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九月。
大河村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色,今年雨水足,麦苗长得壮硕,风一吹,金色的麦浪翻滚,沉甸甸的穗子直晃荡。
这一年大家辛辛苦苦上工,精心伺候着终于快熬到了秋收,就等着多收些粮食,冬天了吃饱肚子好过个好年。
眼见着收成好了,农民们心情也好,说话嗓门也大了几个分贝。
“舒建国,你那地收成怎么样?”
“比去年好,瞧着样子要比去年多一半。”舒建国是退下来的老兵,五十多的年纪,之前还上过学,有着丈地算数的好本事,年年分粮食的时候他都要去看秤。
周解放捏了一把地里的麦穗,颗颗饱满,放进嘴里嚼一嚼,还自带一股甘甜,他脸上高兴,又道:“我家儿子后天娶媳妇儿,到时候来喝一杯。”
舒建国面上笑哈哈的答应,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周解放家里三个儿子,接二连三的都结婚了,自己家里还杵着两个大木头呢,老大在舒鹏在外面当兵,二十八了,相亲了几次全黄了,二儿子二十五了,也没个着落,说了几门亲事都不成,他摆手道:“恭喜你啊,酒就不喝了。”
灼热的太阳烤过大地,树上的叶子打了卷,乡野间溪流潺潺,深绿的草地上金黄的野菊一丛一丛的开。中午的光景,一群孩子在水里光着屁股嘻嘻哈哈的闹。
舒建国远远就瞧见了大哥家的孙子,他不由呵斥了句:“小兔崽子,大中午的乱跑,小心得病要了你的命!赶紧滚回家。”
几个孩子被他那冷巴巴的模样吓到,提起裤子就跑,还有几个冲他做鬼脸的。
舒建国没好气,扛着锄头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七十年代的南方农村都住的夯土房,四四方方的小院里住着一大家子人,房前屋后的全是亲戚,院子里的桂花树开的正盛,金黄的花瓣散着淡淡的香味儿,现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桂花是好东西。
晒干了可以做桂花茶,桂花糯米藕,红豆桂花糕。
张桂芬正盘坐在桂花树下,她身上放着个大篦子,一点点捡着桂花里的残渣。见舒建国回来,张桂芬道:“今天这么早?”
舒建国道:“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他拉了个凳子坐在一边,摸了根烟,苦大仇深的抽了起来。
张桂芬道:“怎么了,这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舒建国狠狠的吸了口烟,“我刚刚碰到了周解放,说他家三儿子后天结婚。”
闻言,张桂芬也沉默了,这两个儿子的婚事跟石头似的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大家差不多的条件,怎么别人家三个儿子都找到媳妇儿了,自家两个儿子一个没着落,眼看年纪越来越大了,真是愁人。
堂屋的帘子掀开,走出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她穿了件蓝底儿白碎花的连衣裙,脚上一双黑色的方口布鞋,再平常不过的打扮,但是女孩儿长得漂亮,硬是把普通的衣服穿出了另一种风味。她薄唇微启,柔柔的喊了声妈。
张桂芬瞧着自家漂亮的女儿,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她哎了一声,又瞧着舒冉的篮子道:“去哪儿啊?”
