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找对方的原因是需要找耐打的诅咒师在禅院家闹事,时间是两天后。
写完后,玉壶点击了发送。
作为专业搞情报的鬼,无惨大人最信任的属下,玉壶早就无师自通了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记录方式,只会单纯的描写了对象做了什么,有什么动作。
就像是现在,他看见禅院甚尔走进一间屋子就写走进一间屋子,对方见到一个对象,他不认识,就写见到一个男人,两者说的话具体是什么,如何概括,关于这些话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反应,禅院甚尔接下来的动作,又给出了什么态度……
玉壶自认为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错漏。
他清清楚楚地记下来,并且非常认真的把这一切写好发送了出去。
关于他的工作能力,无惨大人一直都很满意。
玉壶对自己此刻的任务也完成的很满意。
消息发出去后,他缩在瓶子里,难受的扭了扭腰,自己这个手链上当做饰品的小壶内壁做工粗糙,做的时候不觉得,蹲在里面就发现了坏处。
作为一直生活在海边的上弦,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粗糙,磨得他肉疼。
回去之后得找无惨大人来把这两条链子要回来二次加工,不然太让鬼难受了。
玉壶没想过弥生月彦不同意或者是禅院甚尔会不同意,毕竟只是个链子,作者要二次加工,应该……不是很难吧。
玉壶给自己挪了个姿势,立刻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开始继续自己的盯梢任务。
禅院甚尔在孔时雨这里下完任务后,又老规矩地询问:“最近有没有好用的咒具?”
他是天与咒缚,用全身的咒力换取了强大的□□力量,本身没有半点咒力,想要斩杀咒灵,解决咒术师,就必须要借助于咒具,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太强大,损毁咒具的几率就开始大大提高。
别人能用十次的咒具,到了他手里连一次性用品都称不上。
而好的咒具有价无市,动辄就是好几亿日元,禅院甚尔穷困的原因除了他爱赌马就是他得为自己买咒具。
要完成任务就需要咒具,但是完成了任务又损耗了咒具,这是一个死循环。
玉壶赶紧记下这一点。
“没有。”孔时雨摊手:“你也知道,好的咒具大多数都在御三家,剩下来的很难看见,有价无市。”
“知道了。”他也清楚这一点。
在得知现在并没有好的咒具流通货,禅院甚尔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他来找孔时雨只是为了下个任务,其他的都是顺路。
孔时雨只会发布这个任务,从不会询问他做这件事的原因,这一点禅院甚尔很满意。
咒灵化作很小一团,被禅院甚尔塞进嘴里咽下了肚子。
味道难以形容,他的表情更坏了。
离开这里,禅院甚尔准备去禅院家。
为了儿子暂时的安全,他需要找一个足够庞大的势力来暂时护住这个小鬼,不让咒术界乱七八糟的事情扯到他身上,不然等惠多生几次病,咒力爆发的情况多来几次,他儿子估计就得被那些垃圾发现了。
并不知道弥生月彦的无限城的禅院甚尔决定把禅院垃圾场废物利用。
他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嗤笑,语气嘲讽也不知道是对着惠还是自己:“碍事的小鬼,真会给他老子添麻烦。”
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是禅院甚尔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最厌恶的地方。
那里给他留下来的记忆全都是痛苦,造成的全是负面的情绪垃圾,从小时候开始,禅院甚尔接触到的,见到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全都是畸形的教育和最恶劣的待遇。
只有咒术师才是禅院家的人,没有成为咒术师或者天赋不好的人,在禅院家就是仆人,不配拥有禅院这个姓氏。
而甚尔从小没有一丝咒力,用禅院家的眼光来看是普通人里的普通人,非术师中的非术师,禅院家里头只要是个人就可以来踩他一脚。
嘴角留下来的疤痕,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很清楚禅院家是错误的,这个一个腐朽且跟不上时代的家族,在他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啧,和它打交道真是令人不开心。”
而在另一边,被心心念念的,让禅院甚尔走这一趟的禅院惠终于醒了过来,小朋友安安静静的吃完药,绿色的眼睛睁大,脸色非常不安。
弥生月彦走过来:“怎么了,小惠?”
禅院惠左右看了看,然后回答弥生月彦:“没事。”
半晌又再次开口:“他呢?”
