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猜到你会把看孩子的活儿丢给我。我已经派人去权家老宅接饼干少爷了。”凤九爷有条不紊的跟叶灵璧做着汇报工作:“同时,我也建议副董事长去疗养院好好待上一段时间。她前阵子身体不是亮红灯了么,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好好去疗养院调养一下。”
“丁阿姨答应了?”
“她问我这是不是你的意思,我就索性假传圣旨了一次。告诉副董事长这就是你意思。她答应了。花管家说,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把饼干少爷亲自送来九号公馆之后,他就陪着副董事长,俩人一并去疗养院住几天。”
“嚯,您凤九爷都安排好了,才来问我?我的好九爷哟,您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哪儿能,我这是小心翼翼的揣摩上意。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您老人家的圣意。”
“少来——”叶灵璧笑的特轻松惬意,“可给我累坏了,演戏真累呐。凤九,我真得好好睡一觉。饼干来了,你先帮我敷衍应付一下,我睡饱了之后再提起精神对付那小崽子。你别看小崽子人不大,当个诱饵,倒是很趁手呀!能不能给苏兴盛最后致命一击,就看这小崽子的了。前提是……凤九爷您老人家得跟我打好配合,把小崽子骗得团团转才成。”
“你……这样利用权总的宝贝侄子,就不怕他回来之后跟你玩命?”
“为了权少霆,我他妈把自己的命都给玩儿上了。他有什么脸跟我玩命?我帮他太多,太够了。放你的心,就算少霆要玩命儿,也是跟我玩儿。是我把他宝贝大侄子当诱饵扔出去的,又不是你,横竖犯不着你脑袋上。”
凤九爷轻飘飘的哼了一声儿,“我怕什么。这不还有你帮我顶着么……”
叶灵璧胡乱的从鼻尖儿应了一声儿,听那声音,瞌睡虫已经袭来了。凤九爷拿过一个抱枕塞在叶灵璧的脑袋底下,又去给他取了毛毯盖上,这才从书房离开。
……
“凤九爷,辛苦您了。”
花管家牵着饼干的手,在凤九爷的面前站定,颇为正式的把饼干的小肉手递给了凤九爷。
“不辛苦,都是给朋友帮忙嘛。”凤九爷没有像花管家那样牵着饼干的小肉手,而是与他轻轻一握手,便收回了手。
就像是,在跟权少霆叶灵璧见面那样。
这个小举动,让饼干对这个凤九爷非常有好感。
没有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而是用一种平等的态度,能这样对他的成年人,可不多见呢。
权少霆一离开京城就出了这么多事儿,且桩桩件件直指权家和寰宇。花管家人在全家老宅几乎没出过门,但闹的这么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听说。花管家在权家工作了超过四十年,是权家的老人了。他非常明白。
没有多余的客套,因为不想再让凤九爷腾出时间来应付自己,所以花管家把饼干送到九号公馆,便匆匆的离开。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怕是真的要以为花管家身体不舒服,怕死,着急去疗养院调理身体呢。
凤九爷多长衫袖舞的一个人啊?他早已经从叶灵璧的口中得知了饼干的性格,于是越发的注意。绝不能把权家的小宝贝当个孩子看待。
“凤九爷——”
“嗨,别叫凤九爷了,怪江湖气息的。饼干少爷要是不嫌弃,也喊我
一声凤叔。”
“好嘞,凤叔,那你别也叫我饼干少爷了,直接叫我饼干吧。对了,我叶叔呢?”
“叶董两天没合眼了,太累。刚刚才睡下,他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等他睡醒之后,他会亲自回答你的问题。”
饼干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所以凤叔……这就是你堵住我嘴巴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了。”凤九爷轻轻的摇头,低头看着小豆丁,“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出口。但有些问题,我怕是没有权限回答你。所以,为了不多此一举,你还是等叶董睡醒之后,当面去问他比较好。”
“那我就问凤叔几个你一定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问吧。”
“我二婶婶——”
“这第一个问题我就无权回答你。”凤九爷苦笑一声儿,他停下脚步,冲小豆丁伸了伸手,“还是等叶董睡醒吧?知道你最喜欢吃点心,我让厨子专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几样点心。吃完点心,你也去睡个午觉。等你睡醒,叶董也该醒来。这样好么?”
