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在门口张贴了表扬舒冉几个人的公告,还一人胸口配了一朵大红花以兹鼓励。
镇子上的人都挤着看热闹,大家都扬着脖子瞧新鲜,也有人忍不住好奇纷纷议论。
“怎么了这是?”
“那几个人好像在海里捞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清楚啊,好像还分到了钱,一千呢。”
“一千?那我们也去捞。”
舒冉捞到鱼雷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遍了整个镇子,尤其是海边那些村子,还有渔民连夜出海捕捞的,从前安静的海边瞬间热闹的炸开了锅。
舒冉数着自己的四百块钱,心满意足,这些钱够她出一趟院门了。
比舒冉还高兴的是舒瑜,舒建国抽了一口烟,有这么二百,自己再添一点,不止能盖砖瓦房,儿子娶媳妇儿的彩礼都够了。
张桂芬高兴的立马去找了媒人说亲,她一激动又给舒冉的被子添了半斤棉花。
小姨张桂兰道:“这么说,咱们舒瑜冬天就能娶到媳妇儿了?!”
大姨张桂香道:“这个秋天能办就办,总比拖着好。”
张桂兰道:“那冉冉也别着急走,等你二哥结完婚再走。”
张桂芬道:“这可不行,她是去工作又不是探亲,部队也是有要求的,还得按时过去。”
姥姥孙叶道:“冉冉该走就走,舒瑜该相亲的相亲,各干各的,谁也别耽误谁的事儿,咱们皆大欢喜。”
张桂兰笑笑,又瞧着舒冉道:“冉冉,你的车票买了吗?”
说起车票的事儿,现在买火车票需要去车站,离大河村最近的火车站在市里的郊区,现在的交通工具奢侈一点的是自行车,一般都是牛车啊马车的,乡下根本没小汽车可以坐,好多人去市里都得天不亮就搭着牛车往市里走,想要去一趟市里并不容易。
舒冉道:“我跟大哥通了电话,他帮我问到了买卧铺票的资格,我计划走的时候再买。”
张桂兰道:“咱们家谁也没去过市里,也没买过车票,谁都不知道怎么弄,还是要提前买好,免得到时候慌乱。”
舒建国在墙角吸了口烟,他道:“你小姨说得对,出趟院门不容易,都要准备好,明天你跟你二哥去市里买票,早买了早放心。”他起身道:“我去问问二愣子家的马车。”
舒建国去的快,回来的也快,马车问好了。
舒冉这晚便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她起了大早,二愣子赶着马车,兄妹俩坐在后面,抹黑往市里走。
舒冉还是头一回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去城市,她坐在后面晃荡了上午,等着太阳升起来,天也热了。出门前,张桂芬给她挂了个军绿色的水壶,舒冉打开喝了一口,水还是温的。
现在的城市道路上没非机动车辆限行,路上偶尔有汽车经过,最多的也就是叮叮当当的自行车,赶着马车来城市的不少。
从市里到车站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几个人先去国营饭店吃了饭,因为比较着急,便一人要了一份儿炒面,吃过饭,二愣子就等在原地。
舒冉跟舒瑜买了班车票直奔火车站。
——
c城的火车站是典型的日耳曼建筑风格,红砖的斜坡屋顶,拱形的高窗,最瞩目的是主建筑旁边的钟楼,钟楼要比主建筑高两三米左右,顶上是尖尖的避雷针,钟楼四面都修了罗马表盘的大钟。
舒冉看了一眼,一点十六分。
进一趟城可真不容易啊,从早上五点半到现在,六七个小时了都。
舒冉跟舒瑜进了售票大厅,此时大厅的人不多,不需要排队就能买票,现在的票还未实名制,只要提供证明跟钱。
售票员说了几个班次让舒冉挑选。
这趟车发车时间固定,每天下午一点,从南到北,要四天三夜,舒冉留了四天准备行李以及路上的吃食,还要提前一天到市里,住一晚,第二天赶火车,统共五天,于是她选了下周三的车票。
售票员念了一遍售票信息,又道:“八块六。”
舒冉道:“同志,我买卧铺票。”
对方瞧了瞧她的证明,回道:“小姑娘,卧铺要军人十三级以上才能买,你的证明只能买坐票。”
舒冉道:“我是军人家属。”
售票员道:“那也得有证明。”
哈?失算了,一个在后世生活太久的人忘记现在通讯落后了,舒鹏光说了给自己弄好卧铺票,怎么弄倒是没说。
舒瑜道:“妹,你别着急,我们去打个电话。”
也只能这样咯。
两人找到了公用电话亭,又拨通了舒鹏那边的电话,舒冉依旧等了好久才接到。
“喂,冉冉,怎么了?”
