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脸上，哪里还有眼睛，分明只剩两个黑黢黢的洞，没有眼瞳，却能感觉到，它们在死死盯着他们。
大张的嘴似乎在发出叫喊，嘴角撑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地步。
脸上的皮泡得发胀，看上去像随着海波一起在水中浮动。
“这这这......！！”
魏结存脑子一嗡，耳边呼呼，只听到旁边几人在说话。
连直播间的弹幕也都炸开了。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嘶——这绝对能排进我见过最掉SAN值的场面之一！]
[救命！要把这些东西捕捞上来？？]
[祝好运..........]
随着这边灯光的亮起，惊动了那些“脸”，它们快速地汇聚到这里。
“脸”挨着“脸”，全部挤在一起，就这么对着上面的人，那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
蒋薇薇此刻脸白的跟下面那些有的一拼，她颤颤巍巍道：“不......不会是要把它们捞上来吧？”
捞上来........
想到规则的内容，几个新人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
“长得可真提神醒脑。”
王佐亦呵笑一声，扭脸看向季步拵：“捞吗？”
季步拵胳膊搭在围栏上，上身微俯，整个人松松垮垮地靠在那里。
他居高临下看着水里的东西，黑眸中没什么情绪。
几个人神色紧张地看着他，魏结存生怕他张口来一句“捞”。
好在季步拵并没有这么做。
他好一会才开口道：“先不。”估摸了一下时间，接着说：“下去看看那些门是不是真的能打开了。”
不止魏结存，大部分人都舒了口气。
听他这个决定，魏结存估计他是想先验证这本书的规则。
好严谨，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佬。
关上灯，下面海里的景象再看不见，海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张翔头一个蹿下了作业台，健壮的大高个显得畏畏缩缩。
几人穿过主甲板，走向下船舱的楼梯。
再次从这些集装箱中穿行过，魏结存忍不住将视线又投向了那个感觉有问题的箱子。
可这次，不知是角度不对，还是走得匆忙，她视线中并没有出现那抹绿色。
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魏结存毕竟还是经历的太少，怕是自己一惊一乍，便不再关注那边。
夜晚中，下层的楼梯间再无一点光亮，只有二层入口那边赤白的微光还亮着。
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几人再次来到了阴森的二层船舱。
两侧狭窄，对面楼梯间也黑乎乎一片，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密封严合的铁盒，将他们死死困住。
齐曲义上前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门，伸手就要按下门把。
“等会儿。”
季步拵微低的声线响起，他站在在明暗交接处。
高挺的鼻峰将光和暗分开，立体的额头和眉骨在眼眶打出阴影，神秘和俊逸令那张脸此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共三天，规则里说每天打开一扇，而这里有六扇门。”
齐曲义看向他，沉吟道：“你是说，会有三扇门是打不开的。”
张枫扬挠挠头，不理解：“那也没什么关系吧，就算有三扇打不开，我们一会挨个试试就知道了。”
张翔不屑地看他一眼，嗤笑道：“都说了一天开一扇，其他两扇你提前都给打开了，出了事谁负责？”
“又或许......”
几人看过去，魏结存眼眸清亮，缓缓道：“是二选一。”
季步拵也正看着她，嘴角勾起。
关于二选一这个问题，不是魏结存随意猜的，而是从见到王宇出事的那间房间时，就慢慢有的念头。
艏楼和艉楼在货船一头一尾，从地理位置上可以说是对称的。
两座楼的二层有实用性的甲板层，按理说，在普通轮船上，它们上面不会再架出一个无用的层面。
最奇怪的是，这两间房从布局，到里面凌乱的程度和倒塌东西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魏结存刚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错乱了，又回到了艏楼。
最后就是那本书，应该是两本书，同样放在书桌上，同样有两个人去拿，但一个出事了，另一个却没有，这中间间隔不过两三秒。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信息关键字，但“二”这个数，就这么刻印在了她脑子里。
二选一............