跟对叶灵璧的态度截然不同,面对这个凤九爷,小饼干还是比较有距离感的。毕竟以前没接触过,最多就是他二叔带他来九号公馆躲避他奶奶的催婚相亲,凤九爷亲自来迎接他二叔的时候,会跟他打声招呼,仅此而已了。
虽然已经叫了凤叔,但毕竟不是叶叔的那个叔。所以小豆丁也没有再坚持什么。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不该给大人带来困扰。让原本已经很忙碌的大人,再腾出精力应付自己。
“谢谢凤叔。”
“不客气。”凤九爷这才弯腰抱起了小豆丁,“九号公馆你来过很多次,但都是在权总的私人别馆中。这儿你没怎么来过,跟权总私人别馆的构造完全不同。饼干,你去哪儿得问问漂亮姐姐,不然你会迷路的。”
饼干搂着凤九爷的脖子,“凤叔,你的意思是……我去哪儿都要报备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饼干捅破了窗户纸,凤九爷也就痛快的承认了,“我的九号公馆还在正常营业,来往的达官显贵有许多。你如果迷了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我这边很难给客人们一个交代。这也是你二叔和你叶叔选择我九号公馆的原因,我这里,最私密,也最安全。”
“明白。”小饼干打了个响指,“那在叶叔的私人别馆,我可以随便走动吧。”
“当然可以了。这里是叶董的私人别馆,你想去哪儿都没有问题。我知道你不会乱跑,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声儿。真的怕你迷路。”
“嗯,我明白的,凤叔。我二叔也说了,九号公馆看起来四四方方的,可实际上是九曲十八弯。如果不是九号公馆的员工,迷路是一定的。”
“就算是九号公馆的普通员工,也经常会迷路。完全掌握熟悉九号公馆的人,只有我和安娜部长。你叶叔是个例外。因为我九号公馆后续……装修的时候,就是找你叶叔帮的忙。”
小豆丁哪里知道这个‘装修’意味着什么,他还挺迷茫的眨了眨大眼睛,“我叶叔啥时候有投资装修?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啊……”
凤九爷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亲自陪着饼干小少爷吃了点心,将他送入叶灵璧私人别馆的卧室之后,凤九爷合起房门,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饼干少爷,比他想象中更……好说话呢。
其实聪明的孩子,说起来难对付,但也挺好对付的。只要你拿出他喜欢的态度来,他会最大限度的理解大人们的难处,配合度相对也会非常之高。
在政商两界都长衫袖舞的凤九爷,岂会拿捏不准对付一个小孩子的态度和分寸?
这也是叶灵璧会直接把小豆丁扔给凤九爷照顾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知人善任,当然要用在最合理的地方。凤九爷最大的本事,就不是做生意,而是与人打交道。那么这个活儿,自然得扔给他凤九爷嘛。
“老板。”
凤九爷一走到客厅,就看到安娜面色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到他,安娜便立刻迎了上来。
“回书房再说。”凤九爷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安娜有些不解的扬了扬眉头,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凤九爷的身后。从叶灵璧的私人别馆,来到了凤九爷的家。
相比于九号公馆的私人别馆,凤九爷自己的家,难免透出点寒酸的味道。都不能用别墅来形容,就是一个普通的家。
一室一厅一卫,仅此而已。房子还没有院子大。工作结束之后,凤九爷最喜欢坐在他的小院子里。
绿茵茵的葡萄架之下,一张躺椅,一个藤蔓编制的小方桌,一套精美且昂贵的茶器,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如果能吹来一阵清爽的夜风,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刻,凤九爷就坐在他考究的茶器前,但表情却不像是往常的轻松与惬意,舒展着眉眼。他表情很凝重,随着安娜的汇报,越来越凝重起来。
“哦……我明白了。”拖长的尾音之后,凤九爷语气一挑,“你是说,柳冰冰被扣下没那么简单。但到底怎么个不简单的法子,你没查出来。”
安娜也不心虚,理直气壮的点头,“所有法子都用了,就是查不出来。铜墙铁壁一块,半点风声都透露不出来。老板,我是无能为力了,你想想法子吧。”
“我来想办法。”凤九爷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紫砂壶的壶盖,他慢条斯理的说:“权夫人怎么样了?”
“更棘手。”说到这儿,连安娜都忍不住蹙起了柳眉,“凶器已经被找到,凶器上权夫人有和死者两人清晰的指纹。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指纹。还有,小区的录像监控里也找到了权夫人的身影。时间,正好就是案发时间前二十分钟。铁打的证据,我给律师看过,律师看了直摇头。”
凤九爷却笑了,“案发现场呢?凶器上有权夫人的指纹,可据我所知,案发现场可找不到一丁点儿跟权夫人有关的证据呐。这就是问题啊。至于你说的那个监控视频,我也找专业人士看过了。所有的技术都无法确认监控中的女人,就是权夫人。这个证据,检察院不会采用。最多就是一个副证罢了。铁打的证据?从何而谈哪。”
安娜撇撇嘴,“老板,我又不是刑侦大队的,更不是检察官。你跟我说这些,没必要吧?我就是把我知道的消息汇报给你而已。至于怎么做,听你和叶董的呗。”
“权夫人那儿先放一放,现在的重点早就不是权夫人了。”凤九爷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必要的时候,也只能壮士断腕,弃车保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