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小家伙晃晃悠悠地比手划脚,肉乎乎的小拳头挥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看起来不要太可爱。

康熙和阿哥们瞧着他这副小模样,脸上都露出喜爱的笑容。

“哈哈哈哈……”胤俄更是直接乐得笑出声来,随即蹲在他面前抬手道,“来,十哥陪你比划比划。”

嗯?

承安看着他举到自己面前的双手,歪着小脑袋有些不解,过一会后才试着用小拳头在他掌心捶了一拳。

这力道惹得胤俄再次笑起来。

“来,大哥教你两招。”胤禔见他笑话承安,一撩衣摆蹲到承安身后,握着小家伙的胳膊教他怎么和胤俄比划。

有承安在中间,胤禔和胤俄也不敢来真的,纯粹是一起逗他玩。

承安看到哒哥带着自己一起比划,对面十哥只能用手阻挡躲避,觉得有意思的他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听到他的笑声,胤俄突然收敛笑容叫起来:“哎呀,我被承安打倒了!”说完,他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承安看到后赶紧将手从胤禔手里抽出来,跑过去对着胤俄一边呼呼一边想扶他。

“要承安抱抱才起得来。”胤俄稳坐在地上道。

小家伙闻言,立刻张开小手抱住他:“哥哥咿呀~”

胤俄反手搂他一会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他一同起身。

胤禔都没眼看他这没脸没皮的行为,等他抱着承安站起来后直接将人从他怀里抢走。

又在酒楼里待一会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重新回到街上时,承安没刚出来那会那么兴奋,但还是精神很好地左顾右盼。

这会他没让人抱,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欢快的步伐和讨喜的模样,惹得路人都频频看向他。

康熙与阿哥们环绕在他周围,避免来往行人撞到他的同时,偶尔也会挡住一些不适合让他看到的小摊子,比如他不能吃的小食摊。

“香香呀~”承安虽然看不到,但耐不住他鼻子灵,还是闻到食物的香气。

“前面有好玩的,快走快走。”胤俄一边挡住他的视线一边连哄带骗地催促他从附近离开。

又往前面走一段后,承安突然仰头看向一处。

那是一对父子两,孩子的年龄大约三四岁左右,此时正坐在父亲的脖子上,手里拿着个被风吹动的风车。

风车对承安来说不新鲜,阿哥们之前就给他送过好多,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小孩坐的高度。

小家伙眨眨眼睛后转头指着前面道:“看呀!”

听到他的声音,康熙和阿哥们同时顺着他手指望过去,就看到一对父子的背影,立刻猜到他的意思。

先不说康熙愿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儿子坐在他肩上,单以他的年纪来说,这种行为对父子二人都有一定风险。

胤禔看出小家伙眼底的羡慕,觉得自己的弟弟又何须羡慕别人,加上有心为皇阿玛排忧解难,当即道:“承安来,大哥驮你。”

这种体力活,胤礽也懒得和他争,就看着他伸手直接将承安举起来放到肩膀上。

这坐法和那对父子有点不一样,不过胤禔力气大,单手掌控着承安的小半个侧身,看起来倒是挺稳当。

“哇——”这视野比被人抱着还要高很多,承安立刻叫起来,同时忍不住拍着小手晃着小脚。

他安分坐着时还好,这么一动起来,看得康熙与其余阿哥都有点胆战心惊。

“你还有只手留着作甚?”康熙开口道。

胤禔闻言,赶紧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护在承安肚子上。

如果说他刚才单手扶承安坐在他一边肩头时,画面温馨中还隐约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气势的话,这会那几分气势就被老妈子气息给代替。

便是如此其他阿哥也不能完全放心,胤禩特意跟在后面,胤祉、胤禛则守在旁边。

“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掉下来。”胤禔感觉到他们的小心劲后保证道。

“阿玛看安安呀~”比起胤禛他们的小心,发现这会自己最高的承安简直不要太开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康熙本来觉得这种行为不安全,想让他坐一会就下来,但见他这么高兴,又看其他几个儿子都在旁边小心护着,最终还是没说这话,而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看到。

得到阿玛的回应后,小家伙又转头道:“二哥看安安呀~”

“好。”胤礽应声的同时含笑看着他,还抬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胖手。

等他喊胤俄时,胤俄更是十分配合:“哎呀,承安怎么变这么高了?比十哥还高!”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开心得直接笑起来,笑完又叫其他几个哥哥看自己。

等把阿哥们都叫过一遍,他转头看看四周后小脸上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胤礽发现后问他。

承安奇怪道:“哒哥呢?”

