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今天应该是很热闹的一天,可是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要结婚,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钟离先生和不久前已故的麟先生的关系。
麟先生没有走多久,钟离先生就要结婚,很显然,钟离先生似乎并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璃月港的所有人都不明白钟离先生的做法,甚至最近他也不怎么去听戏了?
钟离先生,那个被璃月人所亲切的称呼为先生的人,现如今,要结婚了?
起初当玉衡星刻晴和天权星凝光听说之时还有点难以置信。她们比谁都更知道他和那个麟先生的情意有多深厚,现如今呢?
他被所有人痛斥,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但所有人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另类的情感。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种感情让他们复杂,既然钟离本意不是如此,又为何会现在结婚,而且结婚对象又是谁?
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连胡桃也不清楚,只是每日,见钟离都会带着饭出去,之后又回来。
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三天前钟离到自己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胡堂主,我要结婚了。”
那句话在他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平淡,可是胡桃当时愣了很久。
麟云才死,钟离就要结婚?
她不相信,知道她再次确认,钟离今日就要结婚。
时间很急,胡桃连新娘都没见过,她问过钟离,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
“钟离先生,可是想好了?”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来到了戴往生堂,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要找钟离确认,麟云明明才…
钟离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嗯。”钟离身上穿的不是平日里的衣服,而是身为新郎穿的服饰。
“可是你比谁都清楚,他…”
“不必再说,何况今日就是良辰吉日,又何必谈这些?”
“我意已决,过了今日,我会让人知道我娶的是谁。”
“至于他,不必在我面前提。”
达达利亚第一次被赶出往生堂,这让自己怀疑人生,这钟离莫不是被掉包了?
“啧!”达达利亚无奈,只能回到北国银行,等待明天,明日钟离给的答案。
……
“吉时已到!”
屋内,钟离与一位头盖红盖头,身披红衣的女子拜堂。
魈、申鹤、甘雨…他们都来了,也是最不能接受这件事的人,但还是来了。
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要见新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届时,钟离带着新娘进了屋,随后又独自一人出来。他的态度很坚决,他不会让任何人见新娘。
申鹤听后差点想硬闯,可理智最终还是大于冲动,她只是喝了杯酒,随后就回去了。
至于魈他们?他们都相互看了眼,待到很晚才走,只是他们都很不甘,没有能够让钟离说出实情。
他们都不相信钟离敢在这个时候结婚。可是钟离做了,他做了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深夜,钟离待所有人散去之后,在屋外设下结界,进屋将门锁死。
屋内人是早已自己掀了盖头,独自趴在桌上喝酒,小脸微红,长发披散在背后。
那不是别人,在钟离眼里,少年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在过去的日子,各种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了,可是唯独眼前的少年,是个特殊的存在。
“呵呵,老爷子忙完了?”
他趴在桌上喝酒,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喝酒,足足喝了不知道多少。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钟离。
“老爷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言语间,少年的声音很软,让钟离一颤。委屈的声音让钟离不忍心去打破少年的幻想。
“不会。”
钟离走近些,少年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没有往日一副一言不合就咬人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无理。
或许,这一刻的他,才是自由的?
不是?是?
啊,复杂的东西好多。
他的双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所有人都围着他,他像个太阳一样,魈也会陪着他。
可是这个太阳般的小家伙,唯独不会温暖自己。
“你喝多了。”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死了,呵呵。”他没有理会钟离的劝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低垂着眼眸,眼里尽是委屈,他早已不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可钟离还是那个钟离。
几年间,少年脸庞的稚气早已褪去,他从那个一言不合就会炸毛的小家伙,蜕变成如今这副厌世的样子。
他受委屈,又或是受伤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自认识他以来,钟离的生活变得有些色彩,不是听戏,玩鸟,更多的是走出那两个常去的地方。
他从一口一个“钟离先生”的小少年,变成如今这样。
恍惚间,钟离不禁将眼前人当成以前的那个他。
但很快,梦是会碎的,哪怕是神,也没有改变时间的能力。如果可以,钟离希望少年变回以前,哪怕自己遭受更严重的磨损。
少年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气,令钟离不禁皱眉。
钟离走到少年身后,见到少年这副模样,钟离捡起被他扔在一旁的红盖头,披在少年头上。
“老爷子,你干什么?”
少年的语气有些烦闷。
“新郎官都没掀盖头,你个新娘又怎能自己掀,若是如此,早在前些日子,契约已成,食言者……”
“当受食言之罚。”少年接过钟离下半句,却没成想,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下,钟离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礼,未成。”
简单的三个字,说出了钟离的用意。
那只手有点颤抖,或许是因为万年间,他看多了磨损,亦或是…
“啪”
少年抓住了钟离的手。
“不要吗?”
盖头底下的少年嘟着嘴,酒喝多,或许对于钟离来说第一次是个好事呢。
少年的脸微红,加上之前喝酒,让人难以联想。
“钟离先生,怕了吗?”
一句“钟离先生”,让钟离心头一颤,他很久没有听过了。
“既是契约,已成,又何惧?”
钟离用手抚起盖头,他没有直接掀开,而是这么看着少年。
少年满脸笑意,却看不出半分他的心情,也是,他早就不是把心情放在脸上的人了。
“食言者当…”
钟离拉起他另外一只手。
“既已受罚,契约未必不可违。”
“啊嘞嘞,岩王爷大人,难道要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吗?”少年平淡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他的眼睛和他此刻的表情更本不像。
“你本不是如此。”
“呵呵,那又如何?”
他的语气不再那么温和,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与其去救这个早已破烂的世界呀,倒不如毁了它。”
所有人都把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巴巴托斯,巴尔泽布…包括他摩拉克斯,又或者是钟离?
“我真的很累。”
是的,他比谁都想摸鱼,却又是所有人里最努力的,因为他相信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存在,可笑至极的是他的心中至今还有那么一小块念头。
当那戾气将他彻底侵蚀殆尽之时,谁也救不了他了。
钟离比谁都知道这些,因为魈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可是他…
往日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钟离似乎也有了那么本不会有的害怕。
“钟离先生。”
“先生,救命!”
“钟离,钟离~”
“帝君大人?”
“这岩王爷的位置不如给我坐几天?”
“往后往生堂我罩的!”
……
“不要吗?”
钟离最终掀掉了盖头。可是眼前的少年早已不见了,在他掀掉盖头的那一刻,就到了门口。
少年起身换去身上的红衣,嘴中含着发带,双手抚起身后的长发,将头发系起。
“呵呵~”
少年扬起脑袋,讥笑道:
“我啊,真的很没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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