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我画不了画了

水调完,姜娆好了很多,周幽叮嘱她不要再吃冷的,她只是笑笑,没有承诺。

拔了针,顾淮昇不在,她去了张云波的病房,他可以出院了,可是姜娆还想让他再观察几天,所以还住着。

张云波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的清晰,他知道自己是个下头男,姜娆来的时候,他还是舔着脸笑了一下:“嗨。”

姜娆:“……”

她在他病床前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帮他削,张云波很是忐忑,几次怕她削到手指。

“你有没有好点?”

“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张云波笑了一下:“我好多了,下午就出院。”

姜娆低声说:“医药费我已经帮你交上了。”

“谢谢。”张云波不差这个钱,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用姜娆的前她可能会更加内疚。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姜娆看着张云波,他看上去真的很不勇敢,可是他还是折服了她。

姜娆把苹果递过去,张云波接过来,咬了一口:“小公主削的就是甜!”

姜娆含蓄的笑笑。

她穿着长袖的裙子,领口系的很紧,漂亮是漂亮,可是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看上去实在是有点热了。

“你不热吗?”

姜娆一顿,摇了摇头,说:“不热。”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和顾总闹矛盾了?”

姜娆停顿了一下,浅浅一笑,“没有,他同意离婚了,等离了婚,我们再也不会闹矛盾了。”

张云波真的惊住了,顾淮昇看上去不像是会放手的人。

“怎么可能?”

姜娆看着他,她目光清澈,脸上还有笑容,可是看上去就是无边的难过扑面而来。

“你也同意?”

姜娆点头。

“其实我压根就不适合结婚的吧,就算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谁愿意娶我当老婆呢?我任性不听劝,我其实想改正的,可是我改正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以前有我哥哥在,大家都愿意忍我一二,现在只有我自己,就不太合适。”姜娆笑着说:“我爷爷曾经教过我哥哥,说娶老婆要娶一个贤惠,我和这个词真的搭不上边。”

张云波想说她放屁,姜娆就是人间理想。

“为什么忽然这么妄自菲薄?是我们的事情让你失去了自信吗?”

张云波说:“姜娆,不要害怕,顾淮昇如果真的和你离婚了,你又一个害怕想要结婚的话,我娶你。”

他鲜少认真,忽然这么认真的看着她,姜娆无法控制的感动。

她哽咽了一声,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说:“谢谢。”

从张云波病房出来,姜娆下楼买了午餐,送到了宁汶的病房。

四个月了,她在做胎教,宁汶大概是希望宝宝和她像一些的,她抱着一个画册,画册她看着眼熟,是她们没有外销的画。

“宝贝,这是姑姑画的。”

姜娆走过去,她的风格一向艳烈漂亮,可是隔着这么远,她有些看不懂一样。

“汶汶,你怎么给宝宝讲这些啊。”

“你和我都是画家,这么好的天赋,他得像我们俩。”

姜娆摇头:“我画的有人看的懂吗?”

“当然有人看不懂,也有人看的懂啊,怎么了?”

“看不懂的画,不就是没有意义的吗?不要给宝宝看我画的画了。”

这种话,宁汶第一次从姜娆嘴里听到,妊娠反应太大,她被周幽调理的差不多才有空来看心爱之人的妹妹,自己的好闺蜜。

这些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瘦的厉害,领口有些高,遮住了她漂亮的脖颈,可是宁汶仍旧能隔着布料,看见她凹陷下去的锁骨。

宁汶已经看到了网上之前的言论,“娆娆,你怎么了?”

姜娆摇头,把饭取了出来给她,低声说:“汶汶,吃饭。”

她在外面买的,宁汶闻到就觉得想吐,姜娆看到她表情不对,立刻扣上了盒子。

宁汶喝了几口水,压住了吐的欲望,眼角已经有了泪花。

“我没事,你怎么眼睛还红了。”

姜娆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看到了宁汶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问她:“我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汶汶?”

宁汶一顿,低声说:“他昨天晚上来看了我,他没事,可能最近再给自己翻案吧,你知道的我不懂他的那些工作。”

知道他没事,姜娆松了一口气。

“顾淮昇怎么没来。”

“他有工作。”姜娆低声说。

“娆娆,可是你当初不是说了,要找一个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吗?”

宁汶打趣她,姜娆也跟着笑。

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放下豪言壮志,说要找一个爱她,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要把她放在工作的前面。

她真的没想到宁汶还能记得这么幼稚的话。

宁汶低声说:“你好久没有画画了吧?”

姜娆点点头,面对闺蜜,她能说出来自己心里所有的问题:“汶汶,我画不出来了。”

宁汶忽然坐直了身体,严肃的问:“什么意思?”

姜娆敛着眼睫毛:“看到颜料就害怕,看到以前的画就头晕,恶心,拿到笔手就抖。”

面对画画,她有了严重的心理负担,所以焦虑,甚至说出了没有任何用,只想给顾淮昇生个孩子这样的话。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画画能做什么。

她以为自己可以画一辈子的画。

“那你有什么打算?”

姜娆舔了一下唇角,低声说:“上班吧,我想上班。”

“去哪里上班?”

“找泾川哥哥或者南淮哥哥,随便给我安排个岗位。”

宁汶诧异,直觉那里不对:“你不找你们家淮昇哥哥?”

“马上就要离婚了,一直麻烦他不好。”姜娆敛着眼睫毛,低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到了宁汶的心口上,那种疼到发痒的感觉,蔓延了上来,她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来。

算起来,她对姜娆的在乎超过对姜时的,毕竟她陪她的时间更久。

两个人无话不谈,所以她每一句话说出来,她都能感同身受,正如这一句,疼的她心口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