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启动后,马沙看了眼车窗外。
他很喜欢搭火车旅行的时候欣赏窗外的景色。他小时候高铁还没建,暑假的时候家里人借着带孩子见识祖国大好河山的名义去旅游,坐的都是绿皮车。
马沙那时候就沉迷趴在车窗上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因为真的太漂亮了。
现在他也想趴在车窗上,看看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就像苏苏那样。
小姑娘火车一动,就直接爬到了安德里亚身上,趴在车窗上一直往外看,眼神亮晶晶的。
但是有更加吸引马沙的事情。
他注意力转向理查德:“什么测试?”
“很简单,所有的法师,每天都能够无数次的施展戏法,反过来讲,你能施展戏法就证明自己可以和魔网连接。”
说着,理查德拿出一副扑克牌。
马沙盯着扑克牌,试探着问:“戏法……该不会也包括扑克牌戏法吧?”
——比如刘谦擅长的那种?
“当然包括,这是所有戏法中最常见的一种,法师走到哪里都会被要求表演这个。”
理查德说着开始洗牌,他洗牌的过程中马沙发现这扑克牌和地球还不一样,J开始的牌面全是各种怪兽。
洗完牌,理查德把所有的牌摊开在包厢内的小桌板上。
“选一张,记住花色。”他说。
马沙抽了一张,捂在手里悄悄看了眼花色。
“你拿的红心8。”理查德说。
马沙确认了一下,确实是红心8,他把牌仍在桌上:“你是通过背面的记号认出来的吧?”
“现在是黑桃尖了。”理查德笑道。
马沙看了看刚拍桌上的牌,动手翻起来一看,果然是黑桃尖。
“这就是魔网给与我的能力,每天可以无限次使用。”
马沙挑了挑眉毛:“你可以用魔网偷看我拿的牌,还能把牌换走,那是不是说明你可以用这个能力偷看妹子,或者掏别人钱包?”
“不能,因为这个戏法就是这么设计的,他只是一个扑克牌戏法,并不能被用在别的地方。”理查德两手一摊,“像这样的扑克牌戏法,有五百多种,还在不断的增加。因为那些得以进入各个法师高塔的学徒,创造的第一个法术一般是戏法。”
马沙咋舌:“高塔?”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最顶尖的法师喜欢住在高塔里,所以现在最顶尖的法师组织总部全是高塔。比如弗朗索瓦共和国现在就在建一个全新的高塔,就竖立在他们首都最著名的凯旋门正对面。”
马沙一听,就知道这个弗朗索瓦共和国大概对应现实中哪个国家了。不过现在是十九世纪,这个国家应该还挺能打,虽然已经过了它最能打的时候,但至少没后来那么面。
安德里亚这时候突然说:“沃堡也有个高塔,是古迹,可能在格莱昂大陆已经耸立了数千年。”
“听说是亚特兰提斯遗迹,”理查德接了一句,“但是没人在那里找到亚特兰提斯的遗物,高塔上的文字和图案也从没有在其他亚特兰提斯遗迹中发现。有个说法,说这个高塔其实是比亚特兰提斯更古老的文明的遗产。”
马沙:“这个高塔现在能进去吗?”
“能啊,现在那个高塔成了沃堡的飞行船起降场。除了最顶层的军用部分之外,其他部分普通人能随便进。”
马沙默默的记下了。
理查德看着马沙:“来,你试试看我刚刚那个戏法。你不用去想怎么做,就照着我刚刚给你表演的,对加斯多宁小姐表演一遍,如果成了,就说明你得到了魔网的垂青。”
马沙骤起眉头:“这么随便的吗?”
