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越浑身是血的喘着粗气,他刚从一伙玩家群体中七进七出才干掉那个看起来好像外星人一样的家伙。
他的脑袋有正常人两倍那么大,可以靠凝视的方式把人炸成肉酱,丁越亲眼看见他把半条街的人一起爆了头,好像用苍蝇拍拍苍蝇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唐吉说他要那颗大脑袋的时候,丁越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唐吉从来不开玩笑。
他对丁越的耐心远小于瑞卡德,当丁越质疑他的时候,唐吉甚至产生了一种当场掐死他的冲动。
而丁越则敏感的察觉到这种杀意,对唐吉产生了一种畏惧。
这种畏惧,大致类似他之前畏惧自己那个超人类邻居一样,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隔壁的超人类会不会在下一秒因为你的呼噜声太大而过来干掉你。
丁越非常厌恶这种感觉,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这种恐惧,但现在看来,他的恐惧和懦弱并没有因为获得力量而消失,它们只是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当丁越再次遇到远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时,它们就耀武扬威的跑了出来宣布主权。
没错,你还是个懦夫,从没改变过!
你以为你杀了那个纵火狂就不再是胆小鬼了?难道那些孩子复活了么?没有,你什么也没改变!
丁越颤抖着点了根烟,他把手中那颗硕大的脑袋狠狠扔在地上,抬起一只脚想把它跺碎,但在最后一秒钟,丁越眼前闪过了唐吉。
他记起了唐吉对他产生杀意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死神已经站在门口,敲响了门一样,丁越甚至提不起勇气去反抗。
唐吉说,他要这颗脑袋丁越沉默的抽完了烟,最终将这颗脑袋放在了唐吉面前。
他和唐吉全都保持着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丁越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朵黑色火焰自那颗脑袋内部浮现,转眼就烧掉了那些多余的生物组织,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种蛋白质烧焦后的臭味。
丁越有些遗憾的发现那颗脑袋只是看起来大,烧过之后的颅骨只比普通人大了一圈而已,只不过那颗颅骨的顶部没有天灵盖,额外的脑组织就是从那溢出来的。
唐吉看了看自己名单的玩家,又看了看丁越,终于开口:“休息四个小时,然后去干掉这个人。”
他将一张照片摆在丁越面前,照片里是个被众多保镖环绕着的白人男性,看起来其貌不扬。
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战团的领袖,那两个杀光了自己控制区域内所有人的战团中的一个,整个战团总玩家数超过一百五十人。
丁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他没有勇气拒绝唐吉的命令。
一种凭空出现的怒火在丁越心中燃烧,只不过那愤怒是针对他自己的。
“你在愤怒。”唐吉眼睛里好像有一种火焰一样,死死盯着丁越:“你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
丁越感觉自己听见的话,好像不是从人类口中说出来的一样,那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这个问题一样。
即使是他现在也能明显察觉到唐吉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了,他们刚到巴黎的时候,唐吉虽然也拒人千里之外,但那时他还是人,会对外界反应产生回应。
而现在,唐吉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没什么,我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丁越谨慎的向后移动,眼睛瞥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但唐吉比他更快,丁越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就被唐吉单手扼住喉咙双脚离地了。
“我问你,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愤怒这种情绪!”唐吉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野性,仿佛一只压抑了许久终于得以释放的野兽。
“因为我踏马太软弱了!”丁越一只手死死握住唐吉的手腕,另一只手伸直了手臂,试图扣唐吉的眼睛。
但相比于唐吉的身材比例,他的臂展差了那么一点,他的指尖仿佛已经触碰到了唐吉的眼角膜,最后那一丝距离却像银河一样遥远。
唐吉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再次问道:“愤怒,不该针对自己,你确实软弱,愤怒是力量,是武器,是权柄”
“而你浪费了我赐予你的力量。”唐吉说话间,整个人往前压,丁越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戳中某种富有韧性的橡胶,被硬挤了回来。
“现在,我要收回这种恩赐,你不.”唐吉突然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手一松,丁越落在了地上。
唐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径直走向了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将照片再次往前推了推:“去完成你的任务,我的耐心不多。”
神经病!
