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一章 诬告

袁牧见慕流云简单查看过之后便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了,也没急着问她,而是叫太平县的仵作又重新验过,那仵作想要唱报,也被他给拦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临近县衙的仵作也在衙差的催促下纷纷快马赶了过来,袁牧同样让他们逐一验尸,等他们都将黄陆升的尸首仔细验看过之后,才告诉众人,回去没人写一份验尸格目,写完之后交到孔大人的手里面。

众仵作虽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谁也不敢开口去向提刑大人打听,纷纷应声,在几个衙差的跟随下到太平县衙去,衙差也得了袁牧的吩咐,让他们看着这些仵作,各自写各自的验尸格目,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偷看别人所记述下来的内容。

处理完这些,午饭时间都已经迟了,慕流云兑现自己的承诺,带着袁牧到到了天香楼,那边的伙计见好久不见的老熟客回来了,二话不说腾了一个雅间给他们,慕流云熟门熟路点了几个这边的招牌菜,要了一壶茶,就和袁牧上楼去了。

忙活了一上午,屁股都没有挨着过板凳,慕流云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发酸了,到了雅间里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很快伙计就把茶给端了上来,她赶忙倒了一杯,结果茶水太热,喝不到嘴里去,更觉着嗓子渴得快要冒了烟。

袁牧见状,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那只茶杯,又拿了一只空杯子,将茶叶水在两只茶杯之间倒过来倒回去,折腾了几回,总算让滚烫的茶水变得温热可以入口了。

他把温度合适的茶水递过去,让慕流云解渴,然后才开口问:“今日你可有看出什么来?”

慕流云点点头,把剩下的茶也喝完,又倒了一杯放在一旁晾着,这才抹抹嘴,对袁牧说:“这个黄陆升死得的确有些蹊跷,绝非他身上看得到的那几处伤口的问题。”

“哦?你瞧出了什么?那人可是中毒死的?”袁牧问。

慕流云摇摇头:“看着倒也不太像,至少没有七窍流血、指甲发黑的那种反应,若是别的什么毒物,从表面上看不出来,那我现在倒也说不准。

我方才仔细看了看那黄陆升身上的几处伤口,发现那伤口的问题还是很大的。

我二叔的佩剑什么样子我知道,又短又小,剑很窄,也很薄,剑鞘上面非常花哨并且华而不实地装饰了不少什么宝石啊雕花啊之类的玩意儿。

这样的佩剑并不是什么趁手的伤人工具,虽然说也不是不能用,但是由于剑身太轻,剑面薄,不适合砍杀,很难使出力道来,反而不如直直刺过去来得更省力方便。

并且我二叔那一把佩剑长度有限,除去吞口、护手那些部分,真的一剑横劈过去,能够留下来的伤口应该最多三寸左右,且由于剑刃是平直的,一剑横劈过去,所能造成的伤口应该从头到尾深度均匀,不应该有很明显的深浅差异,我说的对么?”

要是换成别人,慕流云可能直接就下结论了,但是她毕竟不通剑术,只有过去验尸的经验撑着,面对袁牧这样的一个用剑的高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求证一下。

袁牧听了她的话之后,点点头:“用剑横劈伤人,的确是如你所说那种样子的。”

“那就对了!”慕流云用拳头捶着自己的掌心,“黄陆升身上的几处伤口,都是横劈造成的,并且伤口前后深度并不均衡,左边浅而右边深。

一般来讲,一边深一边浅的伤口,更像是刀伤而不是剑伤,刀比较重,一刀砍过去,最先受力的地方自然伤口也是最深的,在将刀收回的过程中划开的伤口最浅。”

“左边浅右边深?使刀的是个左撇子。”袁牧从慕流云的话中又听出了一点端倪,“听你的意思,你二叔应该并不是一个左撇子吧?”

“是啊,我那不争气的二叔不是左撇子。”慕流云点点头,“除此之外,那伤口还有一个诡异之处,确切说来,也不是黄陆升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诡异,诡异的只有一处而已。

在黄陆升的身上有三处比较深的刀伤,其中有一处最深,位置也比较要命,正好砍在一处比较大的经脉,算是比较凶险的,若不是及时医治,说不定真的要出人命的。

但是我在验看这一出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正常来讲,怒气之下一刀挥过去,伤口应该是齐刷刷被切开的,偏偏那道比较深的刀口上面,仔细看会发现,还有许多到细小伤口,一点也不干净利索。

说是刀太钝,也不对,那不是钝刀能够砍伤的伤口,可是快刀又不会把伤口弄得那么乱糟糟,偏偏这个乱糟糟又是非常不明显的,乍一看就是一道整齐的刀伤,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非常古怪。”

袁牧听了慕流云的描述,眉头皱了皱,点点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还有我最初也考虑过是不是在保辜期限还没到的时候,有人又给黄陆升灌了点什么,把他给毒死了,结果在指甲上没有看到中毒之后的发黑,反而发现黄陆升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毫无血色。

所以我就特意扒开了他的眼睑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睑也是泛白的颜色,那种惨白应该是流了太多的血之后才会有的样子。

所以我觉得黄陆升有可能是死于失血过多,可是这样一来就又和孔大人之前讲述的情形不大一样,一个受了刀伤,血流成河,根本就止不住的人,无论如何孔大人也不可能给这样的一个眼看着就要丧命人判定出保辜的期限来。

你先前让那些仵作都回去各自写验尸格目,是不是想要给外人证明我的这个结论?”

袁牧点点头:“的确如此,我相信你的人品,孔大人相信你二叔与你家的关系绝不会让你对他有所姑息,但我不能让外人有曲解你立场的机会。

如此看来,你二叔倒是真有可能被人给诬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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