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承安太喜欢这个能跑的小木马了,坐在上面都不愿意下来。

见他那么喜欢,阿哥干脆轮流拉着他跑。

说起来胤俄他们也是有意思,明明可以找人代劳,却偏偏要亲力亲为。

等轮到胤祯上场时,胤俄端起茶喝一口后放下茶盏指指点点道:“你不是行吗?那倒是跑快些啊!”

“跑太快万一把承安摔下来怎么办?”胤祯才不吃他这激将法,按照自己的速度继续拉。

他这个速度小家伙已经很满意,一边笑一边夸:“哥哥好咿害呀~”

胤祯轻笑一声后道:“你能不能换句新鲜的?”

小家伙以前就会夸个“好”,现在也就一句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咿害”,胤祯想想就觉得他有意思。

“承安才多大,知足吧你。”胤俄替弟弟抱不平,“你这么大时话都不一定会说。”

“十哥你少埋汰人,我怎么不会说话了!”见他竟然说自己一岁多还不能说话,胤祯不服气道。

胤俄:“有道是眼见为虚,耳听为实,反正你一岁多时我没听见过你说话。”

“你都没见过一岁多的我,能听到我说话才有鬼!”胤祯白他一眼道。

坐在小木马上的承安听到两个哥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觉得好玩的他直接笑出声来。

“看看,承安都笑话你们俩个。”胤禟打趣道。

阿哥中数胤祯拉木马的时间最长,这会其实已经有些累,只是他之前打趣过胤俄,现在要面子就想多坚持一会。

听到胤禟的话,胤祯趁机道:“好啊,哥哥拉你那么辛苦你还笑我,自己玩去吧。”

他说完把缰绳在木马脖子上绕几圈挂起来,随即跑到一边坐下喝茶。

承安看到哥哥放下缰绳不拉自己也没不高兴,反而用两只小脚在地上点着自己推动小木马。

等小家伙发现真的自己推动木马后兴奋地叫起来:“哥哥看安安呀~”

“不错,就这样自己玩。”胤祯笑着道。

“承安要不要喝水?”胤禩则是端起他的吸杯问。

他一问小家伙顿时觉得有一点渴,点头道:“安安咿喝呀~”

说完他便努力用脚推着小木马往胤禩那边靠近。

胤俄见他这么慢悠悠的想要起身拉他一把,却被胤禟拦住:“也没多远,让他自己过来。”

“承安用脚往后蹬……”旁边胤祯喝完茶后指点道。

小家伙见哥哥们都看着他,顿时更加卖力。

胤禔过来时,远远就听到从偏殿内飘出来的欢声笑语,走到门口时就见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排排坐在罗汉床上,承安则坐在一个带轮子的小木马上慢慢往他们那边跑。

“你们坐着看戏吗?”胤禔说完直接将木马连上面的小家伙一起抬起来,几个大步放到罗汉床前。

小家伙见自己突然“飞”起来,一会就到达目的地,眨眨眼后才反应过来,仰头道:“哒哥~”

胤禔正准备将他从木马上抱下来,却被胤禩端着水阻止:“大哥稍等,先让他喝水。”

看到送到嘴边的吸杯,小家伙下意识低头喝起来。

胤禔见此,自己从旁边拉一张椅子过来挨着小家伙的木马坐下。

他坐好就重新将视线放在承安身上,这一看立刻注意到小家伙头顶那对角。

这对角还是挺显眼,胤禔方才进来时就看到,不过当时没仔细看,此时近距离打量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像是真从头顶长出来的……

胤禔心里想着下意识伸手摸上去,等发现那角真和承安头顶连在一起时表情不自觉严肃起来,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个兄弟,见他们明明也在注视着承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有些疑惑。

莫非他们看不见?

刚刚都已经伸手摸到过,所以胤禔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他们无动于衷,便怀疑起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承安怎么会长出一对角来?莫非是因为他喜欢戴那些鹿角、猫耳的缘故……

胤禔越想心里就越担心,觉得这该如何是好。

“大哥你怎么了?”胤禩很快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当即关心一句。

与此同时承安也喝完水,又动着一双小脚推着木马跑起来,嘴里还奶声奶气道:“加,加~”

若换成之前,胤禔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不自觉露出笑容,但这会却完全没这个心情。

“没事。”他回答完胤禩的话后想想还是忍不住试探,“你们看承安。”

“他怎么了?大哥是不是想问这个会跑的木马?那是我送他的。”胤俄语气里透着得意。

“不过是木马而已……”胤禔差点被他带偏话题,瞪他一眼后继续道,“我是让你们看承安他人!”