他身下,胤禔听到这话脚步瞬间停止,脸上露出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胤俄闻言,再看看自家大哥的表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你要不低头瞧瞧?”胤禟语气透着促狭。

承安闻言,低头看过去,正对上胤禔略带幽怨的眼神,立刻惊喜道:“哒哥你看安安呀~”

“小坏蛋,信不信大哥直接把你放下来。”胤禔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卖力驮他,他竟然能转眼忘记自己。

“不呀!”小家伙摇摇头后,赶紧伸手去搂他的脑袋,“大哥好呀~”

“别捂我眼睛,小心真把你掉下来。”胤禔感觉到他柔软的小手摸到自己眼睛后赶紧道。

胤禛也觉得这样挺危险,赶紧将承安的小手拉下来。

就这样,承安坐在胤禔肩膀上又逛一会街后他们才准备打道回府。

宫外简直不要太好玩,听说要回去小家伙立刻不乐意,直接跑到路边抱住一家店门口的柱子。

康熙没想到他会闹这一出,直接吩咐其他儿子道:“还不赶紧将他抱回来。”

胤俄头一个出马,蹲下来哄道:“承安听话,等下次咱们再出来玩。”

承安觉得这个“下次”特别耳熟,仔细一想就反应过来,哒哥总说下次教他飞,但根本没有。

“安安要玩呀!”小家伙抱紧柱子道。

胤俄又哄几句无果后直接伸手拉他,然而小家伙抱得太紧,他又不敢用力,根本拉不下来。

“真没用。”胤禔见他连个孩子都抱不过来,直接亲自出马。

阿哥中论起文数胤礽最厉害,武则是胤禔,他上前用个巧劲后,很容易就将承安从柱子上拉下来。

“不呀不呀……”被拉下来的小家伙还是不乐意,叫声引得周围路人纷纷看过来。

胤禔见那些人眼里透着怀疑,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不像拍花子,怕是都要被误会,当即对怀里的小家伙道:“你再叫两声就有人来把大哥抓走了。”

“不呀哒哥!”承安听到他的话,立刻搂着他脖子道。

看到他的反应胤禔十分愉悦,觉得不枉自己刚才连肩膀都给他坐。

被抱进马车内后,承安虽然还有点不乐意,但好歹没再闹。

因着同路,回去时胤俄几人也跟着一起,不过马车里却是没他们的位置。

回去路上,承安还一直从窗口往外看,阿哥们见此,都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后背,觉得若是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带他出来玩。

马车驾驶片刻后,康熙示意胤礽陪自己手谈。

这次出宫之行,父子二人关系稍微缓和一些,至少回来时胤礽再坐康熙身旁没来时那么不自然。

听到康熙的话,胤礽起身换到对面坐下开始与他对弈。

承安还坐在康熙身边,胤禛见二哥过来这边,皇阿玛下棋也顾不上他,伸手将他抱到自己怀里。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小家伙精神再好这会也有一点倦意,被抱过来就乖乖靠在他身上。

“阿玛呀棋~”承安看到康熙的动作后道。

“嗯。”胤禛应一声后,视线也渐渐落在棋盘上。

胤禔对下棋不算喜爱,加上没兴趣看胤礽下棋,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片刻后,车厢内渐渐变得安静,只听见棋子落下时发出的声音。

什么味?

大概是闭上眼睛后嗅觉更敏锐一些,胤禔突然感觉闻到一股脂粉香。

车上可没有宫女,有脂粉香明显不正常,他立刻睁开眼。

胤禔转头看了一圈,发现车内依旧只有他们父子几个,眉头不由微皱,直到低头时才突然发现,香味是来自胤禛怀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于胤禛怀里的小家伙手上。

“你哪来的胭脂?”胤禔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染红的小手。

他声音有点大,康熙几人立刻转头看过来,就瞧见承安手里拿着盒开盖的胭脂,一只小手被染红不说,脸上还有个红指印。

小家伙见阿玛和哥哥们同时看过来,感觉有点不对的他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

“他哪来的胭脂?”康熙见一眨眼的功夫没看住他就玩成这样,声音里压着几分火气。

“儿臣失职,请皇阿玛恕罪。”胤禛也没想到,自己就移开视线看了会棋局他手里就多出一盒胭脂。

康熙看他一眼,最终还是问胭脂的来源。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胤禔这会已经想起来,好像是胤俄带他买的胭脂,听到康熙的问话就直接说出来。

“胤俄!”

