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麻烦给我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邓伯受的伤其实不重。也就是身上被咬出了几个伤口,外带几处青肿而已。
这得益于他的肥胖身躯。在脖子粗到都已经没法分辨的前提下,哪怕是冲着这个地方死命下口,往往也只能啃到一嘴肥油。所以他眼下只是看起来浑身血呼流啦的有些唬人而已。
但他自己不知道。常年养尊处优的他一看到自己这浑身血腥的模样就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而一看救星到来,他也顾不得猜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首先就是发出了求救。
“你用不到救护车...”
阿强有着敏锐的感知,一眼就能看出来邓伯的情况。所以他皱着眉的提醒了一句。
可邓伯明显领会错了意思,他使劲的捂了捂自己身上被噬咬出来的伤口,脸色一阵煞白的直接就是猛地一阵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我真的还可以抢救一下!”
“没救了,老头,等死吧。如果我是你,我会趁着这个时候写好遗书,省得以后财产分割出现问题便宜了外人。当然,你想这么做还要经过我们的允许。因为我们现在奉命对你实行调查!”
阿龙懒得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邓伯解释什么,他只是随意的蹲在邓伯的面前,嘴角一扯的就露出了一个满是嘲弄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邓伯忍不住的直打哆嗦,但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不会的,不会的。我身上的伤明明没那么严重,只要去医院,只要能等到救护车,我很快就可以被医治好了的才对。你们是在骗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看过僵尸片没有?”
随手拎起阿郎的脑袋,阿龙扯了扯他的嘴角,让他略显尖锐的犬齿从唇缝间凸露出来。
“他刚刚的那个状况叫做活尸,是巫蛊术里一种仿照僵尸的手段。修炼了这种邪门法术的人要从小在身体里培养毒物,以养成一种有些类似于尸毒的毒素。而只有养成了这种尸毒,他们才能在死后以活尸的模样继续行动。”
“是不是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身上的伤口越来越麻木,好像都已经没有了多少痛感一样?”
“不用想了,你刚刚被他们咬了那几口,已经是感染上了他们的尸毒。算算时间,就算你现在不死,再过个几个小时,你也会变成一具嗜血的僵尸。”
“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僵尸是一种危险的邪物。这种危险不是对你,也不是对那些普通人,而是针对你的直系血缘亲属。”
“一旦成为僵尸,你的本能就驱使你去袭击你的直系后代。看你这岁数,你的儿女都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试想一下,你变成了僵尸,突然出现在你儿女子孙面前,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你就咬断了他们的喉咙,把他们变成和你一样的怪物...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想来也是不会想要看到这么个情况吧。”
这话一出,邓伯惊恐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愕然了起来。
他是贪恋和联胜的权势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里就没有比和联胜更加重要的东西。
作为一个已经接近古稀之年,并且身材肥硕、行动迟缓连走路都要靠拐杖支撑的老人。他却有两个和自身特性不相符合的爱好。
一个是每天下午带着自家养的巴哥狗去遛弯。这条狗是他老伴身前养的,陪着他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它代表着一个念想,由它陪伴在身边,他怎么也不至于觉得孤独。
还有一个,就是每周五下午,买上两份草莓口味的冰淇淋,站在学校的门口去接他的小孙子。
他的小儿子是个律师,体面人。因为自己母亲以及大哥的死多少和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些瓜葛的原因,他在成年之后就逐渐的疏远了关系。
但到底是血浓于水,他也不至于说绝情到彻底不认他这个父亲的地步。只不过说因为不想让家里人步上他的后尘,他有意识的就减少了家里人和他的联系。
一个星期只能见孙子一次,和孙子待上一天。
这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最大妥协。他不能允许自己儿子好好的一个人不做去学他爷爷当一个古惑仔,所以他只能要求这样有限度的接触。
邓伯明白自己儿子的想法,虽然免不了失落,但他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漂泊不由人。作为一个苦海里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子孙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所以,面对儿子的要求,他没有任何反驳的选择了接受。
可...他能接受家里人对他的疏远,却不能接受对他们的伤害。尤其是,这个要伤害他们的人还是他自己。
一想到自己这双往日里只会抚摸孙子脑袋的大手有可能会掐住他的脖子,撕开他的喉咙。邓伯的内心里就是一阵止不住的战栗。
他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直接就伸手死死抓住了阿龙的裤脚。
“你们是...你们是那些人对吗?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杀了我,杀了我!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我不能...”
