,一来是原本作为一个江州府的小小司理参军,别的州的事情当然轮不到她去过问。
二来对于佘州那个地方,她也本能的有一种抵触。
虽然她自己没有亲自到佘州去过,但是关于佘州的事情却也算是听了不少,之前她救助收留过的姑娘里面就佘州的,听说过一些那边的事情,感觉那个地方着实是怪异得紧。
别看两个州很临近,但是被一条江隔开着,一个在位置偏上游的南岸,一个在片下游一点的北岸,但是江州就还算水土丰饶,而佘州则年年都总要闹一些大大小小的天灾。
可能是因为环境不太好的缘故,那边的人普遍有些神神叨叨的,笃信神鬼的人大把大把,但凡是查不清道不明的案子,最后难免落个神呢“邪祟作恶”的结论,也因为这个每一年都没少被上面骂得狗血临头,也间接衬托了杨知府在江州的“治理有方”。
江州这边最喜欢佘州的,恐怕就是那个山羊胡子的杨知府了!
慕流云这种向来不信鬼神的人,自然是对那种地方颇有些不屑,尤其是她之前收留的那个佘州的姑娘,不过就是出生的时候凑巧村子里闹起了鸡瘟,结果最后竟然说是她身上带着不祥,于是从小到大都被全村人打骂欺负,而她的父母也笃信这个说法,同样厌恶她。
后来那姑娘家所在的村子当中有一户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家里几岁大的女儿被奶娘带着在河边玩,不慎失足落水,溺毙了。
这本来只不过是一个纯粹的意外,若是真的追究起责任来,那也是奶娘没有照顾好孩子,才让孩子遇到了这样的不幸。
只不过偏偏这事就发生在佘州那么一个邪门的地方,村子里的人打听之后,发现那个被他们认为是不祥之人的姑娘当时正在小河的上游洗衣服,于是村里的一个神婆便言之凿凿地说,就是这姑娘在河水质中施放了不祥,水中的不祥诱惑了孩子落水。
于是全村人立刻群情激奋起来,看护不利的奶娘也没有人去理会,更没有人去追究,一群人吵着嚷着说不能再让不祥女祸害乡里乡亲,必须要将她处决掉,绑了石头丢进河里淹死,或者干脆找一棵大树绑上烧死。
要不是这姑娘年幼的妹妹素来和这个姐姐感情深厚,在外面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害怕姐姐被他们给害了,于是偷偷跑回家报信儿,将姐姐放走,好好的一条命就要被他们给害了。
慕流云机缘巧合“捡”着了那个姑娘,收留了她,听她身世如此可怜,便求江谨帮忙给她该换了姓名身份,那姑娘也是一个勤快的人,得了帮助之后也不想留在慕家吃白食,凭着在家里面做活儿的手艺,在太平县的一个绣坊找了一份营生。
一直到现在,这个佘州逃出来的“不祥女”也没有让太平县任何人被她的“不祥”牵连到,她也在东家的牵线下,找了个本本分分的汉子成了亲,现在孩儿都生了两个。
慕流云一想到这么一个无辜的性命,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不祥”,竟然就会遭到全村人,甚至包括她亲生爹娘的虐待打骂,就对佘州那地界更加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了。
现在袁甲一说要去佘州,而且还让把觉得需要带的都带上,她立刻就意识到那边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而且应该还是比较棘手的那种,否则也不会让提刑司这边兴师动众,还要做好一日两日都没有办法返回的准备。
她连忙回去住处收拾东西,把随身的衣服穿用都装好了之后,顺便把自己验尸的那一套工具也都装进了包袱里面。
袁牧并没有直接让袁甲通知自己带验尸的东西,说明那边报过来的情况里面并没有涉及到什么明确的人命案,但是袁牧又没告诉自己不需要带上验尸工具,说明他也吃不准那边的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需要验尸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当然还是要把东西都带齐全了,毕竟也不用他们背着包袱自己走着去佘州,有备无患,带了用不上总好过到那边镇有什么事没个趁手的家伙强!
慕流云把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很快提刑司的一行人就跟着袁牧出发了,临行前沈傜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消息,跑过来找慕流云,也想要同行,说她在这边太闷了,那几个徒弟已经完全可以自行操练,也不需要自己这个师傅时时刻刻盯着,她想出去散散心,也好继续跟慕流云学点本事。
慕流云当然明白沈傜烦闷的原因是什么,她完全能够理解她的这种小女儿心事,也不介意带着自己这个小徒弟一同出门,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而是提刑司的差事,那她可就不能随便做主了,得先问过袁牧的意思。
袁牧听说慕流云想要带着沈傜,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点头同意了,不过他也提醒沈傜:“佘州与江州大有不同,那边民风特异,对女子并不是特别友善,所以你要心中有数。”
“放心吧。”沈傜一听这话,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是我太狂妄,看不起他们,就我爹的徒弟里头,我那几个师弟单拎出来哪一个不是一身的好功夫,对付普通人的话,说一个打十个那多少有点吹牛的嫌疑,打三五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他们几个,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我就不信那佘州地界的人,还都是武神转世怎么的!
到时候谁要是敢欺负我,或者是欺负我师父,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江家祖传的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非打得他们跪在地上喊我们祖宗不可!”
袁牧听她这么说,点点头:“那你便跟着你师父一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