“承安怎么了?”胤俄一头雾水。

比起他的大大咧咧,胤禩与胤禟要细心得多,很快就反应过来胤禔指的是什么。

大哥好像还不知道承安是龙。

胤禟突然反应过来,以眼神示意胤禩。

胤禩微微颔首。

胤祯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时一开始还有些莫名,不过视线从承安与胤禔身上来回几趟后他也反应过来,心里忽然生起几分恶趣味,开口道:“大哥是不是也看出来承安的头……”

胤禔听到他的话心里莫名就紧张起来,见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更是有点想打人。

“承安头发是长了些,我看可以现在就剃头。”胤祯在他不太友好的注视下把话说完。

胤俄没发现他是故意的,不赞同道:“这会天正冷剃什么头,要剃也等天暖了再说。”

胤俄没说的是,他觉得小家伙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不要太舒服,觉得剃头这事根本不用急。

胤禔等半天就等来一句头发长,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我没说头发,我让你们看他头顶!”胤禔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胤祯转头看一眼后道:“头顶?承安头顶不就是头发,让我们看头顶和看头发有何区别?”

胤禔话都说这么明白,胤俄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指什么,正要开口就被胤祯悄悄撞一下阻止他说话。

胤俄眼珠子一转,很快也反应过来大哥还不知道承安是龙的事,想到大哥突然看到他长出龙角估计有被吓到,顿时偷偷笑起来。

“你笑什么?”胤禔转头看向他。

胤俄憋住笑反问:“我笑了吗?”

承安刚好划拉着小木马跑回这边,听到他的话点头道:“哥哥笑呀~”

小家伙说完,看着哥哥有点怪怪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胤俄见此也不憋了,直接笑出声来,边笑边道:“我就是看到承安那么喜欢我送的木马,心里高兴。”

胤禔略带怀疑的扫他一眼后重新看向胤祯:“你确定承安头上没别的东西?”

“没有啊。”胤祯说着还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还不够,做戏做全套的他还疑惑地问胤俄:“十哥,你看承安头顶除了头发还有什么东西吗?”

胤俄十分配合的往承安头顶看一眼后道:“没有啊。”

他们俩演得很好,胤禔都快信了,然而还在附近的承安听到这话却是立刻伸手摸向自己头顶,随即抓住自己的角角道:“安安有龙角呀~”

听到这话,胤祯、胤俄和胤禔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至于胤禩和胤禟,前者有些不赞同两个弟弟这么耍大哥,但被想看戏的后者阻拦着也不好直接拆台。

胤祯、胤俄心里咯噔是感觉要露馅,胤禔则是觉得若是他们看不见的话,承安这就是自己暴露了,所以替他担心。

小家伙话落,偏殿内安静一瞬后,最终被胤祯打破僵局。

“承安今天都没穿龙尾衣哪来的龙角。”胤祯笑着说完又道,“对对对,承安有龙角。”

他前一句话特别小声,小声到保证胤禔都只能听个隐约,后一句则带着哄孩子的口吻,让人一听就感觉他是在顺着承安的话哄孩子,而不是真看见对方头顶有龙角。

胤禔闻言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怎么样,起身来到承安面前,见小木马上有条缰绳,干脆解下来拉着小木马往角落的地方去。

“哒哥好呀~”承安正好自己推得有点累,看到大哥来拉自己立刻嘴甜道。

胤禔听到这话心里却忍不住想叹气,觉得他无缘无故怎么长出一对角来。

这种情况,胤禔觉得自己就是想做个好大哥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胤禔难得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之前夺嫡不成反搭上自己的前程,否则他现在怎么也是个亲王,再加上身上的军功,遇到这种情况好歹比现在强。

“你们说大哥现在在想什么?”看着他将承安拉到偏殿另一头后胤俄压低声音道。

胤祯笑着道:“大哥肯定被吓到了!”

看到他们两兴奋的模样,胤禩忍不住提醒道:“等大哥知道真相,你们就不怕他生气?”

