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知道我们来的很冒昧,但我对此行的目的和你一样迷茫。”唐吉掀翻了矮桌坐在上面,让自己更舒服点,一点也看不出来客人的样子。
而此地真正的主人,则正跪坐在唐吉对面,满脸怒色,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那个八个诡异的保镖帮他解决过很多麻烦,还传出了他能通鬼神的传言,不过它们显然不是这群不速之客的对手。
八具人类骸骨此时被堆再一次,不分彼此。
真田广之一句一句的翻译着唐吉的话,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整个翻译过程。
但就像他以为的那样,唐吉的话让永草四郎觉得对方在故意侮辱自己。
“我有一个朋友,他和你一样是个超人类,他的能力很神奇。”唐吉并不在乎永草四郎的情绪,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他得到了一个启示,而启示上只有你的名字,所以我来了。”
永草四郎用霓虹语嘟囔了几句,真田广之明智的没翻译过来。
“现在的问题是,没人知道启示背后的意思代表什么。”唐吉将前奏弹巢中的子弹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是该杀了你,还是该带走你?”
“不过好在我们可以把这事交给运气。”唐吉随手从地上抄起三颗子弹瞬间填入弹巢,用力旋转随后合拢前奏:“相信我,在这方面我那位朋友是专业的。”
说完唐吉就将前奏的枪口指向了永草四郎的脸。
“乔托玛特!”在死亡的威胁下,永草四郎终于说出了一句唐吉听得懂的霓虹语,等一等...
随后永草四郎又说了一大堆,当唐吉只能带着真田广之慢慢翻译。
“他说他想先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命运安排了这次相见,肯定是因为他的能力对你是有用的。”真田广之对唐吉翻译道:“他还说,他除了是料理师之外,还是本地最好的拷问大师。”
“拷问大师?”唐吉和王正道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疑问,他们需要一个拷问大师么?
论手艺,唐吉自己就是个不错的拷问者,只不过他的拷问方式偏向战地风格,不计后果,考问过的目标基本都失去了价值。
而唐吉现在的敌人,似乎完全无法拷问,玩家们完全可以舍弃自己的素体,让意识回归自己的世界。
但好运先生指引他来到这里,唐吉愿意花点时间去了解这个人,实在不行,就打晕了让王正道扛回去,找那位冰雪公主冻成冰雕,随用随化。
在得到唐吉的允许后,永草四郎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三个人上了三楼。
永草四郎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他本人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作为从小玩刀的人,他其实有一手不错的刀法。
在成为超人类,他的身体素质又得到了一次增幅,所以永草四郎的战斗力相当不弱,只是他不想就这么和这几个不速之客拼个鱼死网破。
永草四郎作为成功者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从师傅手中接过来的只有两把刀,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
但现在,他作用十几亿丹的资产,还在黑白两道都有自己的人脉,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拷问手段,他觉得自己未来未必不能混成真正的华族。
永草四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通往三楼的大门,他一直在探索自己的能力,整个过程确实残忍而血腥,但永草四郎知道想在这个世界立足于他人之上,唯有依靠能力。
真田广之被门后的场面惊住,他的脚步停在那里,似乎不想踏入房间。
一直被剥了皮,剃了肉的小狗,只剩下毛茸茸的脑袋和尾巴依然完好无损,在发现永草四郎后立刻迎了上来,满面欢喜,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斜照进来的阳光穿过小狗的骨骼,映在地上的影子好像某种怪物,嶙峋而怪异。
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筋膜包裹着骨头,起到了固定和润滑的作用。
“这是桃太郎,我的狗。”永草四郎揉了揉狗头:“它出了车祸,本该就这么死了的,但我强行留住了它。”
永草四郎将刚才剥干净的黄竹荚骨鱼丢给桃太郎,把小狗驱赶到一旁,继续前进。
这种骨狗啃骨鱼的场面,足以让正常人晚上做噩梦,不过这里除了真田广之之外,没有正常人。
永草四郎在一个铺着白布的台子前停下,用力一拽,一具同样凄惨的‘尸体’被束缚在台子上。
他的上半身已经被剥掉大部分肌肉,露出了白森森骨头,同样一层透明的筋膜束缚着没有了肌肉支撑的内脏和血管。
但‘尸体’本人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正道看了唐吉一眼,小声说道:“我觉得现在是时候给他来一枪了,我支持你。”
“他是个该死QJ杀人犯,女孩的父亲花钱雇了人绑架了他,然后把他交给我处理。”永草四郎突然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联邦语对王正道说道:“女孩的父亲看着我剥掉了六斤三两肉,然后自杀了。”
“你会说联邦话?”王正道看着永草四郎有些诧异。
“所以你们才会在我面前说实话,不是么?”永草四郎伸手拂过‘尸体’上的伤口,下一秒,‘尸体’突然恢复了全部感知。
凄厉的惨叫声,在特意处理过的房间内回荡,让人直皱眉头。
真田广之这才发现,犯人的眼皮和嘴唇全被剥掉了,牙齿也只保留了靠后几对。
此时犯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除了不断哀嚎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存在。
永草四郎的手再次拂过犯人的伤口,犯人仿佛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开始剧烈的喘息。
“我每天会剥掉他六斤三两的肉,直到结束,那是女孩出生时的体重。”永草四郎淡淡的介绍到:“这是我答应那位父亲的承诺。”
“我可以随意控制被我剥掉血肉的目标的痛觉。”永草四郎继续介绍道:“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会让他保持无痛觉的状态,但每天晚上十二点十二,到十二点四十七,我都会让他处于自由状态。”