“就是这么随便,毕竟只是戏法,每个法师都能随便耍的东西。这就好像谈恋爱,最初都是从聊天开始的。
“魔网就像你心仪的女孩,戏法就像和女孩聊天,她愿意和你聊天,就有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少数人能把女孩约出来吃饭,而能拥抱女孩亲吻她的嘴唇的就凤毛麟角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女孩甚至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全程都是在客套。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马沙点头:“我懂了。”
不但懂了,还有点被破防,马沙现实中和女孩聊天,得到的一般都是礼节性的回应,显然妹子并不想和他聊天。
理查德把扑克牌收拢,洗了一下,叠在小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沙拿起扑克牌,看了眼安德里亚。
女孩也在小有兴致的看着马沙,显然她很有兴趣和他聊天。
马沙装模作样的洗牌,还玩了一手从刘谦哪儿学来的空中洗牌。
这个其实挺简单的,稍微练习一下就会了,只是容易玩脱。
但是这次马沙空中洗牌了好几次,都没有翻车。
好难得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赌神的范儿。
然而马沙视野里的进度条完全没涨。
看来靠金手指瞒天过海获得魔网青睐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安德里亚笑出来:“你这一手挺帅的嘛,再来表演一次!”
马沙点头,然后又表演了一次酷炫的洗牌技巧。
安德里亚更开心了:“你这个手法,说不定可以去酒馆骗人耶,别人一看你这样洗牌,就不和你玩了。”
理查德点头:“对的,他们会觉得你是法师。没有人会和法师玩扑克牌游戏。”
马沙微微一笑,把扑克牌在安德里亚面前摊开,学着刚刚理查德的范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德里亚抽了一张出来,用手捂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色。
这个时候,马沙忽然发现,自己可以透过安德里亚瞳孔的倒影看到那张牌的花色。
——这……这算不算作弊啊?
马沙迟疑的当儿,安德里亚朝下压在胸口,问:“你猜吧!”
马沙挑了挑眉毛,决定说出刚刚透过瞳孔看到的花色:“梅花三。”
安德里亚大惊:“哇,你怎么猜到的?”
这个刹那,马沙注意到理查德的表情变了。
——不是,大哥你别变这么快啊,我这是作弊的,不是真的。
算了赶快下一步吧。
马沙随便说了个花色:“现在是红桃K了!”
反正翻出来肯定还是梅花三,因为自己根本啥都没感觉到。
什么和魔网的联系,完全没有啊。
安德里亚翻开胸口的牌,宝石一样的瞳孔都放大了。
她把牌反过来给马沙看。
红桃K。
马沙愣住了。
然后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安德里亚!别这样,你换的牌对不对?”
毕竟安德里亚有神奇的机械,还能和机魂共鸣,她要换一定能办到。
再不然就是安德里亚的胸肌,其实是能把牌面重新印刷的印刷机,一定是这样!
安德里亚:“我没有啊!这是认真的事情,我就算要捉弄你,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捉弄你啊!”
马沙:“可是我猜到花色,是因为你瞳孔倒影了花色啊!我作弊的!”
理查德打断了马沙的话:“我可没办法透过瞳孔看到花色。”
马沙扭头看着他,发现他表情异常的认真。
安德里亚:“我可以看到,但是要通过这个。”
她摸出来一个透镜组,戴在左眼上。
理查德吃了一惊:“小姐您居然是……也对,传奇冒险家的女儿,怎么也普通不了。还是说回马先生的事情。”
理查德没有叫马沙“沙先生”,显然是因为他曾经在震旦当过高级顾问。
“魔网经常以奇妙的方式降下恩惠,不过您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应该多实验几次。我再教您一个戏法。更直接的戏法。加斯多宁小姐你有灯泡吗?”
安德里亚摸出一个机械蜘蛛:“这个蜘蛛通电之后双眼会亮,可以当灯泡。怎么了?”
“请借给马先生。对,递给他让他拿着就行了。”
安德里亚把蜘蛛塞马沙手里:“为了避免损坏,最好从你拇指的方向输入电流。”
“哦。”马沙点头,然后看着理查德,“然后?”
“戏法中最有实战意义的戏法就是电击了,只需要咒语就能发动,发动之后指尖会产生瞬间电压,电流的力量甚至可以让承认短暂昏阙。”
“昏几秒?”马沙严肃的问。
“几秒钟吧,不会太长。毕竟只是个戏法,但是在战斗中突然使用可以制造制胜的机会,是除了需要贴身使用之外没有劣势的法术。”
马沙点头:“知道了,咒语是什么?”
