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久前辈的意思是,对方只通过一场比赛就学会了滑球?」他仔细看了高之野的滑球,非常精妙,已经达到了高中级别第一梯队的水平,偶尔会有超高校级的发挥。
天久的表情里带着一种瘆人的兴奋,嘴角噙着笑,但这种笑里并不含多少笑意,更接近于一种压抑后的反弹,「是的,我想差不多是这样。很恐怖吧,那家伙。」
在市大三高的队伍里,田中初入一军,就屡屡被提醒,他们的王牌是个了不得天赋的家伙,比如「论天赋的话,天久应该是最高的吧。」
一旦说到天赋,有人聊到了天久,那这个话题基本就面临终结了。
在这样旁听前辈的谈话后,作为新人的田中稻,慢慢就对整个球队已经形成的一些共识了解得差不多了。虽然这样的旁听,每次都会被前辈们揪出来,「喂,田中,你的耳朵又竖起来了吧,想听就过来啊!」
当然后面就又会变成,「你这家伙的耳朵会变红啊!」
「真的,你再表演一下那个,就是耳朵上下动。」
中间田中经历了一些‘挫折",但了解球队共识的好处,就是用自己的一秒钟去偷别人的十个小时,可以迅速了解这个人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而不用自己花大量时间去了解。
这样在面临前辈们的谈话时,他就能迅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现在,田中稻敏锐的感觉到了天久表情中的一丝恐惧。
‘为什么是恐惧?"
「天久前辈,请问你在害怕青道的王牌吗?」进入到分析模块的田中稻,脸上的青涩消失了,言语和表情都变得非常锋利。
天久被这个反差激起了兴味,「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绝对不只表面上的那样。」
‘我害怕高之野吗?"
「我想所有真正了解过他的人,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吧。初二才接触棒球,初三就是少棒的王牌,高一为球队进入夏甲做出关键贡献,高一秋天让监督跳过前辈直接指派他成为棒球豪门的王牌。」藲夿尛裞網
所有自诩为天才的人,都会恐惧自己之上更天才的人物,尤其是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对方还比自己要努力,双方的差距自意识到的那刻起,只会越拉越大。
天久说到这里,语速慢下来,盯着田中稻若有所思的脸,「不过,这都是我之后了解到的东西,在秋季,真的差点摧毁我的,是一个瞬间。他站在打击区上,安静的就像是黑色的湖泊,让你越往里面看越看不清楚,就这么盯着你,像是要把你的视线都吸进去。最后甚至会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投球给他。」
田中稻认真的将所有信息都记在脑海中,他越来越对这个青道的王牌感兴趣了,所以,需要像是收集球队共识一样,多多收集其他人对高之野的共识,「嗯,然后呢?天久前辈好像还是正面对决了。」
「噢,你看了啊,去年秋天的比赛,是现场吗?」
「不是的,最近补的。所以是用正面对决抵消这种恐惧吗?」田中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天久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大部分时间他都对其他人很‘宽容",或者说不在意,「差不多,那个时候,捕手all坏球,我一直在摇头,因为一旦逃避了,那个不想投球的瞬间可能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刚刚我们聊天,天久前辈好像很想和青道王牌交流,当时没有留联系方式吗?」
「这么多情绪一下子涌到我脑海里,很困扰的,我还在疏解所有的环节,比赛就这么结束了,等我回过神,都已经到学校了。啊,好可惜啊,那个直球,好想问下是这么投的。」
天久很快就脱离那种回忆的状态,又开始散漫的在那边可惜着,「这次投球前,我就要去要个le。」
田中稻点点头,摸了摸眼镜,腼腆的笑着,「天久前辈,抱歉我没有要他的le,还有刚刚让前辈回忆了那么多,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天久拍着后辈的肩膀,「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等你真的和他对决之后就会很明白了,别人的想法都是不准确的。你比他低一届,至少可以赶上他高三的巅峰期吧。」
「嗯嗯嗯。」田中乖巧点头。
「真可怜。。。不,真热血啊!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去甲子园。」
「嗨!」
被人盯上的高之野,其实在影像分析的时候,就在市大三高的人员介绍里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人,‘这不是那天睡在长椅上的人吗?原来是来侦查的。"
不过他并没有说啥,市大三不来侦查他才奇怪呢,而且,回忆下那个人的反应。。。
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嘴角是口水印,脸上是压的褶皱印,来侦查却带着‘市大三"标志的包,以及这个人应该睡了很久,大概率什么都没查到。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是市大三的新生,同样是投手,目前还没在正式比赛里出场过。
就这么愣神了一下,对面的打者就叫嚣了起来。
「哈哈哈哈,哥哥大人,青道的荆棘打者参上!」这个声音,不就是那个连普通的直球都打不好的垃圾打者吗,什么荆棘打者,这个荆棘是指给打者自己施加的荆棘吗?
「啪——」
「嘿咻!」空气里划过球棒空挥的声音。
「啪——」
「嘿咻!!」
「啪——」
「嘿!可恶,这个轨迹,太可怕了吧。」荣纯皱着脸感叹,原本还想就这么放过他的众人,齐齐‘义愤填膺",「全部都是直球啊!!」
「啊,是吗?哥哥大人,为什么,我也想打呜呜呜——」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扣着荣纯拖走,那正是朗致,他被砸的屁股肌肉还隐隐作痛,顺势就将这份愤怒转嫁到了荣纯身上。
下一个打者小春,咧着嘴,看着那边已经转变为小孩子互殴的场景,有些哭笑不得。
「小春,要来了噢!」
那边投手丘上,已经开始提醒了,高之野渐渐进入状态。
「好的!」小春收回心神,专心面向投手。
注意力刚收回成一束,那白球就来了,锋利的球影直冲身体而来,小春登时全身紧绷,‘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但已经全部乱了,节奏、呼吸、心绪、动作,到底要如何挥棒?小球到本垒上方会是那个落点?这个时候挥棒还来得及吗?
「啪——」又是一个空棒。
虽然制止住逃跑的意识,勇敢挥棒了,但这个球仍然是完全碰不到。
「麻烦再来!」
高之野看着对面打者沉静下来的斗志,满意的抬起了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