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小的孩子。”
童磨走上前,伸手想碰一碰被严胜抱着的伏黑惠,“感觉比琴叶的孩子那时候还要小呢,黑死牟阁下。”
严胜没有兴趣知道童磨和他口中的琴叶的事情,也并不准备让童磨碰触到伏黑惠。
“我们应该走了,无惨大人还在等。”严胜熟练地拿无惨当作催促童磨少管闲事的借口,然后稍微往旁边站了一些。
无论怎么样,童磨在严胜眼里,都属于应该排除的会对小孩子造成不良影响的部分。
“好吧。”童磨拖长了声调,他眨了眨眼睛,状似有点可惜地放弃了继续和小孩子接触的念头,“不过会托付给黑死牟阁下,难道是禅院甚尔的孩子?”
严胜的目光在童磨身上转了转,虽然孔时雨性格圆滑,但作为职业中介人还不至于泄露这种信息给随便什么人,会告诉当时的自己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所以童磨会有这样的推断完全是因为自己只和禅院甚尔有交集。
“而且应该是有咒术师天赋吧。”童磨说着偏了偏头,露出了天真的表情,“黑死牟阁下是在帮无惨大人培养忠心的下属吗,还是说要再养一个弟弟呢?”
都不是。
严胜没有回答童磨的问题,伏黑惠就是伏黑惠,他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让其他人替他做出选择,被动地背负他人的期望。
“童磨。”严胜是想警告童磨的,但那没有意义,他是从没有人类感情的东西,所以不论是威胁,还是警告,都不会起作用。
而且,童磨在没有人类感情的同时,确实拥有非同一般的模仿和分析能力,这就使得他几乎是个没有弱点的怪物。
不过到底做过上百年的同事,严胜知道,童磨是会认为有些东西有趣的,但那种兴趣太轻微,不足以成为把柄,好在面对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童磨会不那么碍事。
“港口afia的事情尽早收尾,你的盘星教就能少点打扰。”严胜冷淡地说。
“黑死牟阁下真是看重这个小孩子呢。”童磨又露出了他空洞的微笑,“我现在不需要吃人啦,黑死牟阁下不用这样谨慎。”
严胜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和童磨都不是鬼了,他根本就不会把这个小孩带到横滨来。可是关于怎么教育,或者说,怎么让伏黑惠能够有自己的想法,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严胜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能想到的也就是把童磨这种不正常因素剔除而已。
“有【虚哭神去】作为报酬,我会尽到责任。”严胜这样说,比起向别人解释,倒是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该去向无惨大人汇报了。”
严胜又一次搬出了鬼舞辻无惨,作为结束对话的借口。
童磨这次没再笑嘻嘻地提起什么角度刁钻的问题,只是将他的金属扇子摇晃得稀里哗啦作响。
毫不意外地,鬼舞辻无惨正在生气,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对伏黑惠的存在多说什么,只是又乱七八糟地给指示严胜要做什么。
·
1月20日,下午2时。
严胜刚刚打理完伏黑惠的事情,照顾一个小孩子,对他来说是从没有过的经历,动作和理论可以轻易学会,但是真正上手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即便伏黑惠已经算是乖巧好照顾的类型,最起码因为禅院甚尔的经常性外出,他不会因为没有人在儿哭闹不停,最多只不过是在确认严胜在旁边的时候,不停地撒娇讨要关注。
很麻烦。
严胜慢慢把手指从小孩的拳头里抽走,等港口afia的事情解决,横滨变得稳定了,还是雇人来照顾伏黑惠好了。
他想着,走出了属于小孩的房间。
童磨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港口afia首领被暗杀的消息已经在横滨彻底传播开。
即使是被最年轻的干部候补童磨以相当礼贤下士的姿态带进港口afia,严胜的到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因为从1月19日港口afia首领的尸体被发现起,港口afia内部对港口afia首领的位置有企图的人都开始了或明或暗的行动。
招揽异能力者和争取港口afia内部其他成员的支持相比,只不过是基础操作而已。何况强大的异能力者是有限的,很多时候,不知名,也就意味着不够强。
“有黑死牟阁下的话,事情就非常简单啦。”童磨笑着说。
港口afia虽然单看名字要比GSS和高濑会高级,但其实三个组织是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姿态的。至于异能力者,真正能在战斗中压制枪支弹药的强大异能力者少之又少,所以几个组织之间的械斗最多的还是基数较大的普通成员的火力交锋。
因此,只要港口afia能在短时间内确立新任首领,那高濑会和GSS自然也就会歇了分一杯羹的心思。
“你不需要这样自谦,童磨。”严胜说,所谓的计划简单到几乎称得上没有。
仅仅是在首领的葬礼上将用武力压制住几名干部而已,如果不是前任港口afia首领因为衰老而下达了许多疯狂的命令而失去了人心,按照极道组织奉行的义气那一套东西,这种在前任首领葬礼上发动袭击的事情,称得上不可饶恕了。
下午4时,接近黄昏的时间,追悼会兼葬礼草草地开始了。
因为没有确切的首领继承人,这场由几名干部一起举办的葬礼除了安保工作之外,堪称简陋,生前正陷入最后的疯狂的这位活得够久了的港口afia首领在死后,尸体没有经过停灵就直接入葬了。
更加滑稽的是,这位前任港口afia首领因为仍旧抱有找什么方法延寿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为自己准备好棺材,以至于死后连棺材都相当俭省。
几名干部表演似地轮流在墓碑前发下了要为首领复仇的誓言,以证明自己继承港口afia的资格。
“太虚伪了。”
童磨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表演,“连眼泪都不会流,甚至还需要催泪棒和眼药水的辅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们的表情都是肃穆且悲伤的,要不是长相不同,大概会被认为是复制粘贴的结果吧。但童磨是笑着的,是那种悲天悯人一样的笑容,他甚至应景地眨了眨眼,然后自然而然地让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并不在意这一场对鬼舞辻无惨可能算得上重要的夺权,但站在台前,拆穿所有人的感觉实在很有趣。
“寒烈之白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