当初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胤禔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等发现被耍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胤俄闻言缩了下脖子,有点怕胤禔待会找他去武场比划比划。

倒是胤祯非但不怕,反而带着几分期待:“有什么好怕的,爷早就想和他练练!”

旁人提起阿哥们的骑射武功,必然是头一个想到胤禔,对此胤祯心里早就不服气,只是他和胤禔年纪差得远,对方眼里只有太子,根本不搭理他。

因此如果有机会和胤禔比划一场,胤祯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乐意。

而另一边的角落,胤禔用自己的身形挡住罗汉床那边的视线后,伸手仔细摸着小家伙头顶的角。

“哒哥痒痒呀~”承安晃动着小脑袋笑着道。

连感觉都有,必然是真角,胤禔再次确定后叹气道:“好好的你怎么长出对角来?”

“安安咿龙呀~”小家伙语气欢快的回答他。

龙的寓意有很多,它还是皇帝的象征。

胤禔听到他的话立刻提醒道:“莫要乱说。”

“安安没……”

小家伙话还没说完,胤禔直接捂着他的嘴小声道:“承安你听话,以后不要随便说这种话,也别告诉别人你头上有角。”

胤禔一时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

“咿什呀?”等他松开手后小家伙不解道。

胤禔语重心长道:“大哥不会害你,你听话就是了。”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弟,也记着对方救他出来的情义,是以哪怕遇到这种对他来说有些震惊的情况,第一反应还是担心。

承安其实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见他表情严肃,还是乖乖点头。

胤禔也不好带他在角落待太久,见他听话,摸摸他的脑袋后起身拉着他重新回去罗汉床那边。

听到木马轮子滚动的声音,本来还在说话的几人立刻端起茶喝起来。

“承安你玩得累不累,过来坐一会。”胤俄放下茶盏后伸手要抱承安从木马上下来。

胤禔见此,抢在他之前把人搂进怀里。

胤俄心里偷笑一声,又伸手要去摸承安的脑袋,不出所料也被他挡下来。

“大哥你什么意思?”胤俄故作生气。

“男人的头岂是随便摸的。”

胤俄见他还真找个理由出来,笑着道:“承安才多大,摸一下有什么。”

胤禔心里正烦着,听到他的话直接道:“没什么你怎么不让承安摸你的脑袋!”

“这有什么,承安要是想摸我无所谓啊。”胤俄说完还真把头凑过去。

小家伙可不知道客气,见哥哥把脑袋伸过来,立刻伸出小手笑哈哈地摸起来。

等他摸完,胤俄抬起头朝胤禔丢去个“你看”的眼神。

胤禔没想到他这么不讲究,干脆懒得理他。

而此时,胤祯又开口道:“大哥让我抱一会。”

承安见他朝自己伸手,下意识张开手扑过去,搞得胤禔也不好阻拦,否则显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胤祯成功将他接入怀中,先端起桌上的吸杯喂他一口水,放下杯子后随口道:“承安念句诗来听听。”

“咕人不见今呀月~”小家伙一边念一边摇头晃脑,不知是不是受胤祎他们几个在尚书房读书的哥哥们影响。

胤俄见他终于把“咕咕”念成“咕人”,哪怕还错一个字还是忍不住夸道:“不错不错,念得好!”

小家伙听到夸奖立刻就兴奋起来,继续念道:“今月唧唧照咕人~”

“好!”胤俄给面子的再次叫好,随后开口问道,“承安,小猫怎么叫?”

“小喵咿样叫,喵呜喵呜~”

“小鹿怎么叫?”

“小鹿咿样叫,呦呦~”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光是听着就会让人心情变好,阿哥脸上都不自觉带出笑意。

胤禔看到这一幕也暂时放松下来,直到胤祯忽然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脑袋。

胤祯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而是怀里的小家伙太可爱,他下意识就想摸摸。

胤禔的心随着他的动作被提起来,但人在他怀里,他伸手过去阻拦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只能盼着他们既然看不见那对角的话,最好也摸不着,这样就不必再替小家伙担心。

不过最终胤祯只在承安额头旁边的位置摸了摸,并没有碰到那对角,这让胤禔松口气的同时,又想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摸到那对角。

就在胤禔正纠结时,胤禛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屋内这么热闹,顿时理解皇阿玛之前为何要给他们找事干。

“四哥!”明明小家伙也不是面向门口坐,他就是有本事第一个发现哥哥的到来。

喊完他就骨碌一下从胤祯怀里爬下去,哒哒哒跑向胤禛,边去牵他的手边指着自己的新玩具道:“四哥看呀~”

胤禛没看小木马,而是盯着他头顶的角看一会后突然伸手将人抱起来。

作为一个业余“设计师”,胤禛对他戴的头饰还是比较敏感的,一眼就看出他头顶的角好像有哪里不对。

将人抱起来后,胤禛直接伸手摸上去。

胤俄看到他的动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在心里暗叫一声:完蛋!

