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算计来算计去,唯一的工具人猗窝座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容易。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根本不可以拒绝啊!
不仅仅是他,脑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感觉一道雷劈上了自己的本体,如果不是死不了,他这感觉就和被这个火焰咒灵砍了几百刀一样痛苦!
他脑花自打当反派以来,那是矜矜业业,做出的所有目标都自认为是为了和平。
他活了千把年,干的不能见人的事情数不胜数,从来都是他把锅往别人身上甩,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屎盆子扣到了他的脑袋上。
脑花差一点就维持不住虚假表情。
旁边的继国缘一仍旧是非常平静,非常温和,万物都值得他热爱的态度,只有在面对亲生兄长的时候会下意识缓和表情。
变得稍微有追求一点。
他不愧是呼吸法的创始人,天生就懂得呼吸法的神之子,在黑死牟带来的呼吸法资料的帮助下,继国缘一改编呼吸法的进度简直突飞猛进,很快就拿出了粗糙版的非常大众的呼吸法练习教材。
黑死牟忍不住又开始柠檬。
不愧是你,缘一!我们和无惨大人努力那么久都搞不定的东西在你手里竟然如此快速就搞定出结果!
你果然是真正的神之子!我的弟弟啊!
缘一在这段时间的求生过程中已经学会了使用圆珠笔,一手字也写的非常漂亮,他如今六只手,两两配合,坐在一张非常大的桌子面前,双手下笔如有神助,旁边的刀架子上串着一个脑花。
脑花盯着黑死牟的眼神不怎么好。
黑死牟和脑花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披着马甲上门游说万世极乐教掏钱,除了这个咒灵之外,还有一个七彩玛丽苏眼睛的教组外加一个脑子不好的资本家。
当时他被这个咒灵逼得不得不假死一次。
脑花盯了盯黑死牟,又去盯了盯缘一,如果有脑袋可以让他做表情的话一定会非常阴郁。
这两个咒灵认识,这两个咒灵都很强。
脑花在缘一身边,天天看着缘一斩杀咒灵,日之呼吸看得多了,也不得不开始深思——对方究竟是从什么里面诞生出来的咒灵?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强!他连跑都跑不掉!
脑花无比痛恨当时那个自觉可以搞定一切,让缘一为他所用的自己。
还有黑死牟,他也见过对方的月之呼吸。
在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的时候,脑花忽然有点领悟,看着天上的月亮,然后想到了白天的太阳,再多听一听缘一对黑死牟的称呼。
他觉得自己悟了。
这两个咒灵是一对极其强大的双生咒灵,来自人类对于太阳和月亮的恐惧。
不过这些都不怎么重要,脑花现在只想要的事情是离开继国缘一,然后混进高专。
他和天元早就分开了,他是脑子,是天元主动分割开来的脑子,是他身上唯一一个早早就咒灵化,被他分割开的东西,天元觉得自己和他还是同一个人,但脑花已经不承认了。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元忽然行动起来,脑花觉得这就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
他在外面浪有很大一个原因是他托生于对方,也就是死不了,被这个咒灵砍了那么多次都死不了,但对方可就不听了。
——天元嗝屁他就嗝屁,不管他要做什么,他都得想办法去见他一面,确保他的安全,最好安安分分呆在那里别出来找事。
虽然脑花知道天元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个忽然冒出来的咒灵,他的脑子有点痛。
哦,你说他自己就是个脑子?
那多半就是自个儿被收拾的太痛了吧。
…
猗窝座很快就要被安排进去,弥生月彦一鼓作气把还有空的上弦全都安排出去二十四小时找宿傩手指。
反正有无限城,想去哪里去哪里,什么地方有疑似宿傩手指的消息,就跑过去一趟,折腾了一段时间,弥生月彦终于又拿到了好几根手指。
很好,他现在有五个了,半天狗的□□喜怒哀乐惧可以各炸一遍。
一只手的指头都在他手里了,四舍五入他有了一半指头。
拿着手里这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弥生月彦皱了皱眉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东西好不好用谁也不知道,万一不好用亏得就是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目标可以在接下来的安排中很快实现。
他的目标是什么?
