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的错愕之后,林轩疼得傻白着一张脸,瘫倒在地鬼哭狼嚎,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也回过神来,开始大声嚷嚷:“杀人啦!有凶徒要杀人呐!”
这几个人嘴上嚷嚷得震天响,却不见谁敢向袁牧靠近半步。
袁牧站在原地,睨着在地上嚎叫翻滚的林轩,就好像是在看一条蠕动的蛆虫。
“再有敢蔑视律法,冒犯朝廷官员者,杖八十,徒三年。”他一边说,一边视线从那几个人身上冷冷扫过,说出来的话好像带着冰渣子一样,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要打个哆嗦。
那几个浪荡子谁也认不出袁牧是谁,但是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这人说出来的话,就一定做得到,他说杖八十,便绝不会只打七十九。
“你们还在那里等什么呢?再不带他去找个医馆,那手指头可就真接不回去了!”慕流云看着那几个纨绔一脸痴呆地看着袁牧,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只感到一种无力,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开口提醒他们一声,别忘了地上还躺着他们一个手指头往手背翻的兄弟。
那几个人猛然回过神来,赶忙七手八脚把林轩从地上扶起来,几个人架着他跌跌撞撞跑下楼去,夺门而出,伴随着林轩的惨叫声一路远去。
杨妈妈原本在上面招呼各路贵客,方才听到流已经离开了,袁牧和慕流云也正要出去。
“您二位……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告诉了杨妈妈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不认识袁牧,因而只说是林家的小官人因为冒犯他人,被一位客人掰断了手指头,她原本还想着叫人拦下行凶者,必须得给林小官人一个交代,毕竟林小官人可是她这引凤楼的常客,没想到一看这两人竟然是慕流云和与他同来的那位公子。
慕流云是官府的人,和他同来的那位虽然不知道什么来路,但是看慕流云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十有**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比起一个出手大方的熟客,杨妈妈聪明的意识到,慕流云和他的那个同伴才是更加惹不起的,毕竟有钱的熟客没了旧的还会有新的,但是官府里的人得罪了一个两个,以后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杨妈妈混迹多年,何等油滑,短暂地打了个结巴之后,便很快回过神来,一脸关切凑上前来:“慕司理,您二位方才是不是被吓着了?真是的,都是奴家的错,以后奴家一定叫前头的护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遇到那种人,万万不能放进来滋扰贵客!”
“只是一场误会,没什么大事,时候不早了,杨妈妈去忙你的吧。”慕流云知道她是不想得罪人才这样讲的,也不同她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开门做生意,林轩自己跳出来惹事,论起来杨妈妈也很无辜,着实没有必要替人道歉。
杨妈妈感激地冲慕流云笑了笑,坚持把他们两个一路送到大门外,以表重视。
出了引凤楼,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十分静谧,慕流云两条腿倒腾着跟在袁牧身旁默默走,走过了半条街,感觉到袁牧的脚步似乎放慢了一点。
“方才,吓着了?”他忽然偏过头问了一句。
“没有!”慕流云先忙讪笑着摆手,“瞧大人说的!我一个大男人,胆子哪能就那么小一点点!那林轩过去便是个口无遮拦的横货,不学无术,满脑子只有些糟粕的东西。他出言不逊在先,本该吃些苦头,只是方才让大人您出手帮我解围,着实令我感到惭愧难当!”
慕流云这话倒不是作假,她是真觉得当着袁牧的面,被那林轩羞辱,还说她和袁牧是那种关系,这确实令她万分尴尬,毕竟是因为自己,害得袁牧平白无故遭人羞辱,于公于私这都不是她乐于看到的事情。
“你也说了,是他出言不逊在先,司理何愧之有?”袁牧看了看慕流云,见她的确脸色无异,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快走到慕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问:“司理为何不曾习武?”
“这……”慕流云一愣,有些讪讪道,“我娘舍不得我吃那苦头。”
“妇人之仁。”袁牧不赞同地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别的,跨步进了门。
慕流云也不好辩解,只能沉默不语,紧随其后。
照理来说,司理参军这个官职,的确不算是一个纯粹的文官,其他州府的司理参军有许多干脆就是行伍之人来担任,为的便是遇到什么事情方便处理,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有身手去应对。
像慕流云这样的倒是的确少见,主要是她验尸颇有些手段,脑子又灵得很,虽说手无缚鸡之力,处理悬案疑案倒比那些孔武有力的更加得心应手。
当年慕夫人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慕流云学一些武艺,主要是想要以此来起到防身之用。
无奈师傅也找了,基本功也勉勉强强算是过了关,到了真章上头就遇到了麻烦,第一次与别人切磋就被人一拳怼在了胸口上。
那地方,束倒是束得很紧,没有被人察觉到异常,但是对方察觉不到,慕流云确实真的痛得厉害,一口气差一点喘不上来气,还被武师嫌弃身子骨太弱,太过于娇气。
晚上回家解开束胸,慕流云龇牙咧嘴给那一大片淤血的地方上药膏,慕夫人坐在一旁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第二天便不叫慕流云再去练武,此事便从此作罢了。
早上走的时候,慕流云便和慕夫人交代过,所以慕夫人早就叫厨房里留了饭菜给他们,袁甲和袁乙虽然先回来,但两个人规矩森严,死活也不肯先吃,一直等到慕流云和袁牧都回来了,才叫厨房把饭菜分别送到偏院和慕流云房中。
忙碌一天,回到家里能有一口热汤热饭,慕流云吃得无比舒畅,喝了一碗热汤暖一暖肚子,才端起饭碗来扒了几口,红果就从外面探进头来。
“爷,您随我到后院去一趟吧!”她表情有些古怪地对慕流云说,“后门外有一女子一直在叫门,非说要见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