“甚尔,甚尔去哪里了?”
四岁的小禅院惠眼神中带着期待和脆弱,不管爸爸平时再怎么不做人,在自己身体不好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依靠的人还是对方。
“……他去买药了,应该要好几天的时间,小惠先待在我这里怎么样?”
弥生月彦翻看着手里的童话书,为未来不知道多久的养崽生涯背着禅院甚尔做个补习。
随着他的回答希望破碎,眼神暗淡下来。
禅院惠一时间没有吱声,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说完就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弥生月彦没哄过孩子,不知道这种情况具体该怎么处理。
但是作为熟练掌握工具的现代人,他拿出了手机,在网上匿名发了一个帖子。
[我看中的男人在他儿子生病之后跑了,现在孩子醒了没找到爸爸很难过,疑似要哭,我该怎么办?]
[孩子不是我的,是他和他已经亡故的夫人的。]
内容过于劲爆,一发出去就收到一堆回复,霓虹人士夜猫子极多,短短几分钟就被盖成hot楼!
大半都是在说楼主是不是眼瞎,这人一看就不靠谱,你看中他什么?
还有人在劝他:[楼主,为什么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弥生月彦披着马甲回复:[“脸,还有身材。”]
[特别棒,我有点颜狗,我一见钟情。]
然后被回复:[男色害人不浅。]
[不,如果是你,你也会看上他的,这是个极品男子!]
剩下来的小半是老实人,她们在说孩子可怜,摊上这么个爸爸,以后惨了,然后告诉弥生月彦问题不大,哭一哭是正常的,等以后意识到亲爹不靠谱就不会这样了。
现在给他准备一些吃的喝的,让他一个人难过一阵就好了,外人帮不了,还可以用其他东西来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弥生月彦回复:[我知道了,谢谢。]
脑子不正常的键盘侠上来就喷:[楼主肯定长得丑,人还穷,才会倒贴这种垃圾,还帮人养儿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种人,举报禁言一条龙。
偌大一个互联网,正经答题没几个,全都是挤进来的吃瓜党,还有人带入,把剧情快进到帮别人养儿子,没保障,老了住不起养老院。
弥生月彦:“……”
正无语,手机跳出来提醒,是一封邮件报告。
现在是晚上,禅院甚尔是在前一天傍晚离开,已经走了将近四个小时。
弥生月彦暂时退出了这个匿名网站,不和网友们扯皮,点击邮箱,翻看自己刚刚收到的邮件。
一封邮件来自马场,弥生月彦想起来他白天联系马场负责人要来了近期资金流水。
这个时间点发过来,应该是刚刚计算好就给他了。
……他还是觉得赌马的时候看好的马跑的好好的结果马蹄铁飞了这件事实在是太扯了。
他不信。
作为合格的老板,他只会认为是负责人工作不行。
点开邮件,资金报告做的相当详细,文字报告,资金出入表格,流水扇形图,收入报告,外债统计……
他淡定地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禅院惠:“惠要喝水吗?我让你梅姐姐给你倒一杯。”
被子动了动,钻出来一个眼眶红红的脑袋,禅院惠努力对着弥生月彦露出一个笑脸:“好的,谢谢姐姐。”
“不用那么客气,”弥生月彦对禅院惠倒是充满怜爱。
他没有对小朋友红红的眼眶发表什么意见,弥生月彦不觉得在这种时候伤害一个孩子的玻璃心会是什么好做法。
当然,如果是禅院甚尔心态出问题,他肯定毫不犹疑地洗脑一条龙。
只要甚尔敢出事,他就敢第一时间上去骗!
在甚尔离开后,禅院惠睡觉的时候,弥生月彦去自己屋子里面洗了个澡,拿走了那些累赘的装饰,只把头发随手一扎,把华丽的女性向的和服也换成了简单花纹的颜色浅淡的类型。
红色的眼睛在比较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没有那么柔和,他端起另一杯水递给禅院惠:“喝一些吧。”
惠确实渴了,他知道这种情况自己是寄人篱下。
他早慧且敏感,不希望给这里的主人弥生月彦带来任何麻烦,唯一可以理直气壮提要求的禅院甚尔不在这里,这让他没有呆下去的勇气。
“谢谢……爸爸他,他多久才能回来?”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走的挺急的,”弥生月彦把正在看着的页面关掉,递给禅院惠:“你要给他打电话联系吗?”