丁越喘着粗气,匆忙的拿起那张照片,再次看了一眼窗子,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跳窗走回快一点,但考虑到这么做那个精神病可能会做出其他反应,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门。
他甚至轻轻的把门带上了,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直走到了两条街外,丁越才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看得周围路过的路人直侧目。
随后丁越泄愤一般,不断挥拳拆了的一堵墙,才长出了一口气,而这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路人了。
“艹!艹!艹!”丁越越想越气,又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力量大的在这条街上都产生了回音了。
他在生自己的气,他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愤怒,丁越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他错了,他不敢。
“你浪费了我赐予你的力量我现在要收回这种恩赐”丁越回忆起了唐吉所说的话,在死亡之外,又多了一种恐惧。
他恐惧自己会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他恐惧自己会失去力量。
在获得过力量之后,丁越不能接受自己再次回归平凡,他越是愤怒于自己的软弱和虚伪,就越是恐惧着这种结果。
在愤怒和恐惧的趋势下,丁越步率坚定的走向了那个玩家战团所在的区域。
而于此同时,刚刚被丁越击杀的那些玩家,也被在各自的维生舱中苏醒,因为自己的第一次死亡而感到苦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曾遭遇了怎么样特殊的袭击。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于连专注于研究唐吉特殊性的公司和三大委员会,也都没意识到,丁越和瑞卡德一样,有着相同的特制。
而此时,远在罗斯威尔特区,因为自己不需要在担任愤怒翻译官的瑞卡德,正享受着自己的晚餐。
想在特区这地方吃顿热乎饭只能碰运气,不过好在瑞卡德是个小机灵鬼,他靠个人魅力在黑市上找了个贩卖大.麻饼干的女人,用当保镖的方式换到了一日三两餐。
毕竟是特区么,有些在监狱里关的太久的犯人他们还不适应这个新时代,有些不少犯人在成瘾物上的追求就比较复古,他们更喜欢纯天然的玩意。
从这个角度来看,有勇气一个进人进入特区,并且在第二周就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封闭市场,并果断在自己所在的大楼里开始种大.麻,迅速占领市场的女人,她肯定不是一般人。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瑞卡德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被整整九个持枪的大汉从背后包围了。
为首的那个壮汉手中拿着一把明显不应该出现在特区范围内的八星铳,那玩意使用的子弹都是定制货,开一次火都够给瑞卡德的车做一次保养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超人类?”那个壮汉嘴角满是笑容的威胁道:“小子,你最好别动,看见我手中的大家伙了么,里面全都是麻醉子弹,你稍微动一下,我就会扣下扳机,让这些能自动追踪的小玩意把你麻翻,然后,我身后这些伙计就会在你身后各自爽上一发。”
“所以你要么乖乖跟我走,完整无缺的,自己走出去,要么就让他们抬着你,带着你的撕裂伤。”壮汉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都配合的发出了淫笑声。
“你们最好别把我的地盘搞脏,不然我会单独收卫生费。”那个女人叼着跟烟,靠在门框上:“顺便说一下,他吃了我在饼干里放的安眠剂,八倍剂量,什么反应都没有,别翻车了。”
“闭嘴,朱莉安,现在这没你的事!”壮汉吼了一嗓子,然后示意他的手下上前把束缚环给瑞卡德套上。
瑞卡德叹了口气,三下五除二吃光了自己面前的食物,就算有安眠剂,这玩意也是他最近三天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打了个嗝,然后回头准备放点狠话,瑞卡德这段时间经常看唐吉的视频,他觉得唐吉那些经典台词太酷了,之前当着正版的面他不太好意思模仿,但现在可以嘴炮个够了。
“有些人被称为屠夫.”瑞卡德才刚张开嘴,下一秒整个天花板就被让整张掀走了。
一个在空中漂浮着的玩家一挥手,房间内所有金属物品就无风自动了起来,瞬间干掉了房间内一半的人。
瑞卡德的手中握着一把戳向自己的餐刀,一用力把餐刀攥成了筷子,不满的喊了一嗓子:“就不能让人说完话?”
那个壮汉灵活的躲开了几把餐具的袭击,朝天上大喊道:“我是你们那边的!混蛋,我们是合作关系!”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天上那个玩家的输出,一条突然出现的伤口几乎割断了壮汉的脖子,他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伤口流出的血液让空气中渲染除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对方只是转了个身就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卖大.麻的女人朱莉安一声不吭,转身就跑,结果一头撞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上,整个人碎成了一地。
那个接了隐藏任务的玩家战团,把自己最强的八个玩家全都送到了罗斯维尔特区,隐藏任务的奖励,他们要定了!
马达加斯加西南海域,大型副本。
作为双方冲突的正中心,登陆舱此时成了风暴眼,反而安宁了下来,王正道和宝琳娜两个各自阵营最强的空间能力者,正坐在一起下国际象棋。
王正道曾尝试过直接干掉眼前的女人,虽然这么做杀不死那个玩家,但最少能杀死她这具素体。
但当王正道第一次拧断对方脖子时,他差点被以同样的方式干掉,而宝琳娜则安然无恙,只是朝他麻木的笑了笑。
有其他超人类的力量正施加在宝琳娜身上,最少涉及到反伤和恢复两个领域,王正道有些遗憾的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最终还是宝琳娜率先开口,邀请他一起玩象棋,不然两个人就这么在这干等,未免有点太无聊了。
此时,在周边海域,已经抵达的双方势力已经开始了侦察性交火。
半个菲亚纳兰楚阿省都沦为了战区,那些根本没来得及撤离的本地人,现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最早抵达的,是军用科技的工兵合成营,整整八百人和大量装备被运输机直接空运到了该省唯一的机场。
所有工兵甚至来不及喝口水,就投入了紧张的防御工事修建工作中,他们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竖起了便携式雷达,部署了五处防空导弹,又在机场附近进行了大范围,密集式布雷。
本地仅有的武装执法者,在看见对方的运输机的那一刻,就宣布解散了,双方火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再然就是装甲力量的投射,米科尔森厚积薄发的军事实力开始一次像全世界展露自己的狰狞。
两个搭载了克伦齐科夫中枢神经增强系统的义体士兵连队,随后就被运抵了这座机场,加强了本地守卫能力。
这些可以连续使用时间敏感素的重装士兵,个体绝对强度在一百五十到两百二十艾尔温之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处于LV1阶段的超人类。
负责机场的指挥官志得意满的站在塔台中,看着自己的部队展开,准备向总部汇报,然后下一秒就定格在原地不动了,当其他人注意到指挥官的异常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副画空气中的立体油画
战争,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