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林里,楚高吩咐红衣道:“稍后你叫上两名护卫,去外面采购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材,以后只要少爷我在家,每日三餐都要加一道药膳。”
听到吩咐,红衣面色古怪,有些欲言又止,楚高见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少爷我只是受了点伤,多流了点血,想要尽快补回来而已!”
被楚高捏脸,红衣本来还有些害羞,低着脑袋红着脸,可一听说楚高受伤,她一下子就把羞意抛到了脑后,十分焦急的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伤的?伤哪了?快让奴婢看看!”她急的在楚高身上一阵乱摸,连楚高好不容易帮她改掉的‘奴婢’自称也不小心溜了出了。
楚高忙安抚她道:“好了,红衣!我的伤已经好了。”他边说边整理着被红衣弄乱的衣服,随口调侃道:“你以前不都是‘鹌鹑’吗?怎么突然变得跟绿衣一样,成‘兔子’了,看你刚才那扒衣服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非礼我呢?”
红衣的脸红的都快赶得上她身上的红衣了,丢下一句“少爷,我去买药了!”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楚高笑着摇了摇头,嘀咕道:“这才是红衣该有的反应,要是绿衣早就翻白眼了。”
在浴室泡澡时楚高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叫了声“绿衣”,进来的却是黄衣。“少爷有什么吩咐?”
听到黄衣声音中夹杂着的幽怨,楚高讪讪的挠头,嘿嘿笑道:“瞧我这脑子,竟然又忘了今天是黄衣小姐姐值夜,真是该打!”说着装腔作势的在自己脑袋上轻敲了两下。
黄衣被逗的笑了两声,可随即又神情暗淡了下去,道:“少爷对我们这么好,迟早会把我们惯坏的。”
“你这丫头,能不能不要那么多愁善感。你们四个照顾了我十年,以后还会继续照顾我,我惯着你们怎么了?真要是惯坏了,大不了少爷我养你们一辈子!”
“真的?”黄衣惊喜的看着楚高。
楚高在她脑门上点了点,道:“想什么呢?”此言一出,黄衣的神情重又暗淡了下去,且比之前还灰暗了几分,内心一片冰凉,可楚高却像是浑然不觉,继续道:“你们本就是少爷我的人,想要改换门庭,门都没有!”
这一番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刺激的黄衣差点崩溃,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下楚高慌了:“哎你别哭啊!我只是看你整日里忧心忡忡,神思不属,想逗一逗你,你哭什么?”
黄衣丝毫不理会楚高,自顾自抹着自己的眼泪。楚高急得跳脚,忽然大喝一声“够了!”黄衣被吓了一跳,登时忘了哭泣,楚高见状,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可是把你哄好了,你等下要是再哭可就不管我的事了!”说着他一溜小跑跑出了房间,因为天黑,出门时还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黄衣在房间里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时楚高已经没了踪影。再细想刚才发生的事,她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少爷既然不喜欢自己愁眉苦脸,那自己就笑好了。想着楚高狼狈而逃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时间就是春来百花开,屋子里一下就亮堂了起来。她掏出手绢擦掉泪痕,到厨房端来晚餐。送到了院子里竹林掩映下灯火辉煌的凉亭中楚高的身旁。然后就是凉风习习,月光皎皎,好一场‘烛光晚餐’。
……每半个月楚高都会到藏宝阁中来一次大放血,这大大削弱了金丹对他修为的增益。再加上还要修炼追星逐月步和五行遁术,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楚高可谓是完美践行了什么叫废寝忘食,足不出户。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楚雄在老怀大慰的同时,又有一些担忧。终于在十一月十日的中午,他拦住了刚从修炼室中走出来的楚高,对他道:“明日庐州学院中通过学院联盟考核的学子将会分别前往五大院,提前熟悉熟悉环境。其中去往长安的由咱们楚家负责接送,你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顺便散散心?”
楚高想了想,问道:“我想去巴陵可以吗?”
楚雄笑了,道:“你既然不死心,那就去试试吧!看看她肯不肯见你这个外甥?
白鹿书院的队伍明天会乘坐包家的渡船,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就行了。记住,到了外面千万要小心!”