“不用了。”
禅院惠很快振作起来,把不合格的柔软丢掉,眼神重新变得平静起来:“没有用的,他不会接。”
“这半年来我给他打电话,他从来没有接通过。禅院甚尔是非常不合格的家伙,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姐姐你要考虑清楚。”
把手机放下来,弥生月彦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禅院惠,本质上他不愿意让孩子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但他现在却是真的很好奇。
“不合格的……丈夫吗?”
“对。”禅院惠非常认真,又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妈妈生病期间,他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对妈妈都这样,他很不合格。”
“啊,这样吗?”弥生月彦弯起眼角,变得温和起来:“那应该是我来谢谢惠的提醒,非常感谢,我会好好注意的。”
禅院惠的手紧紧捏着被子,又补充:“但是他做饭很好吃,打扫卫生也很干净,还是有一些很小的优点的。”
会做饭,会打扫卫生,弥生月彦有些惊讶,他一直想不到禅院甚尔竟然会做这些。
“我记下了,谢谢小惠。”
禅院惠很乖,吃完东西就继续躺下,一点多余的麻烦都没有,如果不是耳朵里能听到这小小的呼吸声,他或许都会忽视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弥生月彦不清楚禅院惠说这些东西的目的,他放下故事书,把这些东西放在了小惠的床边,自己离开屋子,把空间留给禅院惠。
他醒来之后看到自己,刷好感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待下去反倒过犹不及。
走进书房,弥生月彦把马场月流水文档都打印出来。
他好歹也是一个资产庞大的有钱人,手里面的工作,只要愿意挤,总是会有的。
坐在凳子上,开始计算数据。
很快,他就看到了今天的报告,弥生月彦震惊地发现,今天马场竟然没有亏损,还小有盈利。
这是为什么?
哦,禅院甚尔逢赌必输,出门抽烟被人发现。
赌徒们呼朋引伴过来下注。
最后一把逆风翻盘……
弥生月彦:“……”
这是什么新的营业姿势。
不过没亏损就好了,这个马场将会是他吊住禅院甚尔的一大利器,可不能出乱子。
还没把马场的事情处理完,弥生月彦就收到了第二条信息。
来自玉壶的工作报告。
弥生月彦点击接收,三分期待三分好奇。
对于禅院甚尔离开这里后要去做什么,他虽然有一些小小的猜测,但他并不敢确定。
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天与暴君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低头,他慢慢看了起来。
同时,弥生月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在派出玉壶盯梢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禅院甚尔做的事情有一些心理准备。
但他的心理准备,绝对不是现在上面写着的这些准备。
眯着眼睛忽视掉其中乱七八糟的内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好像没有糟粕可以去啊!
弥生月彦总结了一下这一封报告。
第一个重点:禅院甚尔的朋友建议他给禅院惠找个后妈,禅院甚尔没拒绝。
第二个重点:禅院甚尔把自己给他的钱拿给了对方。
第三个重点:禅院甚尔需要找人在两天后大闹禅院家。
弥生月彦觉得撇去第二点,第一第三点都挺重要的,至于第二点,玉壶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写清楚禅院甚尔为什么把钱给了对方??
如果是第一第二点结合,那他需要改变策略,如果是第二第三点结合,那他就不需要更改计划,如果和这两个都没关系,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书房里安静下来,弥生月彦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决定静观其变。
左右最急的事也发生在两天后,这时间都够玉壶再写两封报告了。
忽视掉心里的那一点不爽,弥生月彦把这种不开心统称为:花钱花精力勾搭的人要飞了的不爽,是计划遭遇阻碍的烦躁。
又转了几圈,弥生月彦坐回原位,给玉壶回了一封邮件,让他下一次写报告的时候,把今天写的这一封再详细描述一遍,不可以有任何错漏。
他认为:“禅院甚尔在我这里时的表现并不像是想要给惠重新找一个后妈的样子,所以一定是玉壶在哪里做错了。”
但是他既然没有否认,不代表没有这个想法,所以还是要先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