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嗷呜一声,心道吾命休矣。
身体一软,像滩烂泥似得的向地上栽去。
张欢欢不需要侧头去看她,就知道慕总肯定是又要玩苦肉计了。在权少霆面前装柔弱装虚弱,慕总最擅长了。
他快步扶着她像远处那辆黑色的保姆车走去,阴恻恻的警告:“看到您这么可怜的模样,权少霆会更心疼。他越是心疼,就越是生气。”
慕念安哧溜一下就站直了,也不需要张欢欢拖着自己的身体了。甚至还推开了张欢欢,自己小跑了起来。
离开了会议酒店的暖气,光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她狠狠的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感觉心脏都要被冻结了似得。
权少霆坐在黑色的保姆车里正在和封尧打电话,封尧语气稍稍有些兴奋的跟他汇报了,按照慕念安的指示,在慕家别墅后院的大槐树底下,果然挖出了一个保险箱。
封尧只看了一眼保险箱就果断放弃了,和权少霆办公室里同款的保险箱,密码繁琐至极,除非使用暴力,否则不可能将保险箱打开。
这也是封尧到现在才给权少霆打电话汇报情况的原因。封尧费尽的把保险箱拖上了车,将保险箱直接送到了史师爷他们的小基地。折腾了一番,保险箱才被暴力打开。
肖一鸣毒案的铁证,就在保险箱里。除此之外,保险箱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不知道慕媛媛为什么会把这些破铜烂铁的小玩意儿,跟肖一鸣毒案的铁证放在一起。
搞不明白这些破铜烂铁对慕媛媛有什么重要的。一本相册,一些小孩子的塑料玩具,那个小姑娘的小皇冠,都褪色了。还有几双男士的袜子,明显是穿过的,很旧了。以及两件男士的睡衣。
还有一条男士的四角内裤。深蓝色的,很肥,很宽,很大。看起来比较新,不确定有没有穿过。
倒是有一条男士皮带和几样女士的首饰,还算值钱。男士皮带的皮带扣,镶有一颗紫色的不知道是钻石还是宝石。
女士的首饰也不算很名贵,一只戒指、一只手镯、一对耳环。都是金子的,造型花纹也蛮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封尧:“我现在已经去李局家的路上了,我会亲手把证据交给李局。保险箱里的其他东西,嗯”
他犹豫了一下,才问:“需要我晚点送到蔷薇别墅给少夫人吗?那几样女士的首饰,我在少夫人父母的结婚照上看到过,肯定是少夫人母亲的遗物。”
就是不确定是慕媛媛把少夫人赶走之后才藏起来的,还是慕媛媛很早之前就偷走藏起来的。
权少霆还没来得及回答封尧,车门就被人从外拉开,权少霆都没有看清楚,怀里就扑进来一个夹裹着冷风和寒气的人。
他不需要看清楚,大猫儿身上的味道,他很熟悉。
淡淡的丢下一句送过来就掐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抱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大猫儿,嘴角刚刚勾起,想问问她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头发都乱成了一把野草。
嘴角的弧度刚刚勾起,就僵硬了。眸子也一寸寸的阴冷了下去。
他目光幽深极了,定定的看着她脖子上清晰的十根手指印,几秒钟后,他垂下眼皮,扫了一眼她光着的脚丫子,以及她脚丫子上的灰尘。
慕念安抖了一下,连忙把腿和脚丫子藏在裙子底下。她心脏砰砰砰的狂跳,比被裴珮掐住脖子快要窒息跳动的还要剧烈。
在宽敞的保姆车内,权少霆的呼吸声明显加重。
他生气了。
慕念安清楚的知道,他很生气。
权少霆勾着她腰肢儿的手指,也微微用力扣紧。
她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腰杆,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还撒娇的蹭了蹭:“权少霆,好冷啊。我都要冻僵了。”
权少霆明知道她是在撒娇,可她像是冰雕的身体,让他发不出火儿,只能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抱紧了她冰雕一样的身体。
她的脸颊在自己胸口蹭了蹭,又蹭了蹭,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温度。被初清用卷发棒仔细认真卷成大波浪的黑发,乱糟糟的像是一把野草,蹭在他的下巴和鼻尖儿,有些痒。
还沾有不少的灰尘,就像她的小脚丫一样。
从她跳上车权少霆一句话都没有说,除了他打电话说的那句话。这可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被冻僵了,牙齿都在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指甲都青紫了,那都是被冻的。
权少霆沉默不语的抱着她,因为坐在保姆车的后排,够不到前排的暖气调节按钮,无法将车里的暖气调到最大。幸好司机老刘知道她怕冷,所以在保姆上准备了好几条毛毯。
权少霆用毛毯裹紧了她,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大概有那么七八分钟的时间吧,慕念安才感觉活过来了,身体暖起来了。
感觉到脑袋上的男人要开口说话,她蹭的一下抬起小腿儿,把小jiojio伸到了他的面前,声音委屈巴巴的:“权少霆,我的高跟鞋丢了。冷死了。”
她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她只听到男人无奈又压抑愤怒的好像是叹了口气儿,握着她爪子帮她暖手的手松开了,握住了她伸出来的小jiojio。
他一点都不嫌弃她的小jiojio沾满了灰尘。雪花落在地上,和灰尘搅和在一起,变成了泥。他一点都不嫌弃,握住了她的小jiojio。
