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哈哈大笑，“小兄弟，山里来的？”
“出来三年了。”
年轻人咧嘴笑了笑，“我以前在山里打过野猪，知道野猪肉是怎么样的。”
“你说得非常好。”
柳梢竖起了大拇指，牙齿很亮。
“我还没说这猪肉味道不对咧。”
一边的柳梢求知欲很旺盛，“味道？”
“嗯，野猪肉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下。
原来是气味。
柳梢点点头，她和老寨主学了不少打猎下陷阱的本领，但没有真正上手捕过野猪，毕竟现在这玩意儿也成了保护动物。
“好了，等下再聊吧。”
周先打断了两位吃货之间的交流，转头来到了女领班身边，“美女，小兄弟的话你也听了……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这？”
女领班有些犹豫，诺诺地没有开口。
“退钱！”
“退钱！”
“退钱！！”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不少人出声应和了，人们一个个高举着手臂，用力挥舞起来。
群情激奋。
女领班还是不为所动。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领班，没有那么大的权力退回客户的消费款，而且是这么多客户。
“柳梢！”
见事情有些僵持，周先轻轻开口了。
“啪！”
心有灵犀一点通，柳梢秒懂，瞬间就把自己的证件甩到了女领班的脸上。
今天出外勤，柳梢一直穿的便服，哪知道被人狗眼看人低了。
“如果你们这会儿不退款，我立刻通知工商局。”
重案组组长，柳梢？
女领班脸色一白。
就算和工商所没有直接联系，那里的人也要给眼前的女煞星几分面子的吧？
重案组啊，想想就可怕。
……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柳梢的大越野前汇合了。
“姐，谢谢你了。”
收好了自己的两张红票子，年轻人笑得很开心。
在柳梢的敦敦教诲下，他终于收回了“大姐”的称呼。
“客气什么，那是你自己的钱。”
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柳梢再次开口，“小兄弟，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XX做帮厨呢，帮老板切肉剁骨头什么的。”
小兄弟说了个名字，语速太快两人都没有听清，想来是附近某个不知名的小店，他们也没有在意。
“今儿个怎么想来吃自助餐了呢？”
柳梢又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她倒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眼前的男子，身上的衬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也不知道戴着多少年的帽子也舍不得丢掉，显然经济状况不是很好
或许是柳梢的眼神太单纯，对面的小兄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嗨，我不是今天轮休了吗？”
“趁有机会来这个学校转一转，中午正好就转到这里来了……看到店子开业，我就奢侈了一把。”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小兄弟很坦然。
柳梢点点头。
龙安大学风景秀美，常有附近的市民进校园踏青游玩，小兄弟休息日进来逛一逛，再正常不过了。
他倒霉就倒霉在遇见了一个坑爹的店子。
或许是刚才同患难了一把，柳梢对他的观感很好，“嘿，你叫什么名字？”
“姐，你喊我‘小波’就成。”
“小波，好名字。”
又是竖起大拇指，柳梢的眼珠转了转，“小波啊，你看时间也正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他请客。”
指着周先的鼻子，柳梢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先笑了笑，朝小波也点点头，算是默认自己倒霉了。
刚才那顿“大餐”，自己只是吃了一口，这会儿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找个位置吃饭也好。
“姐，这样不好吧？”
或许是没有想到对面的姑娘会主动请客，小波有些意外。
“怎么，怕吃穷我了？他可是大款。”
再能吃，一个人又能吃多少？花不了几个钱。
柳梢假装生气了。
对面的小波纠结了半天。
周先发现，他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会儿捏成拳头一会儿又变成双掌紧紧贴在一起，扭来扭去很不自在。
白色的手套轻轻摩挲，右手的大拇指处的手套有些奇怪的耷拉着。
“姐。”
许久，小波才其抬头，脸色通红，“你对我很好，我不能害你。”
“这怎么是害我呢？”
柳梢有些莫名其妙。
正准备解释，那边的小波连忙加了一句，“姐夫也是一样。”
“滚！”
柳梢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发烫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瞟了某人一眼，“他才不是你姐夫！”
“哈哈，我看人很准的，姐。”
看了看周先，又看了看柳梢，小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们俩以后肯定会结婚……我奶说了，我很有天赋的！”
“什么天赋？”
柳梢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觉得和这个年轻人聊天很有意思，和他说话时就像面对黄家沟那些留守的孩童一样。
“不能说！”
摇摇头，小波的脸上满是倔强，说话间，他已经后撤了三步。
“姐，姐夫，对不住了……以后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吧！”
两人还没有会过意，他就像一只受伤的老狼一样钻进了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
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柳梢还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回事啊，这小屁孩？”
她很快就转头看向周先，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神神叨叨的。”
周先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
两人回到了车子里。
柳梢发动了大越野，面无表情。
看她有些漫不经心，周先皱了皱眉头，“放心吧，有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
柳梢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尽是期待的神色。
“自然。”
周先的语气很真诚。
在重案组待了许多年，眼前的姑娘的眼神还是这么纯真，他很喜欢。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希望自己能守护这个美好。
也不知道对面大大咧咧的姑娘给不给自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