第二天一大早,城西的逍遥津码头上就挤满了人。这些人中除了前来送行的,看热闹的,大致被分成了三个队伍。其中去长安的乘坐楚家的飞行灵舟,去大泽南岸巴陵城的搭乘包家的渡船,剩下的,则由城主府和四大家族中剩下的王家和李家出资,送他们到各自的目的地。楚高和他的四个丫鬟及一众护卫就混在第二个队伍里。
登船后没多久,随着船工的一声号子,粗大的铁链连带着沉重的船锚就被拉出了水面,渡船缓缓动了起来,开始向着南方驶去。
在度过了一开始的加速期后,渡船变得平稳起来。楚高也与几个丫鬟来到了甲板上。看了一眼在视线中逐渐变小的原山岛,几人走到了船边,趴在围栏上观察时不时窜出水面的各种鱼儿。
“少爷快来看!船尾跟着好多大鱼呢!”
听到绿衣兴奋的声音,楚高扭头看去,见是一群江豚。他正打算借此调笑小丫头一番,却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搅了兴致。
“真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一群江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楚高循声望去,见是那个从上船时就对怒目相对的英挺少年。他虽然口中说着绿衣,可挑衅的眼神却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戳。这让楚高很是不解,自己之前压根就没见过此人,怎么他却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对方出招了,自己也不能躲着不是。于是他冲那人拱了拱手,道:“我家绿衣或许没什么见识,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
“你什么意思?”少年双眉竖起,恶狠狠的瞪着楚高。
“没什么意思。”楚高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阁下既然听不懂,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在场那麽多人看着,是非曲直大家心中自有公断。”说着他拉着绿衣就要离开。
“等等!”少年一个闪身拦在楚高与绿衣身前,面色一阵青红变换之后,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冲着绿衣抱拳躬身,“在下言语无状,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他这一出连楚高都没料到,更别说绿衣一个小丫鬟了,看着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楚高将她拉到身后,对少年道:“知道错了就行,我家绿衣胆子小,你不要吓到她。”
“在下是诚心道歉。”
“我知道你是诚心道歉,可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就好比一个皇帝向一个平头百姓行礼,对皇帝来说没什么,反而还有可能获得礼贤下士,爱民如子的美名,可谁又能知道那百姓心中的惶恐。”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楚高打断了少年的话,“你只是想树立自己知错就改,勇于担当,堂堂正正的光辉形象对吗?”
被楚高一阵抢白,少年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我胡说,那好,我且问你,在今日之前,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少年摇头,道:“今天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这就奇怪了,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谁料听到这话,那少年一下子就不慌了,反而斜睨了楚高一眼,道:“满船的学子,除了你,哪有去学院还带着丫鬟的?大家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一旁看热闹的人说的,顿时引起了一片嘈杂。
“就是,咱们大老远的去求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磨练己身,为了在修行之路上走的更远么,若是连一点苦都吃不了,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说的没错,若是进了书院再被赶出来,那就太丢咱们庐州人的脸了!”
“会不会被赶出来先不说,就怕有些人连初试都过不了,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看他那细皮嫩肉,瘦胳膊瘦腿的,还真说不定。”
“小白脸子没好人。”
听到其它话楚高都没什么反应,可这句话一出他忍不了,扭头看向说话的那人,他一脸认真的道:“这位仁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缺陷,就否定所有人吧!要是按照你这种说法,那这条船上岂不是就剩你一个好人了?”一阵哄笑过后,楚高把目光转向一旁挑事的少年,见他面上抑制不住的得意,哂笑道:“难道书院就只教会你怎么修行,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你敢侮辱书院?”
看到少年义愤填膺的样子,楚高轻轻摇头,道:“我这个外人可没有胆量侮辱书院,相反,是你这个书院的学生在给书院抹黑。我带着丫鬟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吗?你就因为这点看不惯我,可你看不惯就看不惯吧!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干涉,可你却对我和我身边的人横加指责,对我的私事指手划脚,你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即将成为白鹿书院的学生?
甚至你还挑动众人的情绪,想让所有人一起声讨我,显然你成功了,并为此洋洋得意,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我之间原本并不相识,可你却平白无故的让自己多一个敌人,这难道是书院教你的处事准则?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一天不找点麻烦就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