“我猜那是他对女孩施暴的时间?”唐吉接上了话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台子上的艺术品,凭空对永草四郎多了几分欣赏。
“没错,这也是女孩父亲的要求。”永草四郎没有居功自傲,只是重新盖上了白布。
这种事上他没有撒谎的必要,而唐吉也她通过艾丽娅确认了犯人的身份,最少在犯罪这件事上,永草四郎没有撒谎。
这是某位议员的儿子,靠着霓虹满是漏洞的法律条纹,他仅仅被判处了七个月监禁,而且还是被提前假释了。
永草四郎继续向前走去,再次掀开了一个被白布盖着的台子,露出了一个还剩下大半的漂亮女人。
和之前的犯人相比,永草四郎在女人身上显然花了更多功夫,他从手指脚趾开始剥起,向上推进,目前女人的右腿膝盖下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左手则已经被拆到了锁骨位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在乎。”永草四郎介绍道:“她是三木公司送到我这处理的商业间谍,我只负责击溃她的心里防线。”
在永草四郎的抚摸下,女人醒了过来,她有着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满是对施虐者的仇恨。
随后她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存在,努力转动着眼睛,试图发生目光接触,同时无声的喊着什么。
“你很坦诚。”唐吉看了一样女人扭曲的脸,面色有些阴沉,他看着永草四郎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把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展示给你看而已。”永草四郎再次将女人盖在白布之下,那双眼睛里尽是绝望:“我想告诉你,我是个生意人,对我来说没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有需要折磨的仇人,我可以帮你让他每天在无尽的痛苦中凋零。”永草四郎从旁边的毛巾架上拿起一条白毛巾轻轻擦拭手掌:“有需要拷问的人,我是最尽职尽责的拷问者,我什么也不会多问,只是负责让目标崩溃。”
“所以,如果你需要的我的能力,我很愿意给你一份报价单。”永草四郎的的表情是如此真诚。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离开准备食材的那十五分钟时间里,靠一点私人关系,查到了唐吉的身份。
他只是把唐吉的特征跟对方说了一下,黑风衣,义肢,亚洲人,长相凶恶这几个特点,对面立刻告诉他了名字,以及一个警告。
“基于你干的那些事,我建议你快跑。”同为超人类,但在荒板情报科上班的好友在电话里强调道:“如果跑不掉,就尽量配合吧,也许他也看上了你的能力。”
“对了,坦诚点,也许还有生机。”朋友最后说了一句就匆匆挂了电话,显然对他而言唐吉出现在霓虹,也是一件重要情报。
永草四郎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在赌,赌唐吉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有用,之前那几个‘保镖’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唐吉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继续问道:“刚才那几个骷髅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我也不例外。”永草四郎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从不会打听雇主的秘密,也同样不想泄露我的。”
“如果你死了,这些半成品会怎么样?”唐吉指了指台子上的女人,和颜悦色的问道。
永草四郎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同样笑着回答道:“他们当然会立刻承受应有的伤痛和风险。”
“被紧张,我没打算现在就干掉你。”唐吉转身走向二楼的:“给我说说你的报价,然后再给我来一份生鱼片,这次,我要大鱼!”
但实际上唐吉一转头就对王正道说道:“你回夜之城一趟,把安东尼和克丽丝.坎宁汉带来,我们需要一个急救小组。”
“回夜之城?现在?”王正道原本都开始磨筷子了,顿时没了食欲:“你真把我当交通工具用啊?”
“别忘了,你们还想找我借好运先生。”唐吉把掀翻的桌子摆正:“那个女人的口型说的是洛萨斯这个词,我看得出来,我猜这才是好运先生让我来这的目的。”
“我看你就是想干掉那个厨子。”王正道把筷子丢在一边:“算了我跑一趟,你尽量稳住局势,我看那女人的伤势可不好往回救。”
“记得把那女人的情况个安东尼说清楚,他知道该带什么过来。”唐吉看着已经麻木的真田广之顺便问了一句:“要是不舒服,就让他送你先回去。”
真田广之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跟不上这帮疯子的聊天节奏,什么时候来往霓虹和联邦就像在自己家后院转悠是的了。
“你路上快点,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的时候是环保模式过来的,一点力都不想出。”唐吉指了指王正道:“被耽误了我的正事!”
“两个小时之内,我就回来,别下手太早,到时候只留下三具尸体,你可就白跑了!”王正道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在三楼,面色变幻的永草四郎同样在排兵布阵。
“唐吉要杀我。”永草四郎的语气有些愤怒,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谦卑,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但对方依然打算干掉自己,这让他非常愤怒。
“别指望我们了,四郎。”远在荒板情报部门的好友有些遗憾的说道:“大板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们在那能动用的人手,好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我知道,我准备找三木财团出手一试。”永草四郎看了一眼身边盖在白布下的女人解释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们,他对你们安插在三木财团内的那个间谍很感兴趣。”
“永草四郎!美和子在你手上!”好友怒目而视,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那副好像要把眼睛瞪出眼眶的表情,让永草四郎笑了起来:“只是生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