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昏睡中,迷迷糊糊听到了警察的话。
是那个女警,她的声音很温柔,所以陆泾川开口的时候,听上去才那么无情。
“死了吗?”
女警被陆泾川更住,声音似笑非笑:“陆先生言重了,我们让陆太太过来只是问话,不会死人。”
“吓死了,难道不算警局的责任?”
放眼整个林城,敢和警局这样叫板的,大概只有陆泾川。
女警明显有些生气,“我们已经和陆太太沟通过了,陆先生只要过来医院签下保释书就行。”
陆泾川冷笑一声,猛地掐断了电话。
女警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让宋梨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病房灯光刺目,扎得宋梨眼睛生疼,温热的眼泪猛地掉了下来。
“陆太太。”
宋梨侧眸看过去,出了警局,她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林城廘安分局副局,白夜甯。
察觉到她醒了,白夜甯看过来,低声说:“你听到了?”
“抱歉。”
宋梨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白夜甯低声说:“局里最近很忙,我一个人办理你的案子。”
“医生说你……”停顿片刻,白夜甯一言难尽地开口:“发烧加饥饿过度导致晕倒,人手不够,我没办法给你去买饭,要不给你点个外卖?”
她看上去很年轻,这句话说得显然熟练,足够体现出平时的辛苦。
“我没事。”
白夜甯顿了顿,又说:“如果陆泾川不过来,我是要守着你,等你稍微好一点带你回警局,有没有其他人,能够保释你?”
没有其他亲近的人。
宋梨摇头。
白夜甯也犹豫,如果宋梨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白夜甯从病房出去没两分钟,病房门响了,宋梨以为是白夜甯回来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有一种触及灵魂的危险感几乎扑面而来,一道黑影扑过来,宋梨下意识地从病床上滚了下去。
她手背上扎着吊针,针头被这种蛮横的滚落方式从手上拽了下去。
宋梨整个人呼吸都顿住了,她满目惊恐看着病房她躺着的地方。
冒着黑烟,甚至发出“滋滋”的声音。
鼻翼间都是烧焦的糊味儿。
“你这个贱人,你敢伤害哥哥!”
来人面色狰狞,举着瓶子走来。
这个时候,宋梨该跑的。
可是她太久没进食,加上脑海混沌,心跳迅疾,这些负荷交织在一起,宋梨的腿软了。
那人面部凶狠,举着瓶子朝她泼了过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手臂护住了脑袋。
疼痛并未降临,宋梨反而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还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宋梨吓坏了,脑海里嗡嗡的,她抱着自己,呈一个绝对的自我保护姿势。
耳边有声音:“陆总,你要不要紧。”
鼻翼间有男人带着的淡香,宋梨茫然的抬头,正对上陆泾川的眼睛,一片漆黑,满眸温淡,
宋梨不知道怎么了,刚才那人朝她扑过来时,她都没有任何想哭的感觉,但是对上陆泾川的眼睛,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眼泪。
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穿成珠子,砸落在陆泾川的心上。
他骤然捏紧了拳,一股浮躁铺满了他的胸腔。
陆泾川手臂用力,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床已经没有用了,他把她放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伸手要解她的扣子。
宋梨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捂住领口,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一声娇喝,让病房里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声音骤然嘈杂了起来:“放开我,让我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陆总,您受伤了!”
“老实点!”
白夜甯扣住粉丝,凶狠地威胁:“再不老实我动手了!”
“你!”
粉丝是个女生,看着白夜甯说:“你打算暴力执法?”
“你还怕这个?”
宋梨无暇管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伸手去拽陆泾川,男人挣开。
苏蓝人已经近前,眼圈已经红了。
这些年,陪着陆泾川,这个秘书往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可见陆泾川伤得有多重。
宋梨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一害怕就身体颤抖的毛病,睫毛颤颤巍巍,“我……让我看一眼?”
“管好你自己。”
陆泾川一把拍开宋梨的手。
苏蓝跑了出去,去叫医生,陆泾川似乎一个没事人,一声不吭,朝白夜甯道:“保释书。”
白夜甯把动手的小粉丝用手铐锁在了一个病床上,从文件夹里拿出保释书。
他捏着笔签字,龙飞凤舞,如果不是笔尖颤抖,宋梨真的要以为,他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白夜甯拿了保释书,低声说:“人我带回警局,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泾川冷笑:“这就是廘安分局副局?就这么保证传唤到警局的人的人身安全?”
白夜甯气笑:“刚才我就不该管她,就让硫酸全部泼在你身上,陆先生或许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白夜甯怒气冲冲带着小粉丝走了。
大概是没想到病房里有警察,小粉丝跟着白夜甯走的时候看上去萎靡不振。
宋梨整个人心思都在陆泾川心上,根本就没心思想其他的。
她刚想说什么,苏蓝带着医生过来,医生看了一眼陆泾川的伤,让他到旁边的急救室清理伤口。
病房瞬间就剩下了宋梨一个人。
苏蓝出去又回来,她表情不太好,低声说:“太太,给您换了s病房,您跟我上去吧。”
宋梨已经和陆泾川离婚了,深知不该再用陆泾川的钱。
单单是她,已经负荷不起s的医药费用了。
她说:“我和陆泾川已经离婚了……”
话没有说完,苏蓝却误会了,以为宋梨这个时候还在闹脾气。
“太太!”苏蓝喝了一声,漂亮的脸上带着愠怒:“都这个时候,你确定还要闹?”
“陆总没那么闲,去救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刚才那半瓶硫酸就会泼到您身上。”
宋梨是她见过最蠢的女人,被泼硫酸,只知道护着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