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草原生活

无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简陋的木屋,和刚才梦里的一模一样。

而身边,是一个噘着嘴的小女孩,脸很黑,左手揉着右手,愤懑地盯着自己。

“你醒了就好,自己喝!”

女孩一指桌子上的汤,没好气地对无名说道。

之后径直走出了屋子。

还没等无名反应过来,她又将头探进房间说道:

“阿爸说你的身体没事,只是饿昏了而已。喝完出来把碗洗了,我还要用呢!”

说完又退出屋外,将门大力地关上。

一看就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

无名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肚子瘪的不行。

端起碗喝了起来。

“这汤的味道...”

无名发觉这汤的味道和梦里妈妈给自己做的一模一样。

鼻子一酸,大口大口地吞咽,将肉汤喝完。

坐在床上边休息,边打量着这个房间的陈设。

屋里放着两张木床,两床被褥,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另一床上的被子是叠整齐放好的。

很明显,这里住着两个人。

床边放着一张方形小桌子,桌面有很多划痕。

一盏小油灯摆放在桌子上,看起来经常在用。

整个房间没有窗户,然而光线却并不少。

除了门敞开透光之外,木屋之间的小缝隙也帮了不少忙。

借助着光芒,他看到了旁边墙上挂着几张弓,弓旁是几张兽皮,上面还插着针。

木屋主人应该是打猎为生。

喝了肉汤,又坐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无名起床,一只手拿碗,走出门去。

出了门,看着正当午的太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正在门口洗衣服的小姑娘回头盯了他一眼:

“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偷懒不出来了。”

小姑娘双手伸在洗衣盆里,不方便动用,于是用下巴示意无名:

“唔,那边有条小溪,自己去把碗冲干净,然后放回桌子上。阿爸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无名朝小女孩笑了一下,不顾女孩向他翻了个白眼,向着溪边缓缓走去。

这个小木屋坐落在一片绿洲之上。

周围都是草,很少有高大的树和灌木丛。

无名蹲下身,把碗放进小溪中清洗,小溪中的水让他意外地感觉冰冷。

这么热的天,这溪水却如此冰冷...

无名看向小溪的上游方向,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山,上半段覆盖着皑皑白色。

无名确定,自己应该是被这家中的猎人从戈壁滩上救回来的。

打猎为生,家中还有铁制器具。

这么大片草原中,不可能只生活着两个人,自己应该是找到了那个部落。

无名心中有些激动。

他看着远方上白下绿的山脉,天空不时飞过的鸟儿,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痴了。

“喂!你在哪里呆呆地干什么呢?没见过雪山啊!”

无名听到背后小女孩在不满地向他喊叫:“赶紧把碗放回去啊!”

无名转过身,对小女孩笑着说:“对不起,我马上放。”

小女孩奇特地盯着他:

“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这下好了,把碗放回去,出来和我说说话。”

...

无名和小女孩聊起来,想从她这里来了解些情报。

无名发现,这小女孩虽然有些脾气恶劣,但没有多少玩伴,很寂寞。

无名故意讲几个笑话讨好她,就把她逗得嘎嘎乐。

很快,小女孩就对他改变了印象,开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无名。

小女孩叫娜雅。

母亲在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和打猎为生的父亲生活在一起。

他们经常搬家,至今八岁的娜雅,记忆里已经经历过两次搬家。

因为动物会随着水源和草原的运动而迁移,作为猎人当然要随着猎物移动。

而和他们一起搬家的,还有很多的牧民。

这些牧民蓄养牛羊,也需要找到丰美的草场。

无名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那份地图上的绿洲和部落,

因为绿洲的消失,部落恐怕早已经迁移走了。

无名询问,这片草原上生活着多少人,他很期待这个答案,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娜雅掰掰手指头,根本算不出这里有多少人。

不由得挠了挠脑袋,用手比划了一下:

“以前有很多很多人,但是前些年被杀了很多人,现在剩下的人就不多了。”

无名还从娜雅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牧民们并不是像农民那样,住得很近,聚集成乡村或者城镇。

而是每个人有一片自己的草场,用来放养牲畜。

除了生丧嫁娶这样的大事,还有部落酋长的召集,人们很少会见面。

于是无名略微有些失望。

这让他的传教之路可能会变得艰辛。

没错,无名之所以冒生命危险要找到这个信仰绝地的部落,就是为了将法师教派发扬光大。

管季建立的法师教派,与其说是宗教,不如说是学派。

因为法师们并不信仰某个特定的神灵,甚至有些“敬鬼神而远之”的意思。

管季认为,法师就该探索世间的真理,研究万物的根源。

而管季自己,就是世界上第一个法师。

这个世界只有宗教,所以包括无名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法师学派是个教派,是个宗教。

