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
蓝田大剧院,穿着普通农户戏服的戏子在舞台上唱着李朝生亲自谱曲的白毛女主题曲。
后面坐着的是蓝田书院的学生,官员,大家齐齐看着这出李朝生亲自写的戏剧《白毛女》
故事主角:杨喜儿。
一出场就是一个穿着带着补丁的女主角,看到这个出场,在场的学生,老师,官员都是一愣,毕竟戏台上,一般都是穿戏服的,哪有穿成这样就上台的,这打扮跟不久以前自己闺女的穿扮一样,代入感太强了。
由于代入感太强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谁家闺女走错了台子,误上了戏台一样,还有好心人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李朝生,毕竟这可是县尊亲自写的一部剧,可不能让别人搅和了,刚有人想要往下哄人呢,没想到这个装喜儿的女演员,张嘴就唱出了那脍炙人口的歌曲。
歌曲一出,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这歌曲太脍炙人口了,听了就让人忘不掉。
瞬间就把人带入了戏剧之中,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这穿的破烂的女孩,就是演员。
可是这穿着常服演戏的,大家伙还是第一次看,都觉得有些儿戏,毕竟这连脸谱都不画,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演戏的啊。
众人想着,李朝生早就听到了众人的异动,心中暗自嘲笑,你们懂啥,这叫话剧,讲究的就是贴近现实,这要画个大花脸算什么样子啊。
一群没见识的家伙,李朝生想着继续看戏。
学生们与老师们也都安静看戏,这时谷子道:“师长,你这么搞把大家都搞懵了,都没见过这样不穿戏服演戏的,不过师长,这曲子是真好听,听一遍我就能哼唱了。”
“嘘,小点声,看戏。”
李朝生摆了摆手,指了指戏台之上,紧跟着故事开始,佃农杨白劳与女儿喜儿相依为命,喜儿与同村青年佃户大春相爱,杨大春是个勤劳踏实肯干的汉子,经常帮助年老的杨白劳干活,杨白劳对这小伙子也很看好,两家商量着过完年给二人完婚。
不过喜儿生的俊俏,被恶霸黄世仁看中了,想要霸占这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于是就跟管家穆仁智商量,设计让杨白劳欠了高利贷,杨白劳四处奔走,外加潜逃,大年三十那天忍不住回来了,没想到黄世仁也堵上了门……
这开场便是介绍背景,紧跟着就进入正题,大年三十,喜儿唱了一首,北风那个吹,而杨白劳顶着风雪上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就出来了,看到这杨白劳,好多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蓝田书院的学子很多都是农户人家的,不,应该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农户人家的,他们看到杨白劳一瞬间,就想起了曾经卑躬屈膝,为一家生存求活,给地主当牛做马,被地主老财欺负也不敢多吭一声的父亲。
这代入感太强了,想当初谁家还没被地主逼过租子呢。
“别人家的闺女有花带,爹爹无钱不能买,扯下来了二尺红头绳,给俺喜儿扎起来,扎呀扎起来……”杨白劳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给女儿扎起大辫子。
这一刻众人眼睛都含有泪水,这一家的生活太苦了,家里有妹子的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子,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就在这时黄世仁登场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后面跟着狗腿子管家穆仁智。
“杨白劳~今个可是大年三十了,咱们的债可不能再拖了!”
黄世仁带着令人厌恶的声音,对杨白劳说道,杨白劳这时跪在地上哭求:“少东家,大雪封山十几天,家里是没米没柴,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用喜儿抵债。”
黄世仁图穷匕首现,紧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道:“杨白劳,只要你在这张纸上按上手印,咱们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不……”
杨白劳奋力挣扎,这时穆仁智上前按住杨白劳的手,两个院工按住了想要帮忙的喜儿,一时间悲愤的场景到了极致。
“欺人太甚!”
啪!