“儿臣在。”马车已经到畅春园附近,车外胤俄听到皇阿玛喊自己,第一时间应道。

“回去把《礼记》给朕抄十遍!”

啊……

为什么啊?

不知马车内情况的胤俄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敢质疑,只能道:“儿臣遵旨。”

直到回畅春园后胤俄才知道自己被罚的原因,当即道:“我也太难了……”

好容易跑去偶遇没被罚,还以为逃过一劫,结果在这等着他。

“你今日出发前不是已经做好被罚的准备,也没什么。”胤祯笑着宽慰道。

胤俄闻言幽幽地看向他:“还不是你让我带承安逛胭脂摊!”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带他去的,而且你让他看看不就完了,买什么。”胤祯表示不背这个锅。

“十遍《礼记》而已,十哥你可以的。”胤祯拍着他的肩膀又说一句后直接闪人。

*

噶礼府上。

当噶礼看到儿子被人抬回来时,当即勃然大怒:“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爷的儿子!”

“阿玛……”

噶礼之子名叫干都,干都听到他的话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

噶礼见此心疼的同时气势十足道:“是谁对你动的手?阿玛给你做主!”

“是大阿哥……”

他话还没说完,噶礼就打断道:“我儿糊涂了不成?大阿哥早就被圈禁多年,怎么可能出来对你动手。”

见他不信干都赶忙道:“就是他,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人有相似,谁知后面敦郡王和十四贝子也出现,踹了儿子两脚不说,还喊那人大哥!”

能让那两位爷喊大哥的,除了大阿哥也没别人。

噶礼闻言也顾不得纠结大阿哥是怎么出来的,而是问:“他们为何要对你动手?”

“儿子也不知啊,我就是准备去酒楼吃个饭,谁知他们突然跑出来对儿子拳打脚踢,阿玛你可得为儿子做主啊!”干都没资格参加承安的抓周宴,是以并不认识他,这会还真情实感的认为自己这顿打受得冤枉。

大概是康熙的宽容使得噶礼这些年越发膨胀起来,听到儿子的话,觉得便是皇子阿哥也没那么欺负人的,当即怒道:“我找皇上做主去!”

就在噶礼准备去找康熙求个公道时却先听到风声,说是康熙要查办他。

他做没做坏事自己心里有数,自然知道是经不起查的,这会哪还顾得上儿子那点小事,赶紧捧着银票开始活动起来。

然而能当官的都不是傻子,感觉皇上这一次似乎是真要动他,哪还有官员敢与他沾边。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见这些人如此不给面子,噶礼十分气愤,不过与此同时他心里也越发没底。

最终,他想到了素有“八贤王”之称的胤禩,觉得以这位爷在朝中的人脉,说不得能保住自己,当即就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胤禩确实待朝廷中所有的大臣都很温和,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显然不包括面前这个。

见到噶礼时,胤禩面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噶礼看他没拒绝自己送的东西,哪怕没得到一句准话也放心不少,在他端茶送客时老实告退。

他前脚走,胤禟、胤俄、胤祯三人后脚从屏风后出来。

“八哥准备帮他吗?”

胤祯话落,胤俄先忍不住回道:“怎么可能,就他能养出那种儿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八哥才不会帮他!”

胤禩也确实不会,直接拿起礼单吩咐身旁的人:“拿去给雍亲王,就说这是噶礼贿赂我的证据。”

等府里的下人拿着礼单退下去时,胤俄又指着地上的箱子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不如送给承安,就当是他受惊的赔礼。”

胤禩摇头道:“都是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不如卖掉拿去以承安的名义在城外施粥。”

胤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赞同地点头。

另一边,胤禛已经开始着手查噶礼父子二人。

实际上,噶礼的罪行之前就有很多御史收集过,只是康熙当时没办他,现在要找很多都是现成的,反倒是他的儿子还得查一查。

爱新觉罗家的人心眼都不大,酒楼里承安被吓到一下,还被噶礼之子口出无状,其他几个阿哥也是记在心里的。

虽然康熙只让胤禛查,胤祉等人却也都用自己的手段帮了把忙,直接把这父子二人查得底朝天。

不查不知道,一查这父子二人简直罪行累累,当爹的噶礼贪污受贿不说,更为底下的贪官当靠山,纵容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他任山西巡抚时治下百姓苦不堪言;甚至连江南科举他都敢插手赚取利益……

儿子干都也不是个好东西,仗着他爹的权势,欺压百姓是常有的事。

各种罪行与证据被送到康熙手上后,康熙看完勃然大怒。

“好一个噶礼,枉费朕如此信任他!”