舒冉道:“跟我二哥去后山摘点果子。”
舒瑜也跟着出来,后面还拖着个十二岁的舒灵。
张桂芬道:“晒死个人了,摘什么果子。”
舒冉那皮肤白的发光似的,要是被太阳晒到了,还不得发红,她家女儿生的漂亮,张桂芬自然宝贝,就怕她出去晒着伤着了。
舒冉笑眯眯的,眼睛跟两弯月牙似的,她道:“我二哥说他能在后山抓到兔子,晚上炖兔子肉吃,我跟着一起去,拿着篮子顺便摘点果子。”
张桂芬瞧了眼她那不省心的二儿子,“兔子哪儿那么好抓,老大不小了不干点正事儿,没正性。”
舒瑜道:“妈,你别听冉冉瞎说,我可没答应说抓兔子。”
舒灵抓着舒冉的胳膊替她辩驳,“说了说了,二哥就说了,我作证。”
兄妹三个打打闹闹的,在张桂芬严厉的目光里推搡着出了门,一出院门,三个人瞬间放飞,舒冉道:“二哥,你刚刚明明说抓兔子。”
舒瑜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道:“我那不是看着爸在不敢承认嘛,被他知道了又是一顿骂。”
舒冉瘪瘪嘴,好吧,她没注意都忘了,这个家最严厉的就是舒建国。
说来舒冉也是穿书的,从前她可是靠着自己一手做起来的美食博主,她做饭好长得又漂亮,各种平台的奖杯拿到手软,人生巅峰之际,舒冉在好友的怂恿下玩了一把蹦极,这回真的刺激了一把,穿成了她同名同姓的原主。
原主生活在七六年的南方小山村里,这里好山好水好风景,就是年代久远,实行工分制,家家户户的粮食要按工分跟人头分,人头占大比重,工分占小比重,每年工分做不够的人家还是倒贴给公社粮食,舒冉所在的舒家就属于年年给公社补贴的,这家里统共六口人,舒建国张桂芬夫妻,剩下的是舒冉四兄妹,最大的哥哥舒鹏远在千里之外当兵,原主今年刚满十八岁,之前也就舒建国夫妻跟舒瑜三个人上工,但是家里却五张嘴,年年工分不够。
好在大河村依山傍水的,山上物产丰富,粮食不够吃,可以去山上挖点野菜充饥,舒鹏也会隔三差五的寄东西,所以这日子过的还算可以。
舒瑜带着两个妹妹绕过郁郁葱葱的田野,从斜坡爬上去,便是一边茂密的灌木丛。成熟的栗子掉落在地上,舒冉俯身捡了起来,上面有只小蚂蚱,她一口气吹走,把栗子放在了篮子里。
要不说人的适应能力强呢,后世的时候,舒瑜看到虫子吓的能找消防大队,现如今她在农村生活了不过一个月,不仅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胆子都变大了。
不适应也没办法啊,已经穿过来了,随遇而安吧。
舒灵看到舒冉在捡栗子,她也俯身帮忙,她年纪小,个子也小,还能钻进灌木丛里捡到那犄角旮旯里的栗子。
舒冉道:“你小心点,别扎到了。”
舒灵捧了一大把栗子放进篮子里道:“冉姐姐,没事儿。”
舒冉抬手拍了拍她身上的落叶,又道:“我们去别处瞧瞧还有什么东西。”
舒灵点点头,还不忘提醒一旁的舒瑜,“二哥,我们可等着你的兔子呢。”
舒瑜摆摆手:“知道,今晚肯定让你们吃到肉。”
舒冉笑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舒瑜这哪儿是来抓兔子的,明明是被家里催婚催怕了,出来躲的。
舒冉拉着舒灵踩过松松软软的落叶地,山野间野花烂漫,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气,两人巴拉着野地找到了一小片野生蓝莓。
舒冉摘了一个尝尝,酸酸甜甜,大概是因为没有用过科技肥料,简直比后世的蓝莓还要好吃。
姐妹俩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蓝莓不易保存,一半吃,另一半还是做成果酱。
舒让满载而归,再找到舒瑜的时候,他正躺在斜坡上的草地上睡大觉。
舒灵跑过去捏住了他的鼻子,舒瑜呼吸苦难,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瞧着是舒灵,不耐烦道:“干嘛呢。”
舒灵哼道:“二哥你是个骗子,冉冉姐说摘果子,真的摘到了,你说抓野兔,兔子在哪儿呢?”