这时就听下面看台,有人可能入戏太深,这时大叫一身,啪的一声把随手的茶碗扔到台上,顿时茶碗碎裂,瓷片飞溅。
这时台上演员吓了一跳,李朝生也皱眉道:“去让所有人把手里的水杯茶碗都收起来,另外以后大剧院内不卖任何茶水,瓜子等物。”
“是。”
谷子这时起身看了看那个学生道:“那人?”
李朝生道:“少年热血,让他坐下即可。”
听了这话谷子给了那个学生一个眼神,而学生周围的人也都拉着学生道:“别激动,别激动,演戏呢,演戏呢。”
听了这话这个学生才反应过来,余怒未消的坐下,与此同时好几个学生平复了一下心情,自己茶碗也差点扔上去。
几个老学究,这时喝了口茶水,不过却被护卫们把茶杯都要走了,控制,控制。
几个老学究互相对视一眼道:“这些年轻人还是太稚嫩,要历练啊。”
台上演戏的都算是老戏骨了,虽然有这插曲不过依旧继续演下去,杨白劳被强行按了手印,喜儿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被拖走。
杨白劳看着被拖走的喜儿,跪在大雪地上痛苦不已,痛不欲生,缓缓起身,来到后院家中还有做豆腐的卤水,一怒之下饮用卤水自尽。
看到这一幕学生们的眼睛都红了,那是想杀人,要不是理智告诉他们这是演戏,他们绝对冲上去让黄世仁血溅五步。
杨白劳死了,喜儿被抢走了,大春痛苦不堪,黄世仁觉得大春的存在,很可能是个威胁,于是就用计夺取了王家的祖产,驱逐了大春,在大春被赶出村子的当天,黄世仁凌辱了喜儿。
谷澛
看到这一幕,学生们都炸了,老学究们都疯了怒喝:“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这时想要砸点东西泄愤,已经全被收起了。
大春被赶出了村子,然后以流民身份到了蓝田县,并且加入了蓝田军,而家乡的喜儿被黄世仁玷污之后有了身孕,不过黄世仁一家对她格外不好,各种打骂,让她干粗活,当牲口一般的使用,喜儿不堪受辱,在好心的张二婶的帮助下,逃出虎口,途中生下一个婴儿,可惜这种条件下,根本活不了,死了。
之后喜儿就逃进了深山,居住在山里的山洞之中,餐风露宿,以野菜,野果求生,幸亏这山上还有个破山神庙,偶尔会有人送点贡品,以此充饥,倒是活了下来。
不过由于长期穴居,外加盐分摄入不足,一头黑发变成了白毛,就这样过了两年,大春随着蓝田军回到家乡打败贼寇的过程中,听人说山上有白毛野人。
军队的旅长听了这话决定为民除害,就派大春带一个班的人上山抓野人。
一群人冲上山,结果在山洞中看到了喜儿,大春与喜儿在这里再次重逢,看到这里所有人热泪盈眶,太不容易了。
大春与喜儿回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旅长,旅长大怒,对这种地主恶霸要严惩不贷,最后在公审大会上,黄世仁,穆仁智被愤怒的村民活活打死,黄家的土地发给了农民,而大春与喜儿在旅长等人见证下,结婚,成为幸福的佳人,而喜儿的头发也由于营养跟的上再次成了黑色。
这部剧就算完了,看完了这部剧,所有学生群情激奋,对剧里面的喜儿万分同情,对黄世仁,穆仁智这种人也再次深刻认识,恨不能把他们千刀万剐。
看完这部剧,白守民不由感叹:“此剧一出,蓝田地主将惶恐不安,从此成为百姓的对立面。”
这时一旁的左三思道:“咱们蓝田地主老财还差一点,最可怕的是蓝田之外的地主老财,他们才是真的如黄世仁一般存在,有的甚至比黄世仁还要过分一万倍,从此他们便是蓝田百姓之敌,不死不休那种。”
刘主簿这时感慨一声:“此剧,胜雄兵十万,看了此剧,蓝田百姓人人不与地主老财干休,百姓会自发的给咱们趟平道路。”
郭宝道:“这部剧,必须大大推广,要让蓝田所有人都看到,我开始还不明白县尊此举的用意,没想到这一部剧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必须加大推广!“
郭宝不愧是政务司一把手,眼光很毒辣,一下子看出这部剧的潜力了,只要好好发展,这部剧就是蓝田巩固政权的最好助力,谁说戏子无用,这部剧绝对举足轻重,郭宝现在无比佩服李朝生的脑袋,师长是咋想的,能想出这么好的剧情。
白毛女的首演非常成功,成功到什么程度呢,成功到演黄世仁与穆仁智的两位角色的演员不敢回家了,因为无数的学生堵在门口,破口大骂,皆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混蛋。
这时黄世仁与穆仁智两位老兄躲在化妆室内看着外面群情激奋的学生,骂骂咧咧的,还有几个老学究混在里面,骂的声音最大,什么不当人子,畜生不如,吃老夫一拐杖之类的。
无奈之下,黄世仁看着穆仁智道:“咱们真的那么讨厌吗?”