龙角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尤其小家伙的角还很稚嫩,一碰就痒得他笑起来。

发现这果然是真角后胤禛心里多少有点惊讶,不过因着早知道他是龙,接受起来也挺快,甚至还特意往他身后摸一把,确定没尾巴才抱着他走向罗汉床的方向。

“承安什么时候长的角?”胤禛走近后问。

胤俄闻言直接抬手捂脸,不敢看胤禔的表情。

胤禔又不傻,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立刻瞪向胤祯他们:“好啊你们!”

虽然还是不明白小家伙究竟为什么会长角,但显然这几个家伙都知道这件事,刚才却故意耍他!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胤俄放下手后试图装傻。

胤禔可没那么好糊弄,恶狠狠道:“那么能演,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梨园唱戏?”

“我倒是想,就怕皇阿玛不让。”胤俄也不知究竟是怕还是不怕,这会还火上浇油。

胤禔闻言,直接被气得拍桌而起。

刚过来的胤禛看到这个展开有些莫名,不由朝胤禩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胤禩却暂时没空为他解惑,而是起身道:“是我不好,方才没有阻止他们,大哥你别生气。”

小家伙这会也发现哒哥生气的情况,扭着身子从胤禛怀里下去后直接跑过去抱住胤禔的腿,仰头奶声奶气地哄道:“哒哥不气呀~”

有种被隐瞒感觉的胤禔这会看谁都不顺眼,除了面前这个小家伙。

他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后压着怒意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胤禩闻言,立刻将前因后果说一遍。

胤禔听着听着,心头的怒火渐渐被惊奇所替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想到刚才小家伙说自己是龙他还让小家伙别乱说,胤禔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

“他怎么会是龙?”

都是亲兄弟,胤禔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是龙。

“莫非他是皇阿玛和龙女生的?”胤禔压低声音猜测。

前有胤俄猜测承安不是康熙亲生的,后有胤禔猜测得更大胆,胤禟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转一圈,心说真是没看出来,他们两竟然也有共同语言的时候。

胤禟正腹诽着,就听胤俄激动地拍手:“原来还可能是这个原因,大哥你真是聪明!”

胤禔还记得他刚才是怎么演自己,并没有因为这句夸奖而高兴。

“你少说两句。”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胤禟提醒胤俄不要太作死。

胤祯道:“要这么说,我觉得承安更可能是下凡历劫的,话本里不都这么写。”

“你不是在兵部当差,怎么还有空看话本?”胤禛冷着脸看向他。

近半年多来,兄弟二人关系融洽不少,胤禛也重新开始管起这个亲弟弟。

胤祯赶忙解释道:“我又没说是现在看的。”

话题被不知不觉拉远后,终于在心里消化完承安是龙这一事实的胤禔将话题重新拉回来:“胤俄、胤祯,你们俩准备怎么给我个交代?”

胤禛这会也大概搞清楚自己来之前发生的事,觉得胤祯二人实在是闲得没事干非要招惹胤禔。

胤俄就算了,胤祯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只能站出来拱手道:“我替胤祯向大哥赔礼,还望大哥原谅他这一次。”

换做以前关系不好的时候胤祯只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如今倒是能体会到他的好意,但还是觉得没必要:“我就是一时兴起想和大哥开个玩笑,大哥不高兴的话哪天我陪你比划比划就是。”

论起武功骑射,向来只有胤禔向别人挑衅的时候,尤其是当初和胤礽针锋相对时,他没少故意和对方比。

见他竟然想和自己练练,胤禔被勾起胜负欲来,直接将承安放到地上道:“别哪天了,就现在。”

“行。”胤祯也不磨叽,一口答应下来。

胤禩本来还想劝两句,见他们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只能叹气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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