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怕镇尸符,身体里头还藏着这么多的血,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具僵尸的模样。
四目扶了扶眼镜,一抖衣袖,沉声回道。
“这不是僵尸,这家伙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活人炼尸的邪法!”
伍琪瞪大了眼睛,极富冲击力的事实面前,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这人居然是活人?
一瞬间,他回想起了那被记载于图鉴之中的特殊个例——于生人体内灌入极阴之气,可将活人炼为行尸。
以此法炼制成尸的个体,身具阴阳二气,不惧烈阳,不畏正气。
一身的铜皮铁骨,虽不携尸毒,却也力大无穷。早些年间的时候出于方士之手,曾经还有‘名人’妄想以人炼尸,以成军制,用以征服天下的妄想。
而到了近代……则早就没了踪影。
只因这个法子极度邪门,同时也非常反人类。
要知道在伍琪手中的图鉴里头,关于这种炼尸的记载,最后只有一句话加以概括——
活人炼尸,千不存一。
阴气入体,寻常人只会觉得浑身发寒。好似发烧一般的体温失调,会让人逐渐失去意识。
而随着阴气加重,这种情况也会愈发强烈,直至让整个人体内的阴阳二气彻底失调,最终暴毙当场!
只有与阴气相性极高,亦或是大气运在身者才可成尸。
当然……这也有一种更为灭绝人性,却成功率更高的做法。
孕妇,古有身怀六甲之称。而“六甲”是六个神兵神将,因为古书有写六丁、六甲之说。
这种说法亦可译为神兵入腹,天仙下凡之意。
毕竟谁都希望自家的小孩长命百岁,而这不仅是一种美好的寓意,同样也变相地说明未出世的婴孩之特殊性。
在孕妇体内灌注阴气,胎儿便会替母受冲。二气未成,则阴成荫。如此一来婴孩便会胎死腹中,可孕妇却已承住了灌阴之气。
如此一来,人尸可成。
而这种成尸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兼容阳气,如果调教得当,甚至都有可能发展成为更为恐怖的个体……可比起这些,最为让人胆寒的。
却是即便再如何折腾,这个炼尸都是个常规意义上的活人。
它们还会呼吸,具有思考能力,甚至还需要进食!
受伤了会痛,被人按在地上会痛,扭断了骨头也会痛。
气氛在这会儿变得沉重了一些,却是还没等伍琪说些什么,便见九叔在这会儿慢步上前。
他伏低了身子,朝着面前的人影伸出手去,轻轻地探了探鼻息。
“青光道友喂了它一嘴由银杏熬煮出来的药丸,阳气入关,一阵乱冲,把它体内的阴气都给撞散了去。如今二气失调,已经……没气了。”
四目长叹一声,也不多说,而是挥了挥衣袖,双手高举过头,猛地合掌,低声念叨着。
“那便一路走好,勿要再留了念想。”
把掌柜的和小二打发下去,青光道人本想着要去报案,却被告知这里的巡捕都已经跑得没影了去……若不是因为酒馆便是掌柜的全部家当,他也早早地就搬走了去。
如今看到了僵尸,他却是再也不想开店了,只想着赶紧跑,保住小命要紧。
“既然无官府管辖,那这地离荒废也就不远了。我们来的还算是是时候,如果再迟上一两个月,这怕就得变成一座荒镇了。”
九叔的说辞让四目很是赞同,二人也不急着收拾东西,而是领着伍琪,先齐聚在了另一间的客房里头。
事情繁多,还需要从头梳理一遍才行。
“徒儿,你刚才追了出去,在外头可是看到了什么?”
伍琪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见闻都给说了个明白,最后还递出那块从别人怀里头捡来的令牌。
几个老道凑在了一块,大眼瞪小眼地打量了一圈,皆是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
“阳部……师兄,你听过这个宗派吗?”
“未曾听到过啊,青光道友,您那边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老道也是第一次听闻。”
见多识广的三个老道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六儿就更说不上话了。
如今找不出其它的信息,众人也只是知晓,这阳部与活人炼尸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甚至还可能掌握了这种已经断绝了传承的阴邪之法。
而比起这些,更让三个老道关注的还是那个人的狠辣程度。
“自刎,毁尸灭迹,甚至只留下这么一块铁牌……这阳部,很不简单啊。”
不论是出于对组织的忠诚,亦或是其它不可告人的苦处,在九叔一行人看来,这个阳部已是足以危害苍生的反人类组织了。
“等回到了茅山,得顺道跟门人说一声才行。这种邪门不可放任,必须按死了去。”
青光道人微微点头,对九叔的说辞表示赞同。
“我青阳山也当如此。”
眼下既然没有了头绪,众人便也不浪费时间。楼下的掌柜已经开始打包收拾起了行李,他们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如今虽说正是深夜时候,但三个老道在旁,多少也闹不出什么大麻烦。
伍琪将这具尸身从血泊里头抬了起来,送到了楼下的空地处。
六儿从柴房里头搬来了一些干柴,这会儿都一并堆到了这尸身上头。
死者理应入土为安,可这种阴气四溢的尸体若是再埋到了地里去,一个不慎便会重聚阴气,最后变成正儿八经的僵尸,再度为祸人间。
三个老道还在楼上商讨着什么,这会儿只有伍琪和六儿站在楼下。
他抬起头去,望向了空中高悬的明月,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便转头对着六儿说道。
“你先等等,先不要点火……”
说完,他便竖起了右手的二指,凑到了嘴边使劲一咬。
皮开肉绽,鲜血顿时四溢而出。他也见不疼,只是取出了一张九叔给他的阳符,在上头飞速地涂抹了起来。
一旁的六二看在了眼里,便是露出了好奇的模样。
他还会画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