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石小磊拿着一张西安府下发的悬赏令笑道:“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旅长你看一眼,快来看一眼我现在这颗脑袋值一万两银子呢。”
石小磊笑呵呵的说道,第一次被悬赏了这么多银子,他有些激动,听了这话李朝生看了他一眼道:“准确的来说是你跟朝龙哥两个人的脑袋值一万两银子。”
石小磊这时说道:“那不划算,不如先举报,把那五千两银子搞到手,然后在自己提着自己的人头去,这样能赚一万五千两。”
李朝生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你还真她娘的是个人才,行了,别扯淡了,这次战斗你们火器营暴露了很多问题,你赶紧回去带着你的兵好好改善一下吧,对了跟老孙头他们好好沟通一下,你们的使用反馈对他们改进火器很重要。”
听了这话石小磊道:“我去找他们了,老孙头没搭理我,他好像最近在研究旅长你给的什么火药配方。”
李朝生听了这话很满意,这老孙头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不过交代的事情从来都认认真真完成,从来没有偷工减料,就这一点老孙头这个工头李朝生是认可的。
石小磊说着紧跟着看着李朝生道:“旅长,咱们队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扩编了,咱们现在控制人口也三十多万了,才区区六千多正规军,是不是少了点啊?”
李朝生听了石小磊的话道:“还行吧,三十比一,这样的兵员配比对蓝田县的经济是最没有负担的,另外咱们虽然只有六千正规军,可是咱们各乡各镇拥有的民兵却达到了四万多人,虽然他们不脱产,可是战斗力却不弱,若是认真组织起来比大明的卫所军都要厉害的多。”
李朝生说着,石小磊道:“就算加上民兵咱们也才不到五万人,人家王嘉胤,洪承畴他们哪个手里没有十万之众,跟他们比,咱们的兵太少了。”
听了石小磊的话,李朝生略微沉思,这也是事实,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的兵马是有些太少了,想到了这里,李朝生略微沉思道:“说的也是,看来可以尝试扩军了,最起码扩张到一万人。”
李朝生想着,紧跟着对石小磊道:“你去把李朝龙,刘艾仁找来。”
石小磊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好嘞!”
紧跟着跑出去寻找刘艾仁与李朝龙,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来到了李朝生的县衙办公室,这时李朝生看着二人道:“二位,刚才我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蓝田的正规军数量有些少了,我准备扩军,把军队扩充到一万之数。”
听了这话李朝龙很兴奋的说道:“好啊,早就应该扩军了,大家伙早就议论了。”
李朝生这时道:“不过扩军也不是盲目扩军,咱们蓝田县扩军有蓝田县的规矩,这样,咱们冬天会开始收纳灾民,目前以咱们搞到的这二十万担的粮食,咱们今年可以招收七万难民,等这些难民融入咱们蓝田县,填补了县内劳动力的空缺,刘艾仁。”
“到。”
“你要在你的民兵队伍里,选出四千人各个方面都符合咱们县城的征兵标准的民兵送到蓝田大营,然后由李朝龙进行训练,训练完成之后,在融入各大营团单位,到时候,老子就可以升任为师长了。”
李朝生说着,看了看眼前这二人道:“到时候,你们也能跟着升官。”
