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线条一点点清晰了起来,唇角带着笑,眼角里晕染出来几分温柔。
一幅画画完,男人刀削斧凿的五官跃然纸上。
赫然是顾淮昇。
姜娆画完,额角出了好多冷汗,她一点一点擦拭,然后把纸从画板上取下来,收好。
带了些自己无法割舍的东西,姜娆睡了一夜,第二天,叶夙到姜家老宅门口接她。
简单的白衬衫,被男人穿出了优雅骄矜的意味。
叶夙不论是外形条件,还是家世都非常的优越,可是姜娆就是忘不了顾淮昇。
拎着行李箱下楼,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尖锐的几乎瞬间划破云霄。
姜时从车子上下来,他盯着姜娆,“娆娆,没有人会爱你超过顾淮昇,你再等一等,我一定能找到他。”
现在整个S省都归姜时管辖,姜娆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我答应了叶夙去北城看雪,会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短短几个月,她从含苞待放,到几尽枯萎,这之中有太多她的责任了。
“娆娆……”
“我真的只是去散心,哥哥你让我去吧。”
姜时不放心,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顾淮昇,也会担心,毕竟叶夙不是一个普通男人,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对姜娆有欲望,有爱意。
姜时想要阻止姜娆,可正如姜娆所言,他对她的束缚太多了,多的让她压抑让她苦痛,这是以爱之名的伤害。
“半个月后,我和汶汶……”
话没说完,姜时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他就接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后退,可是对方语速太快,说的姜时脸色巨变。
电话听完,姜时过来,他眼底都是阴霾:“我和汶汶半月后的婚礼……”
“我会如期回来参加。”
姜时声音沙哑:“好,照顾好自己。”
姜娆点点头,姜时接着说:“哥哥还有事,就不送你了,如果被欺负了,不要忍着,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能做到吗?”
“能。”
姜娆哽咽着上了车。
几乎合上车窗的那一瞬间,姜娆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捧着膝盖,再也忍不住眼泪,痛哭出声。
“你那么难过,为什么非要走呢?”
“不是……”
即便刚才退的快,可是姜娆还是听到了他电话的内容。
电话里,是傅箴的声音:“护城河发现了一具尸体,各种条件都和顾总匹配的上,是谋杀……”
再往后,姜时退开了。
姜娆想要安抚自己,那不是顾淮昇。
可是她抑制不住的害怕,最近林城没有任何失踪的案件,而且,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叶夙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住她,两个人低头的一瞬间,车窗外一辆车飞驰而过,朝监禁顾老爷子的方向而去,一路飞驰,就此岔开。
……
姜时去认领尸体,这种事情不用他亲自到场,可是他还是本人到了,姜时不想兴师动众,可是男人身份特殊,在到达之前,公安上就已经清过场了。
他走上前,傅箴低声对警察说:“麻烦您掀开一下,可以吗?”
警察点头,揭开了白布,看到里面人的一瞬间,姜时一颗吊着的心终于落地,恍惚中,他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姜时转过身,和傅箴的视线对上,他摇了摇头,傅箴宁明了这不是顾淮昇。
他径直上了车,合上车门,姜时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这些天大家魂牵梦绕的人。
“我回来了。”
“你在哪?”
顾淮昇站在一个进不去的地方的门口,低笑一声:“姜省长,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想见见那个老头。”
“你在监狱?”
他已经定了罪,现在人就在监狱等待执行枪决。
“嗯。”
“等我。”
探视一事,对姜时而言很好办,更何况姜时亲自到了,监狱里的大小领导都吓得不轻,公安局局长立刻到场,陪同姜时。
姜时很快见到了顾淮昇,同样的他也很快的发现了异样,顾淮昇看上去不对劲,尤其是一双眼睛,灰蒙蒙的,他站在他面前好久,他瞳孔始终没有聚焦。
姜时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心脏抖了抖,“你眼睛怎么了?”
顾淮昇伸手触碰了一下:“逃避老头追杀时摔了一下,就医太晚,颅内出血,压迫到了神经,失明了。”
他满是坦然,语调听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颅内出血这么凶险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轻描淡写说出来的。
“我可以进去吗?”
姜时应声,让傅箴带他进去,几乎姜时刚拿出手机,顾淮昇就回了头:“姜时。”
姜时抬头。
“不要告诉娆娆。”
顾淮昇脸上扯出来一抹笑容:“就让她以为我失踪了吧。”
“她一直在找你。”
“看在我帮你的份上。”
姜时握紧手机,他愤恨的问:“你觉得娆娆会看不起你?”
“还有,我听姜娆说你被追杀第一次受伤时,就去了绿城香榭,我不信你能放下她!”
“如果你放下了,那天你为什么去找她?”
顾淮昇以为自己要死了。
当时他的伤已经很严重了,他怕她和他赌气真的嫁给顾淮昇,他怕他死之前见不到姜娆,凭借着全身仅存的力量在三岔路口徒步走到了绿城香榭,爬进了姜娆的房间里。
“我知道她会救我。”
“我三十多岁,不是三岁,这些天我很累了,不想应付姜娆。我们没有什么缘分,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当然知道姜娆不会嫌弃我,小朋友罢了,最容易被自己感动,她会为了感动守在我身边直到死。”
顾淮昇边说边在滴血。
他的小朋友才不是。
“可我不想要这一份虚假的感动。”
顾淮昇边往里面走边问姜时:“姜省长也不想自己的妹妹最后嫁给一个瞎子的对吗?”
姜时一点一点握紧了大掌。
顾淮昇不太习惯看不见,他走的很慢,仍旧控制不好方向,即便是有傅箴扶着他也差点撞在墙上。
姜时的愧疚,因为两个人的反应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