众人看向走廊两头的门，它们相互交错对着，一边三个，同侧每两个中间间隔都很远，好像房间很大。
齐曲义深吸了一口气：“就选这扇吧，具体是不是这个隐藏规则，第一次的情况总归都一样。”
压下把手，门轻轻一用力便打开了。
“还真能打开了。”齐曲义低声一句。
大推开门，里面是静悄悄的黑。
几束手电的光打进去，在房间内来回照了照。
齐曲义皱起眉道：“什么都没有啊？”
屋内空无一物。
门外走廊的灯在漆黑的屋内形成一道光亮的长方形。
接连走进去，几人试探着摸索房间的墙面，想看看这屋子有多大。
折腾半天，蒋薇薇实在憋不住了，她一直跟在魏结存身后，抱怨道：“这明显就是个空屋子呗，还没有灯，故意吓人。”
魏结存到不觉得是故弄玄虚，既然规则存在，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在想，最后一条说，盖满三个章才能下船，可这么大的船，也不知道章放到哪里了，或许就在这屋子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仔细摸索了一圈。
房间面积还行，很快他们就从两边碰头了。
手机的光照出他们互相，齐曲义的眼镜被反射的一闪，他开口道：“没有东西。”
卢晨的声音也响起：“先出去吧，这里太暗了。”
退出了门外，门重新被关上。
齐曲义推了一下眼镜：“现在门也打开了，书里的规则也验证了，应该是真的。”
但他想不明白，问道：“难道我们现在只能先把水里的鬼东西捞上来吗？门的线索也暂时就这样了。”
魏结存是真的不想面对那些玩意儿。
蒋薇薇搓了搓胳膊说：“要不还是回起居室吧，这里也太冷了。”
“等下。”
季步拵眼底划过深意，语气一沉；“人数不对。”
张翔吓了一跳：“是有什么东西混到我们中了吗？！”
说罢就飞快和周围人拉开了距离。
“少了一个。”
魏结存眼瞳缩了一下，快速数过这里的人数。
15个...........
17个人死了一个王宇，应该还有16个。
是谁不在？
相互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人，只听到一声微弱的讲话声。
“好像......好像是曹得。”郭宝奇惊惧地说道，他是之前和齐曲义一队去艏楼的男生之一。
除了已死的王宇，就是这个张翔让人印象深刻，张枫扬也偶尔说句话。
而曹得此人，是有过一两次经验的老人，他从王宇死后很少讲话，惨着脸一直跟在队伍里。
魏结存记得他刚开始还想跟着季步拵呢。
“不会是在屋子里没出来吧？”
齐曲义说着就想重新打开门喊几声。
“他不在屋子里。”
季步拵剑眉蹙起，看向楼梯的方向。
魏结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确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船舱过道和楼梯间的交界处，也就是光源和黑暗分开的地方。
大片的血迹弥漫开，鲜艳的红色在白光下更加扎眼。
一只断手，静静躺在血泊中。
蒋薇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大叫出声。
季步拵率步向那边走去，王佐亦和卢晨紧接跟上。
其余人此时也不敢脱离他们太久，生怕下一个“少”了的人就是自己，也快步走去。
魏结存还没动，垂下的手指还在细细颤抖。
胡莱用力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跟上。
只有一只手，手腕断裂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开，细碎的皮肉散落在一旁。
手机光打向楼梯，血水滴滴落下，台阶上都是被拉得很长的血痕，延伸到外面。
众人极快的上楼，回到了主甲板台。
血迹到这里却消失了。
魏结存正四下张望，忽然，一个黑影重重砸到他们面前的甲板上。
飞溅起的液体打到了她脸上，冰凉的触觉，还带着腥味。
伸手一摸，是血。
面前是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一坨血肉。
被啃噬的只剩一半的人脸，勉强能辨认出他的身份，是曹得。
他那半张脸融在肉糜中，眼眶和鼻子处是带血的黑洞，嘴上的皮肤被撕裂到耳根，牙齿和骨头完全暴露出来。
四肢什么的早已不见，躯干就剩下被扯出来的内脏和支离破碎的骨头碎渣。
“啊！——”
好几个人再也经受不住，惊恐地大叫出声。
魏结存没有喊，她仿佛被定住了，喉咙被卡住，直直盯着“曹得”。
有血滴从上面一滴一滴落下，砸在那滩血迹中。
僵住的脑袋渐渐抬起。
他们面前的那根高高的桅杆上，正匍匐着一个什么东西。
只见它顺着杆子缓慢爬下，被旁边的灯照亮了身影。
一张与刚刚海面下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不同的是，它的眼眶不再是全黑，在两个眼洞中间，是极小的白色瞳孔。
诡异的人脸连接的竟是墨色的鱼身！
它四只带蹼的脚正扒在杆子上，往下向他们爬行。
每个人脑中的弹幕都在飞速滚动着。
[我去！曹得死了！]
[没想到第二个死的居然是个老玩家，虽然他也没几次经验。]
[死状好惨........]
[这污物是不是就是水下面那些东西？它们上来了？？]
魏结存这时候再看弹幕也不管用了，直面死亡的危机让她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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