“你还算是有点见识,知道我们是特警队的人!”
呵呵一声冷笑,阿龙倒也是没有否认他们具备这样的能力。只是面对邓伯的这份哀求,他却是直接开出了一个条件来。
“想让我们在你变成僵尸之前杀了你也不是不行。但还是那句话,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自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就当是对一个年纪大了的人该有的临终关怀。可如果你不配合...不好意思,我们特警队可没有什么义务去关心你们这种渣滓的死活!”
“我儿子他们不是...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是无辜的!”
邓伯几度语塞,但到底还是拉扯着阿龙的裤脚,苦苦的做出了哀求。
但可惜,阿龙此刻扮演的可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角色,他可不会因为这样的哀求就放弃掉自己的计划。
“无辜?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邓伯?”
“如果没有你从事这种职业赚来的大把钞票,你的儿子怎么可能上得起贵族学校,怎么可能受得了高等教育,最终当上律师,过上让普通人羡慕的优渥生活?”
“怎么,现在当上了体面人就打算彻底和以往的日子说再见了?你不觉得这对于那些根本没得选,只能一辈子在底层打转的普通人来说很不公平吗?”
“我...”
“你不用给我回答。因为不管你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我们的主意。我说了,只有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才能给你想要的回报。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你的答案是...”
阿龙脸上带笑,但却是一步步的把邓伯逼入到了死角里。
他没得选择,除非他愿意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所以也是在一阵仿佛是窒息般的嗬嗬声响中,他到底还是松开了手,瘫倒在了地上。
“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
“这些家伙的来历?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家伙给找过来?还有你们和政治部冲突的原因!这些我们都想知道,或者说,你知道什么最好都趁着现在说出来。越详细越好,这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用为你好为借口,实际上却是拿你家人的安危来作为威胁。邓伯看着眼前这个笑起来温和谦逊,彬彬有礼的男人,心里一声冷哼的,却是觉得他们这种人和自己这些古惑仔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群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
但谁叫自己被人抓住了弱点呢?
想到这,他又是一声止不住的叹息。然后两眼一闭,就直接的张开了口来。
“这些家伙是一群住在缅泰边境北边大山里的土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十几二十年前,我在缅甸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过他们的大祭司...”
“那是一个会邪法的家伙。能驱使野兽、毒虫,还能用一种可怕的咒术招来鬼怪,咒杀自己的对手。当年我在那边进一批货,卖方恰好就是招惹到了那个大祭司,然后我记得很清楚...他们一下子就死光了。”
说到这,他脸皮止不住的就是一抽,随即就是止不住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先是铺天盖地的毒蜂、蝎子还有蜈蚣,然后是水里跑出了各种各样的毒蛇。那些人点起了大火都挡不住这些玩意,他们一个个的都被这些虫子给咬死,吃了个一干二净...”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说那些虫子还专门放了你一马?”
“我跑得快,那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胖。”
回忆了一下当初,邓伯脸色惊惧之余,却也是多了两分迟疑的神色。
“我和两个弟兄躲进了一辆汽车里,堵死了全部的门窗...那些虫豸虽然很厉害,但是也没有到无孔不入的地步。然后就是,我正好碰上了他们的大祭司...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大祭司。大祭司是他的父亲。”
父子相承的巫术传承?看样子应该是苗疆一代的巫蛊术。
南洋地区的降头已经异变到了会严重侵蚀修炼者的身体。尤其是那些黑巫师,他们的身体几乎都能和死人无异,几乎丧失了繁衍后代的能力。
可要这么看的话,这个大山里的部族可就有些古怪了啊。尤其是,他们还有神性生物...
想到这,阿龙忍不住的开口,又是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