二人闻言都笑了,紧跟着齐齐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了二人,李朝生找到了郭宝,刘主簿,商讨灾民的容纳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从现在开始对灾民进行收纳,收纳工作很简单,不过也要做好预防,首先灾民进入蓝田境内之后,第一时间当地民兵要把他们送到个村镇的隔离点。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病毒,携带没携带瘟疫,首先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劳动隔离。
这些人带着的隔离点,其实都是外围即将修建水库的工地,他们可以在里面进行一个月的劳动,以及隔离。
李朝生将利用他们把新占领区域的水库修建好了,修建好了水库,就算对蓝田县有贡献了,这时候,各村各镇里长就可以从李朝生这里领取指标,然后把各自收纳的灾民领回自己的村落,然后每人允许租赁一亩地当做口粮田,这块地除了一些地租之外,剩余产出全是这个人的个人收获。
而且由于这些灾民推广种植的都是玉米地瓜这些新作物,产量都足够这些人吃喝,先保证他们的吃喝,紧跟着在给他们找一些县令的劳作,来给他们点补贴,比如帮助修个水渠了,帮着县令种点地了,只要不是太懒,很快他们就能过上相对不错的日子。
而日子只要一安稳了,大家伙就会对蓝田产生拥戴,对蓝田县就会有归属感,如此久而久之,谁要是跑过来不让他们过这样的日子,他们就会跟谁拼命,这也是李朝生的统治基础,可以说李朝生不用武力扩张地盘。
而是利用这种办法扩大地盘,扩张势力,这样每一块并入蓝田的土地,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土地,谁也不分割不走。
这就是李朝生多次提到的,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此乃上上之策。
而范永发那二十万担粮食的丢失,也惊动了陕西很多人,这时陕西榆林某个山沟里,王嘉胤看着一张官府公告懊恼道:“啊呀,我这是错失了多大的一笔买卖啊,二十万担粮食,够咱们吃好几个月了,这该死的范家真有钱。”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自用道:“大哥,不必懊恼,咱们在这稍坐休整,等休整好了,咱们就攻打榆林府,打下榆林府咱们就有粮食了。”
王嘉胤皱眉道:“榆林可不好打,洪承畴与杨鹤都非易与之辈,咱们不能盲目行事。”
听了这话王自用道:“管得了那些,他们不过十万兵马,咱们要是打下榆林府,裹挟城内百姓,咱们就有三十万人,到时候跟姓洪的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天天被他追着打。”
王嘉胤听了这话哈哈笑道:“别急,别急,洪承畴现在急了,已经露出破绽了,给咱们点时间,击败他不成问题。”
王自用听了这话立刻兴奋的说道:“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王嘉胤这时看着王自用道:“不过败了洪承畴,咱们陕北就不能呆了,咱们要去甘肃,去山西才行。”
“啊,为什么?”
王自用询问,王嘉胤道:“因为陕北一地已经养不活咱们了。”
听了这话王自用道:“陕南还肥的很,听人说陕南蓝田县很富有,咱们要是能劫掠了他们,咱们就能过一段舒服日子。”
王嘉胤听了这话道:“咱们过不去,西安府有重兵把守,咱们冲不破西安府的防线,蓝田这块肥肉咱们只能干看着。“
听了这话王自用叹了口气:“她娘的,真憋气,对了大哥,我最近在定边遇到一员好汉,名曰张献忠,颇有用力,同行之人都称之为黄虎,我去招揽他,他说让他回家乡准备一下,过了冬天,他聚集家乡十八寨的兄弟一起投靠咱们。”
王嘉胤听了这话笑道:“好啊,这样的好汉越多越好,这样的好汉多了,这大明也就完了,哈哈哈……”
王嘉胤哈哈大笑,王自用也开心的笑着,虽然他们过得很苦,可是他们不觉得苦,再苦还能苦的过当年吗?