舒冉道:“大哥,我现在在火车站买票,售票员说卧铺票需要证明。”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舒鹏昨天是问好了,季和昶那边也没个回复,他道:“你一个人去的火车站?”
舒冉道:“跟我二哥。”
舒鹏道:“那就好,你们等一会儿,我去问问,问好了给你回电话。”
舒鹏所在的603团有一片野生的蟠桃林,去年在大家的努力下,归到了团里,又安排了专门的农户管理。突如其来的雪一下就是半腿高,有人家房子塌了,有丢羊的,蟠桃的树苗过冬需要用草席盖上保暖,温度降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埋。
部队的军人天刚亮就来处理这些了。
舒鹏在人群中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季和昶,季和昶正在弓着身在铲雪。
舒鹏哈着白气,小跑上去道:“季团长。”
季和昶看了眼舒鹏,手里的动作没停道:“怎么了?”
舒鹏笑的腼腆,“还是我妹的事儿,你不是答应给她弄个卧铺票嘛,她现在在火车站大厅,卧铺票买不了,售票员说需要证明。”
这个事儿啊,季和昶哦了一声,他把铲子插在雪里,摘了手套道:“你家哪儿的?”
舒鹏道:“h省s市,大河村。”
季和昶抬头想了想,又说:“你跟你妹妹说,不用买票,她来的时候我叫人给她送一张。”
舒瑜怀疑季和昶在给自己画饼,到时候弄来弄去的还怪麻烦,他便道:“昨天我跟我妹说好给她弄票,她今天兴冲冲的跑到车站去买,扑了空,急的都哭了,季团长,要不你跟她说,问清楚了,也就不麻烦你了。”
季和昶道:“行。”
两人一道往回走。
姜磊在房顶上吼道:“舒鹏,又说亲呢。”
季和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修你的房子!”
姜磊没闭嘴,还朝着季和昶吹了声口哨。
地上铲雪的卢明宇哈哈笑道:“姜磊你别胡说,人家舒鹏只是给妹妹买票。”
姜磊扯着嗓门道:“哦,买票还得团长亲力亲为啊,我啥时候能有这待遇。”
卢明宇道:“人家妹妹来,你有妹妹吗?”
不远处的周平举着胳膊小跑到季和昶面前,“我有,我有,我妹也要过来,季团长,我妹年纪也小,你帮她也弄一张卧铺票吧。”
赵文瀚抓着只小羊羔过来,“周平你凑什么热闹,人家舒鹏的妹妹是真的过来。”
周平点点头:“我妹妹也真的过来,探亲,今年二十了,大高个,皮肤也白,长得特别漂亮。”
周围干活的人一听漂亮两个字儿,都跟那狼见到羊似的,全都起哄,“季团长,周平的妹妹也需要票。”
“一视同仁啊,给咱妹妹弄一张吧。”
舒鹏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搞一张票容易,一下搞两张,他多少担心舒冉的票没了,便同季和昶道:“季团长,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我妹还等着回电话呢。”
季和昶嗯了一声,又同赵文瀚道:“周平老家那边我没认识的人,你帮他弄一张。”
赵文瀚爽快的答应,又同周平道:“走,我给你弄去。”
——
季和昶先给自己好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弄一张火车票,舒鹏在一旁听着电话那头答应了,他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季和昶挂了电话,舒鹏才给舒冉打过去。
跑一趟不容易,这回舒冉要细心些,她道:“给我送票?那我怎么跟送票的人联系呢?”
舒鹏道:“季团长在,他跟你说。”说完他便把电话给了季和昶。
“喂,你好。”磁性的男声透过电话线传到了千里之外。
舒冉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道:“你好季团长,我叫舒冉,舒鹏的妹妹。”
电话那头的声音柔柔软软,跟那棉花似的,声音还带着点稚气,尾音又夹着点雀跃,小女孩儿?季和昶诧异的看了眼听筒,又道:“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走之前提前联系那个人,他会给你送火车票。”
舒冉记下了电话,又道谢。
简单的沟通后季和昶挂了电话,他瞧着舒鹏道:“你妹到底多大了?”
现在农村十四五的都是劳力,能有一口公家饭吃不饿着就行了,哪儿管多大,先占上位置再说,舒鹏含糊道:“十七八,哦,二十多了。”
季和昶无可奈何的抬手点了点他,“你啊,弄个小孩儿过来,到时候天天哭,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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