“听好了,跟我念。”理查德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哔哩哔哩!”
马沙没绷住,笑出声。
理查德皱眉,满脸疑惑。
“抱歉。”马沙板起脸,严肃起来。
他看了看手里的蜘蛛,大喊:“哔哩哔哩!”
下一刻,他指尖电火花闪烁,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把蜘蛛扔到了桌上。
小姑娘本来看窗外的,被这个闪光和蜘蛛摔桌上的声音吸引,扭头看向马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安德里亚开心得猛拍小姑娘肩膀:“苏苏你看!你哥哥是法师耶!”
苏苏:“啊?什么鬼?老哥不但会唱歌了,还能当法师?”
小不点狐疑的看着马沙,呢喃道:“哥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取代了吧?”
安德里亚的笑容凝固了,她严肃的看着马沙,正要说什么,小不点又说道:“不过,和我玩的时候的感觉和以前一样耶。”
“嗯,也是,白瑞德曾经偷偷的用卷轴施展真知术和预言术来确认过他的身份,他的确是马戴肯的儿子马沙没错。”安德里亚用力点头,让自己相信了这个结论,“总之,他以前从来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天赋!现在得到验证了!”
马沙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小不点。
小不点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在说“以后要记得讨好我哦哥哥”。
马沙不由得怀疑,这小家伙平时是装傻,其实超级聪明。
理查德插进来:“你能再施展一下电击戏法吗?”
马沙点头,然后直接大喊:“哔哩哔哩!”
电光击穿了马沙食指和拇指之间的空气,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片亮斑。
安德里亚忍不住问:“你干嘛摇头晃脑?”
“额……一不小心就……”
其实主要是马沙有个非常喜欢的B站UP主叫小潮院长,他节目里经常出镜的哥们海皇喊“哔哩哔哩”的时候经常这样抽风一样的摆头。
马沙一不小心就依葫芦画瓢了。
理查德:“真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击穿空气的电击。我施展同样的戏法的时候,不拿着电灯泡或者摸着可以电的东西,就基本看不出来,你看——哔哩哔哩!”
理查德的指尖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拿起刚刚马沙丢桌上的机械蜘蛛,再喊了一次“哔哩哔哩”,蜘蛛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
“看到了吧?”理查德放下蜘蛛,“从魔网对你的偏爱程度看,你搞不好能去到比我更高的地方。我会给你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它去英格利斯帝国首都,加入格林尼治皇家奥术学院吧!”
想不到之前还觉得基本无望的法师之路,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康庄大道了。
但是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
“你应该去。”安德里亚说,“带上你妹妹,远走高飞。皇家奥术学院可以带仆人的,带妹妹自然也没问题。”
马沙深吸一口气,然后问理查德:“不去皇家奥术学院,就不能学习奥术了吗?”
“当然能,你可以通过卷轴来学习,但是我不建议这样,卷轴学习太不系统了,对你是有害的。”
马沙:“我知道。等我办完在这边的事情,我会去系统学习的。你的推荐信我就先收下了。”
理查德严肃的问:“你要办什么事情?不会和正在西边发生的异变有关吧?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个事情为好,会丢掉性命的。交给联邦政府吧。”
马沙:“西边发生了什么?”
理查德:“联邦下达了封口令,我也缔结的禁言契约,不能告诉你实情。但是,别往西走,那边一定有去无回。”
马沙正要回应,苏苏忽然喊:“哥哥,快看!外面好多人在走!”
马沙扭头从窗户看出去,结果看见大量衣衫褴褛的人,正在铁路旁边向着东方移动。
这些人都有着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这些都是他的震旦同胞。
他们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一点一点的向东走,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近在咫尺飞驰而过的火车。
马沙看见一个小女孩,脚都在流血,还被妈妈牵着一点点的挪动步伐。
“怎么回事?”马沙扭头质问理查德。
“他们被解雇了。”理查德回答,“所以我这个顾问,才会在往东去的列车上啊。所有的震旦雇工,都被公司解雇了,因为横断铁路工程,可能要无限期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