陕西边军大营,这时洪承畴正在跟杨鹤对弈,杨鹤对于洪承畴算是有知遇之恩,本来洪承畴只是陕西布政使不掌军事,不过杨鹤来了之后,由于无人可用,就给了洪承畴兵权,然后洪承畴干的还挺不错,算是杨鹤手下少有能独挡一面的人才。
二人下着棋,这时杨鹤叹息一声:“王嘉胤这群贼寇又跑了。”
洪承畴道:“没办法,这些贼寇彼此都连着,想捉王嘉胤,那宜川王左挂,新安的神一元,合水的神一魁,都是阻碍,不先除了他们,想抓住王嘉胤难于登天。”
听了这话杨鹤神情不变,不过却看了一眼洪承畴,洪承畴这时低着眼睛看着棋盘,仿佛刚才都是无心之言。
刚才洪承畴提出来的几个人,尤其是神一魁,神一元兄弟都是杨鹤竖立的标杆,杨鹤对于陕西反贼的态度是怜悯,他的剿匪主张是诏安。
其实这个主张不能说错,只能说太过仁慈,杨鹤认为百姓造反,不是因为真的想造反,而是想要吃饱饭,所以当以诏安为主,然后解决他们吃饭的问题,就能不战而平定陕西。
可是杨鹤不知道,这时候的陕西大部分人心变了,而更加重大的问题是,杨鹤没办法解决陕西人的吃饭问题,他要是真的能解决吃饭问题,也许陕西的贼乱就真的被他平定了到时候他就真的是大明力挽狂澜之人。
可惜他不是,他没有办法解决陕西百姓的吃饭问题,而对于反贼又过于仁慈,导致了他悲惨的结局,那就是多年之后,他立为标杆的神一魁兄弟负反,导致他被弹劾,从而落了个充军发配,死在了路上。
而也是他这些年的怀柔政策,把陕西土匪们养起来,一个个肥头大耳,尾大不掉,最后导致整个帝国都给他陪葬。
可以说杨鹤死的不怨,不过杨鹤他不认为自己错了,最起码现在不认为,他们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为了收服神一魁兄弟,杨鹤甚至把神一魁的女婿请到军帐之中,跟他同吃同住,也不知道是因为点什么,神一魁竟然来投降了,于是杨鹤就当众赦免了神一魁罪责,然后还没有遣散神一魁的军队,给安排了个官职,并且把安塞城给他们当做屯军之所。
气的大将杜文焕破口大骂,最后带着自己的人心灰意冷的走了。
也正因为如此,洪承畴才来找杨鹤下棋,顺道想要点一点自己这个上司。
杨鹤这时看着洪承畴道:“彦演认为我不该招降神一魁?”
洪承畴这时连忙抱拳:“卑职绝无此意。”
说完这话洪承畴低着头道:“不过卑职觉得贼寇贼心难改,招降不如铲除,以绝后患。”
杨鹤闻言看了看洪承畴道:“彦演,这些人谋反只是因为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你我为官岂能不顾百姓死活。”
洪承畴道:“他们再可怜也不应该造反,他们造反就应该付出代价。”
“不不,他们造反是逼不得已的,若是有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何至于反,对待百姓不能一味的杀戮镇压,不然只会导致更多的百姓造反,给咱们带来更多的敌人,那时候咱们不能把所有百姓都杀了吧?”
杨鹤反问洪承畴,洪承畴道:“大人说得对,他们是吃不上饭才造的反,只要吃上饱饭,他们就不会造反,可是大人咱们有能力让陕北所有百姓吃上饱饭吗?”
“这……”
杨鹤被洪承畴问的有些语塞,不过杨鹤想了想继续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你看,陕西虽然招灾,可是人家蓝田县,蓝田县就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若是陕西所有地方都如蓝田县,那这陕西不就平定了吗?”
洪承畴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人,陕西只有一个蓝田,蓝田的成功不可复制。”
杨鹤皱眉,想说什么,却无奈的叹息,不过却执拗的说道:“总会,总会有办法的。”
杨鹤其实心里清楚,陕西没办法学人蓝田,甚至大明所有的地方都没办法学习蓝田,蓝田的成功他杨鹤是调查过的,其实很简单,也没有啥出奇的地方,不过是修修水渠,修修水库,管理地方也没有啥出奇的地方,全都是大明律规定的。
结果就算这样,其他地方的官员都做不到,究其原因是什么,是人家当官为了发财啊,人人想发财,不就只能压榨百姓,至于修水渠,谁掏钱?
若是人人为公,这大明天下何人能撼动啊,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