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池这边发生的动静几乎可以用“惊天动地”这个词来形容,一道幽蓝毫光飞至,颀长如冷峻嵯峨的雪峰身影负手而立,第一个赶到的是九吞山的山主。他敛寒的视线落在了鬼婴身上,见他不知死活地咬着仙剑不放,指尖掐诀,骤风打乱了气流激荡起池潭的寒潮,一道薄蓝色的剑气径直劈了过去。若非从生死中锻炼出的警觉令鬼婴察觉到危机,在半空中及时脱口扭身逃脱一劫,只怕他此刻已身首异处。顾君师冷眸扫去,见九吞山主这般狠绝动手的模样,令她不期然想起自己的第一世,入修真界她亦算初出茅庐,便想着拜山头由老手带上路的社会心态,循规蹈矩进了一门仙宗,只是事世难料,她最终叛出宗门,成了正派修士口中所传的冷血暴戾、屠杀满宗的邪恶份子。此番再次重来,她既知因她功法有缺,才致飞升屡屡遭败,于是她也懒得再与过往计较执着,只一心想完成入情道、再完成杀夫证道顺利飞升,只是看到同样的遭遇落在别人的身上,依旧令她冷下了颜。低贱如草,便只配命如蝼蚁?她偏不信。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顾君师与鬼婴是一类的人,都有着别人极度鄙夷轻视的来历与废材质资,所以她才会稍微对他另眼相待。未穿越前她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她认为与投资项目同样重要的便是投资人才,她每年都会耗费一笔私人资金去赞助她看中的寒门学子,因为她知道有能力的人皆不甘平凡,他们缺钱而她缺人,这类树人的投资回报率向来不菲,且持续性极长。鬼婴从空中重重地摔跌在地上,双膝痛得痉挛抽搐,像一条蜷缩抖动的虫子半天都爬不起来,而九吞山主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显然不曾将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残废生死放在眼底。他抬头,一双平日总低懒沉寂如死水的眼,此刻却灼热又激动地盯着仙剑:“十一天竟天地造化出仙剑!还是在吾九吞山,此乃天赐吾奇迹!”顾君师早在九吞山主出现时,已隐入暗处,她身上披了一件玄色斗篷,宽大的檐帽兜罩了大半张脸。她倒是没在意九吞山主抢夺仙剑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这把洁癖剑除了小娇夫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收服得了它,谁叫他们没有他的净莲种天灵根,这种无垢体才是它的最爱。她方才一直留意着鬼婴,那一双红眼睛并没有在他的危急时刻出现,这表示她之前的推测有谬,它出现的时机并不在鬼婴本身如何,就算她杀了他,那双红眼睛也不会在意,或许它只会另觅一个新的容身载体?所以他最好还是活着于她更有利,这样思忖着,顾君师便暗中打了一道黑蓝色护体印记进鬼婴的身体内,替他护住溃散的灵顶。另一头,正如顾君师所料,九吞山主想尽办法与仙剑契约,可它高傲的头颅却不曾为他低下一分,甚至为避免他靠近,它施放剑气使周边结霜冰冻三尺,寒意逼人。九吞山主不过才元婴中期修为,正打正算他根本驾驭不了“仙器”,但他又舍不下如此大的机遇,因此哪怕被那烦躁暴戾的剑气逼得连连后退,仍旧不肯轻易放弃。他知道仙剑内有通智晓人事的剑灵,便想向它表达自己的诚意,只是他嘴拙只能不断卑微重复着一句:“仙剑,你若肯与我契约,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然则仙剑却看不上他那“浑浊染秽”的风灵根,它一眼就能够看穿别人的灵根干净程度。在九吞山主低三下四都哄不下仙剑时,大衍派的其它人员相继赶到,几大山主携高徒与门派长老都来了,而九吞山以澹雅为首的一众金丹期弟子也御剑而至。当看到悬于洗剑池上空的仙剑时,他们的神色与九吞山主初初极为相似。之前惊现天雷劈落,之后一阵庞大的灵力薄喷覆盖整个大衍派时,他们心中便有所猜测,但皆没有此刻亲眼所见仙器现世那般震撼。志阳道人的小眼睛都瞪圆了:“我滴个乖乖,当、当真是仙器啊?”无为山主粗气喘息,难掩胸膛激动:“都引来天雷了,这还能有假!”“都还等什么,各凭本事来夺啊!”一条纤美婀娜的身影率先发动攻势,其它人见此想都没想就紧随其后,唯无眉道人诧目笑骂道:“抢个屁啊,一群土包子,那是仙器中最霸道的仙剑,除非它自愿,你们还能抢得了?”嘭、嘭、嘭——一时心切的三人转眼间便狼狈跌落在地,头发起了一层雾淞,身上更是一动就刷刷地掉落冰碴子。九吞山主也看了他们一眼,学着无眉道人用词也骂了句:“土包子。”若能够靠强抢就能得到,他早就动手了。三人羞恼,一张嘴,便是一股寒气冒出。“滚——”见师辈们铩羽而归,澹雅这才制定了想法施施然上前,他凝视着仙剑,嘴角弯起温软的笑意,如同春日和煦向暖的曦光:“仙剑息怒,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或许是因为太过急切莽撞惊吓到了你,不如这样,我送你一样礼物只当赔罪吧。”要说澹雅但凡不露出他腹黑毒舌的一面,仅凭这张好颜色的脸,跟低磁悦耳声调哄人的嘴,没有什么生物是他骗不到的。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样式精美、颜色靓丽的剑穗晃了晃:“正所谓好鞍配好马,剑穗配仙剑,我这里有银色、蓝色、紫色的……你若喜欢,不妨挑一个?”------题外话------自从咱们霸抢走了龙傲天的事业剧本后,小娇夫就莫名拿到了“玛丽苏”剧本,不遭同性嫉恨非“女主”,被迫营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