不过他不惜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传教,也不是没有好处。

尽管法师们个个是研究者,但无名不允许任何一个法师信仰任何宗教。

四大教派也不会允许除他们之外的任何势力有传教的机会,哪怕他们不信仰神灵。

经过无名的教导,法师们应该都会成为四大教派的死敌。

他决不许有第二种情况出现。

管季手中的法师流派可能会不一样,

但现在法师教派只剩下了无名一个人,

现在他的意志,就是法师教派的意志,也会是未来法师们的意志。

也许无名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点私心,让未来席卷多元宇宙的强大法师们,成为了神灵们和宗教们的死敌。

无数法师巫师奥术师,以传播世间真理的名义,屠神灭教,在无数个世界掀起腥风血雨,将神灵当做玩物和研究对象。

那时的法师流派,也终于让“堕天”的称谓,名副其实。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目前法师教派的二代目,还在和一个小女孩套话,并且忧心于自己的传教之旅。

...

天色变暗了。

可娜雅的阿爸还没有回来。

娜雅的小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心。

阿爸一般都会在下午的时候回到家中,就算是没有猎到足够的猎物,他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不回家。

因为他知道,家中还有个女儿在等着他。

天完全地黑了。

这个时候还不回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娜雅举着小油灯,想出门去找阿爸。

刚推开房门,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油灯瞬间灭掉。

剧烈的风带着沙子,吹进小木屋,让整个房子喳喳作响。

无名冲上去把娜雅拦腰抱起,将木门一脚关上。

把娜雅放在一张床上后,将另一张床搬过来,挡住了被风吹得“吱呀”声不断的门。

无名重新点燃油灯,安慰着担心和害怕的娜雅:

“你阿爸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因为风太大,在山洞里住了一晚,明天早上就会回来的。”

娜雅终于忍不住,冲进无名的怀里嚎啕大哭。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罢了。

不久,带着满脸的泪痕,娜雅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几位牧民将娜雅阿爸的尸体送了回来。

已经被狼群啃得只剩一半了。

无名捂住娜雅的眼睛,跟着牧民们一起把娜雅阿爸土葬。

娜雅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土包,不由得感到一阵茫然。

一个牧民主动开口道:“娜雅,到我家去住吧。我的儿子卡索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相处得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娜雅拒绝了他的提议,决定坚守父亲造的这座小木屋。

可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获得食物呢?牧民们依旧对她不放心。

她说父亲曾经教过她捕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弯弓搭箭,设下陷阱。

牧民们拗不过倔强的娜雅,纷纷离开,只留娜雅和无名在这里。

无名看着失落的娜雅,说道:“不出意外,我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你能收留我么?”

娜雅不解地看着无名。

无名指了指大草原:“我可以用猎到的猎物,和你做交换。”

就这样,14岁的无名和8岁的娜雅在这座小木屋,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

...

第二天一早,无名醒来,发现睡在旁边床上的娜雅不见了踪影。

他担心娜雅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赶紧冲出房门,四处寻找娜雅的身影。

走了几步,只见娜雅站在阿爸的坟前,背对着自己,身上挂着一张弓,后背背着一壶羽箭。

小小的身躯和大弓长箭一对比,既可爱又滑稽。

娜雅似乎是在和她的阿爸说些什么,扬了扬手中的弓,抬手似乎是抹了一把眼泪,就准备转过身来。

无名赶紧躲开,到小溪旁装作洗漱的样子。

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心中是高傲的,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要是第二天还被他看见哭鼻子,也许会不高兴。

...

洗漱完的无名和娜雅出了门,进行了他们第一次的狩猎。

两人在草原上随意地走着。

看似漫无目的,无名却知道,娜雅正循着动物的踪迹追逐。

果然,不久后他们遇到了一群羚羊。

两人赶紧趴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羚羊边吃草,边跳动着身体,看起来非常灵敏。

娜雅伸手让无名不要出声,不要轻举妄动。

羚羊是一种非常警惕和胆小的动物,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跑得无影无踪。

娜雅缓缓将身后的羽箭抽出,搭在弓上。

小小的胳膊费了很大劲才将弓勉强拉开。

瞄准其中一头似乎是行动不便的羚羊,一箭射了过去。

可这一箭还是射偏了。

羚羊们瞬间四散奔逃。

无名暗暗一笑。

就在娜雅懊恼地站起身,准备寻找下一群猎物的时候,

无名暗中使用“土刺”之术,准确地击中了那头十米开外的羚羊。

无名早在一年前就觉醒了异能,通过管季教导的开发“术”的技巧,自己开发出了包括“土刺”在内的几种术。

猎杀一头小小的羚羊,对于无名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娜雅发现那头行动不便的羚羊突然腹中出血,倒在地上。

一脸惊讶地冲上去,无名则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这头羚羊受到什么地面上的攻击了?”

只见羚羊身子一颤一颤,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血液和混合着内脏流了出来。

娜雅抽出小刀,给羚羊摸了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娜雅蹲在地上,摸着羚羊的头,像是在祈祷什么。

这瞬间引起了无名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