舒瑜道:“我这不是在等嘛。”
舒灵托着他的胳膊坐起来,“别骗人了,你快起来抓兔子。”
“好好好。”舒瑜拍拍屁股起来,顺手在地上捞了个小棍子巴拉着地面,“让我瞧瞧啊,哪儿有兔子。”
舒灵被自家二哥这不成器的样子气到到了,她挽着舒冉的胳膊道:“冉冉姐,我们走,回去告诉爸,二哥什么又在坡上睡大觉,看爸不揍死他。”
舒冉点了点妹妹的小鼻子,就她机灵。
舒瑜一听到要告状,忙摆手道:“你们先回家,我真的套兔子了。”
舒灵回头冲他吐舌头,“我们才不信你。”
舒瑜道:“冉冉,你得信我啊。”
舒冉柔柔一笑,“二哥你空头支票开的太多了,我也不信。”
舒瑜叉腰嘿了一声,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吼道:“我今天抓不到兔子就不回家。”
舒灵学他的调子,“那你以后没有家咯。”
舒冉拉了拉舒灵的胳膊,“没大没小,不能这么跟二哥哥说话了。”
——
舒冉回家同舒灵把栗子剥了,又看了沸水煮,家里还有些冰糖,可以用来做糖渍栗子,绵软好吃,保存的时间还长。
另外她又把剩下的蓝莓给洗干净了,一半用来吃,一半用来做果酱。
张桂芬在一旁瞧着女儿细致的做着东西,心里格外骄傲,长大一岁就是不一样,从前什么都不会疯丫头一转眼什么都会了,好做的这么利索好看。
舒冉被张桂芬盯的不好意思,便嗔了句:“妈,你别看我了,再看我都不会做了。”
张桂芬道:“我自己生的漂亮女儿,多看几眼怎么了?就你二哥那德行,喊我看我都懒得理她。”
舒灵探进来小脑袋:“妈,二哥说带我们抓兔子,结果在山上睡大觉。”
张桂芬点了一下舒灵的脑袋,又道:“告状精,作业写完了吗?”
舒灵道:“我要吃完冉冉姐的栗子再写。”
舒冉道:“你先去写作业吧,栗子要腌一晚上才好吃。”
几人正说着,穿着灰色褂子的白头发老太太走了进来,张桂芬喊了声妈,赶紧出去迎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奶奶,舒奶奶一进门就握住了张桂芬的手,神秘兮兮道:“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张桂芬瞧着她那模样,便带着老太太去了屋里,又关上了门。
“妈,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道:“这不是你家老二年纪也不小了,一直也找不到个合适的,我倒是询了一家,那家姑娘我瞧过了长得不错,话也不多,做的一手好针线活,是个勤俭持家的。”
张桂芬脸上大喜,“那我找个媒人张罗张罗。”
老太太摁住她的手道:“要是媒人能张罗我就不跑这趟了。”
张桂芬嘴角的笑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文文推荐,已肥,可宰
七十年代小娇媳
作者:清知许
一觉醒来肤白貌美的沈婉枝穿书了,穿成了苦情年代文女主。
根据剧情她嫁给男主劳心劳力三十年,伺候死了挑剔的公婆,照顾好了冷漠的老公,一天好日子没过上,死在了五十岁那年。
最终功成名就的老公给她买了一块价值百万的墓地,然后转头娶了一个年轻二十岁女人。
穿过来的沈婉枝:……这男人谁爱嫁谁嫁。
————
陆云琛相貌英俊,家世优越,却因任务繁重暂时无心婚姻,家里安排了好几次相亲都被他拒绝了,这一次索性家里直接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接受相亲就一辈子别回家。
他不得已赶回去相亲。
沈婉枝看着和自己相亲的男人,身姿笔挺,侃然正色,知道他是书里的男配,无情无爱心中只有事业,男人有责任心,结婚就上交工资,给钱没要求,就他了!!
——————
当村里有人得知娇气又漂亮的支书家的老幺宁愿随军去苦寒之地都不嫁给城里国营厂长的儿子,皆是又酸又气。
“看吧她那个娇气样早晚哭着回来。”
“听说她嫁的那人不解风情不疼老婆,早晚两人得离婚”
村里看笑话的在等沈婉枝哭着回来,远在城里的书中前夫也在等她哭着回来求自己。
等来的却是沈婉枝老公升职了,沈婉枝跟着丈夫搬去京市了。
而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正在帮沈婉枝揉脚,“枝枝,这个力度合适吗?”
——————————
高岭之花兵哥哥VS绝美人间富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