改变虎杖悠仁的悲惨命运。
小悠仁如今不在脑花的掌控之下,宿傩手指也不会往孩子嘴里塞,脑花这个狗东西已经掉进了继国缘一的手里,硬要说的话还有一个里梅。
但也不用太担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也是站在了咒术界的对面。
禅院家的仇已经解决了,事情却远远不曾结束。
站在阴影处看日出,鲜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旁边的乌云却仍旧不甘落于下风,仍旧围追堵截。
如今的小悠仁就像是这小小的太阳,不把周围的乌云全部驱散,他总有一日还会落到之前那个境地。
更何况,他宰了禅院家,本来就逃不了。
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旁边的甚尔早就知道了鬼需要躲避太阳,看着站在角落里的鬼王,想起了自己当初提问他们为何出门要穿特制防晒衣,打上特制防晒伞得到的回答。
他也靠在角落里面,不过是在另一边,和鬼王面对面,如今似笑非笑指了指太阳:“……不想晒太阳?”
“怕晒黑?”
甚尔察觉到金主如今的心情不怎么美妙,作为合格的小白脸自然要主动出击:“你还记得当初我问你问题,你是怎么糊弄我的吗?”
糊弄肯定是糊弄,但是也不能明确提出来,旁边屋子里面还有人呢,弥生月彦低咳一声死不承认,还主动反问:“我当然记得,但我可没有糊弄你。”
月彦指了指自己的手,然后又指了指甚尔的手,摆在一起凑过去看:“我比你可白了这么多,这可都是常年不晒太阳捂出来的,多珍贵,好不容易这么白了,再晒多可惜。”
命只有一条,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只是不晒太阳而已。
说完弥生月彦还拍了拍甚尔的肩膀:“我和你不一样甚尔,我这么白,不可以黑,但你不一样,甚尔你已经黑了,你是不用在乎我说的这点小脸面的。”
鬼王眯起眼睛:“想玩就去玩喽,别怪我。”
甚尔:“……”
哪个鬼敢晒太阳,又不是不敢活了。
旁边的鬼们也一脸严肃,甚尔打断月彦给出的回答,明知故问地对他:“你不晒太阳,那我也不晒,月彦你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戏也多,拉着人就叹气:“你都这么白了,我也不能落下,怎么说也得和你一起,不然就我一个人怎么合适呢?”
弥生月彦笑着看他,他也笑着看过来,两个鬼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露个笑脸。
不管怎么说,这好像是对方得知他是男性,还不是人是鬼之后,两个鬼相处最平和的一次。
甚尔竟然都有心思和他开玩笑了。
也不是说他之前不开,富婆忽然变金主,无论是谁都要接受一段时间的。
拉上窗帘,让太阳不能够透出一丝阳光进来,月彦好好收拾自己,换了一件黑色的羽织,甚尔那边也差不多。
把宿傩手指揣在怀里,也不避开谁,通知堕姬去接送几个孩子,自己和甚尔不吃饭了,然后门一开,他也进了无限城。
外头还有事情没结束,怎么也没到自己放松的时刻。
又看了看宿傩手指,想了想。
月彦去大街上随便抓来了一只蝇头,然后掰开它的嘴,把这个手指丢进了蝇头的嘴里。
小小的咒灵立刻迎风就长。
弥生月彦把甚尔推到自己面前,让他在自己前面当着,他和鸣女缩在角落,感受一下这个咒物所带来的力量。
几分钟之前甚尔还在和鬼王对视,两个鬼之间的空气都仿佛黏黏糊糊,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富婆”把自己丢在了一只吃了宿傩手指的蝇头面前,让他去面对风浪,他躲到了一边。
天与暴君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心生叹息。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变化的总是非常快的。
比如说弥生月彦。
或者说男人的心。
就和天上的月亮一样。
甚尔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