之前有人弹劾噶礼时,康熙出于自己乳母的面子,这才给噶礼解释的机会,并且放他一马,却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如此大胆。

“来人,将噶礼父子压入大牢,严加查办!”康熙这次没再给他机会,直接吩咐道。

“皇阿玛圣明!”

等侍卫领命而去后,胤禛拱手道。

“你这次办得不错。”康熙道。

胤禛不敢居功,表示此番兄弟们都有出力。

康熙闻言,赏赐一番后挥手让他退下。

等胤禛离开后康熙越想越气,直接摔掉手边的杯子。

“皇上息怒!”

澹宁居内伺候的人见此,赶紧跪下来道。

康熙这怒是没那么容易息了,直到处理完政务回清溪书屋时,周身的气息还有些冷凝。

“阿玛~”

承安看到他回来,热情地跑过来喊他,康熙却只淡淡应一声就在罗汉床上坐下。

小家伙察觉到什么,跟过来趴在他膝头仰着脸一动不动望着他。

“看什么?”康熙察觉他的视线后语气中夹杂一些不是针对他的火气。

小家伙倒是没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奶声奶气地回道:“看阿玛呀~”

“阿玛有什么好看的。”对上他乖巧的小脸,康熙语气不自觉温和几分,尽量克制着不将情绪带给他。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道:“看阿玛好看呀~”

虽然觉得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种夸赞,尤其是他已经这把年纪,但不得不说,听到这话,康熙心情还是瞬间变好很多。

“就你嘴甜。”康熙说着伸手将他抱起来。

见阿玛夸自己,承安冲着他弯着眼睛笑起来。

康熙看到他天真纯粹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何必为那种人生气,心底压着的火气这才慢慢消失。

“承安上午乖不乖?”搂着软乎乎的小儿子缓过心情后,康熙摸着他脑袋问。

“安安乖呀~”小家伙说着还认真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

康熙唇角扬起一点弧度,又详细询问他今日上午都做了什么。

“安安咿看额娘,咿呀……”

陈贵人也算是母凭子贵,如今已经被封为嫔,而且还能随行至畅春园。

今日上午承安便去她那里玩,还把上次买的胭脂送去给她。

虽然那些胭脂远比不上宫里的贡品,但陈嫔收到还是很高兴。

“阿玛看呀~”

分享完上午的行程后承安忽然想起来什么,指着自己额头道。

康熙低头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好咿好看呀?”小家伙还以为他已经看到,笑着问。

康熙摸着他的小脸夸道:“朕的儿子自然好看。”

片刻后,小家伙照镜子时却发现自己额头上的红点点没有了,顿时就叫起来:“没呀……”

他手里巴掌大的玻璃镜是胤禟送的,远比铜镜要清楚得多。

“什么没了?”康熙看到他着急的表情重新将人抱起来。

候在一旁的刘才见此,这才上前一步道:“回禀万岁爷,今儿上午陈嫔娘娘给小阿哥在眉心点了个红点……”

红点是用正红色的胭脂点的,点在本就白皙精致的小家伙脸上,衬得他更像是天上的仙童,惹得陈嫔搂着他很是稀罕一会。

承安虽然年纪小,但也喜欢被人夸奖,加上他照镜子后也觉得那个鲜艳的红点点好看,所以特别开心。

不过他大概是觉得新奇加上喜欢,总忍不住伸手去摸,这么一摸二摸可不就摸干净。

康熙这才明白他之前指着额头上是让自己看什么,见他捧着镜子鼓起脸颊来,当即就吩咐人拿东西过来,亲自给他再点一个。

点完后小家伙重新露出笑脸,再次仰起头问:“阿玛好咿好看呀?”

“好看。”康熙确实觉得好看,带他用完午膳后下午还亲自为他画了一幅小像。

等他画完,承安看着纸上的自己微微张开小嘴,随后拍着小手道:“阿玛咿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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