他的手心总是很温暖,也不算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温度。被他的大掌包裹住之后,冰块的jiojio没有舒服的暖意,反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刺痛。
手脚要是太冰凉的时候,忽然碰到热水,会有点疼。
过了一会儿,权少霆听到他怀里的人小小声的抱怨:“权少霆,我的腿要抽筋啦。”
别的小姑娘都去学了跳舞,爸爸也给她报了跳舞班。说什么女孩子学跳舞之后,长大了气质会很出众。从小学戏舞蹈的人,不论男女,气质就是和没学过舞蹈的人不一样。
是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不是简单的挺胸抬头,直起脊背。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优雅和仪态。爸爸倒是没想让她成为舞蹈家,爸爸就是想让她的仪态好一点。
结果她身体太僵硬了,下腰练筋什么的简直要了她的小命。哭了一场,她只短暂的持续了一个钟头的舞蹈生涯就结束了。
慕念安感觉到脑袋上的男人用一种凌厉又压抑愤怒的目光,盯了自己几秒钟,然后,他松开了她脏兮兮的小jiojio,不知道从哪儿又抽出一条毛毯,裹住了她的小腿和脚丫子。
慕念安打算今天当一次小作精,她一脚踹飞了毛毯:“权少霆,你知道毛毯不能让我暖和。”
话落,她心虚的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他。啥也没看见,就连忙收回了目光。
权少霆将她往怀里抱了抱,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仗着身长手长,长臂一捞,就又重新握住了她的小jiojio。而且不需要她费劲吧啦的抬着腿。
慕念安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矫情。大概是他对自己太纵容了吧,反正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呗。
她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和鼻梁,偷笑两声,等冰凉的脚丫子有了点知觉之后,她说:“权少霆,我的腿也很凉。”
大掌松开了她的小jiojio,轻轻的抚摸着她同样冰凉的小腿儿。他一只手要搂着自己,所以他只能一只手摸摸她的右腿,过一会儿再去帮她的左腿取暖。
慕念安这次不说话了,伸出两只小胳膊在他面前。
手臂也很凉,要摸摸。
权少霆沉默不语的把她的两只胳膊塞进毛毯里,又抱了抱,然后继续去搓她的两条小腿儿。
她的脸颊只有一边贴着他的肩膀,另外一边脸颊还是冰冰凉凉的。她本来想让他摸摸自己的脸颊,但是怕他又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淤青和手指印,想了想,没敢直接作死。
作精和作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十几分钟,可能半个钟头。慕念安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了,连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了。那寒气终于被驱散了。
而权少霆,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问。她动动身体哪里,他就会乖乖的帮她取暖。
有那么一瞬间,慕念安以为他打算放过自己了。身体的暖意,以及熟悉的怀抱,让她舒服极了,无意识的从鼻尖儿发出了舒服的哼唧声儿。
权少霆帮她膝盖取暖的手,离开了,下一秒,他就将窗户按了下去。
张欢欢的脸出现在玻璃窗外。
权少霆语气明显克制着什么:“少夫人不愿意说,你说。”
保姆车里暖和又舒适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慕念安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刚一动,男人就抱紧了她的身体,不是抱紧,而是用力的禁锢。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给压碎似得。
权少霆声音比保姆车外的苍劲的寒风更冷:“慕念安,我一直在等你乖乖跟我说,可是你没有。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你乖乖闭嘴,我已经没有多少耐性。”
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缓缓的,慢吞吞的,从她的脸颊停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随着他手指的挪动,慕念安身体不由自主的小幅度的微微的颤栗起来。
终于,还是到了被宣判的时候么?
呜呜呜权漂亮低气压发火儿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啊!
他指尖懒洋洋的抚摸着她的锁骨,有意识的避开了她纤细白皙脖子上的淤青和手指印。
连碰都不敢去捧。
权少霆:“你想说什么,等会儿我会给你时间解释。现在,慕念安,我没允许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乖乖闭嘴听着。不要打断张欢欢,也不要插嘴。不然,我会不高兴。”
话落,他瞥了一眼车窗外弯着腰的张欢欢:“你说。”
张欢欢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啊。
好像半个多钟头之前才看到过。
行吧,你俩不愧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