穆仁智听了这话道:“讨厌吗?把吗字去了,那是真讨厌,真的兄弟,要不是我演你的狗腿子,我都想上去给你两个嘴巴子,人家喜儿都怀了你的种了,你还折磨人家,你还是个人了?”
“你好,人家杨白老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按着人家手,按手印,当时我都想踢你。”
听了这话穆仁智道:“那不是你逼的,我顶多就是个狗腿子。”
“哎哎,你要是啥好鸟,能跟我混一起啊,你也是个畜生玩意儿。”
“哎……”
这时杨白劳的演员道:“两位老板还在研究戏呢,我先走了。”
“哎哎,您慢点。”
二人很客气的对杨白劳说道,杨白劳这时从后台出去,周围的学子顿时围上来一阵热切的慰问,你演的真好啊,把人物都演活了。
杨白劳拱手,然后在一群人注视下离开。
黄世仁看着杨白劳离开的背影咂摸嘴道:“我其实也能演杨白劳,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
穆仁智道:“谁不是啊,可惜人家命好啊。”
紧跟着这时喜儿也出来了,对二人道:“二位先生幸苦了。”
黄世仁与穆仁智点点头道:“你也辛苦了,今个喜儿演的很成功,恭喜。”
“多谢二位先生,主要是二位先生戏搭的好。”
说完二人笑道:“也是你肯努力,行了,回家吧,路上小心。”
喜儿笑呵呵的走了,紧跟着出去,竟然有学子自动充当护卫,保护喜儿离开,看着喜儿离开二人笑了:“我说也挺好,咱们把坏人养了,年轻人就可以演好人,就能被大家伙记住,将来也是腕啊。”
穆仁智道:“这演戏就有人演好人,有人演坏人,咱们都这岁数,挨几句骂算啥啊,要是换成年轻人可顶不住。”
这时后台的人陆续离开,二人就这样看着一个人一个人的离开,脸上带着笑容。
“我说老黄。”
“谁是老黄啊。”
黄世仁不乐意了,看着穆仁智道:“别瞎叫,说事。”
穆仁智听了这话道:“其实咱们这辈子能演这两个角色够了,以前演曹操,演程咬金,演窦尔敦,那都是千篇一律,现在咱们演的这个,走在大街上,不注意点都容易挨闷棍,哈哈……”
二人说着都笑了,自己塑造的角色能被大家伙恨成这样,也算自己的本事啊,人这一辈子,作为一个戏子,有这么一个角色,也算不枉此生啊。
这时后台戏子都走的差不多了,二人看着堵在外面依旧人潮汹涌的人,苦笑道:“看来咱哥俩说不定要在这里睡一宿了。”
听了这话二人相视苦笑,不过这时一个声音传出来:“那可不成,你们可是蓝田的功臣,睡后台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