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把一个男人惹毛后哄开心,实非余卿卿必备技能。何况自家男人多难哄,她又不是不知道。
欲求不满的男人,被伤了两次自尊。余卿卿不难想象现在隔壁办公司里那位脸有多臭。
为了不让他的情绪殃及无辜,余卿卿无奈拿起手机,琢磨着给隔壁那位发点什么安抚安抚。
可纵然余卿卿有心想讨好,奈何被危机感包围的林琳却没给她机会发挥。突然似打了鸡血般,兢兢业业履行着起“为人师”的义务,一秒都不肯放过她。
直到午餐时分,头昏脑涨耷拉着脑袋的余卿卿才被解救出来。
“余总,午餐时间到咯~”危机来源脑袋夹在门缝间笑得灿烂无比,人形投喂机必须准时准点投喂老板娘!!
林琳幽怨地看了卜朴一眼,瘪着嘴与卜朴擦肩而过。
“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余卿卿揉动太阳穴,从紧闭的门上挪回视线,看着卜朴将小菜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
今天一早人事部突然调派给她一名私人助理,然后整层楼都不对劲了。
八卦铺天盖地的同时还要被疑神疑鬼的林琳激进教育。
再好学再想入手新工作,她也接受无能好吗!更何况那些符号字母组合的程序哪是她这种菜鸡能看懂听懂的?!!
不想走神浪费时间,可她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她完全回忆起了中学上历史政治课时那恐怖的催眠力量!
前世造孽,前世造孽啊!
卜朴笑着转头,露出白白的小虎牙。“老板娘,你不觉得跟程序比起来我赏心悦目多了?多解闷啊。”
余卿卿翻着白眼起身走向沙发,对卜朴的话不予置评。这个碍眼的人形摄像头她是强拆不了了,她得先想办法把安装她的人搞定才行。
救命啊,搞不定啊啊!
谁来告诉他今天上司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不仅阴云密布,时不时还可见阵阵雷霆。他做错什么了?
送的咖啡口味不对?文件拿错了?汇报的行程有问题?等等…上司看了眼手机,然后脸色更阴沉了……好,好可怕!!!
诚惶诚恐汇报工作,每个字都念得十分艰难,甚至紧张到磕巴了好几次,董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工作汇报完的。
只是当他听到那句如临大赦的“出去吧”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抹了把额头,董华长吁一口气悄声关上办公室门,转身与林琳不期而遇。两人对视一眼,脸色个比个的菜,不免相视苦笑。
他们的悲喜天差地远,可这一刻竟生出点患难与共的惺惺之感。
研发部的上一个项目并没有结束,下午的日常会议只是骨干汇报项目进度和新项目的初步讨论。
余卿卿很投入,笔下写写画画是在座的人中表现得最认真的。睁着一双晶晶亮的美目盯着会议室里每一位发言人。
格调冷系灰沉的会议室乍然出现一抹璀璨,男士的表现欲别提多高涨。天仙般的美人那么认真的盯着你说话,仿佛你就是她眼中的全世界,这谁顶得住?
平时略显敷衍的日常小会竟开出了公司季度总结大会的慷慨激昂。
会议倒是进行得很顺利,但某上司阴转晴的进度有点停滞了。趴在桌上做会议记录的董华汗毛倒立,内心一片汪洋。
饶了他吧,他倒霉催的还得去提交会议记录呢!
好容易熬过一小时的会议,余卿卿形如脱兔动作敏捷溜出会议室。
开玩笑,让人看见她纸上写了什么她自己都不认识的玩意儿,她不要面子的?
目送美人背影的工程师们身体迅速一僵,没来由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从春暖花开到隆冬袭来不过一瞬。
这…会议室中央空调坏了?
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所有人都缩紧脖子默默走出办公司,格外默契地没有追寻缘由。
总之…人在职场某些时候必须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切记。
刚坐进老板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余卿卿做贼心虚地将几张A4纸往文件夹下一塞,轻咳着让人进来。
林琳把会议记录和一叠资料放在余卿卿的手边,刚想开口就被余卿卿的电话打断。
余卿卿扫了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让欲言又止的林琳先去忙,然后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卜朴,又挨了一记眼刀。
卜朴似有所感,回头看向已合上的门,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继续打游戏。
电话是乔安娜打来的,先是问候余卿卿春城之行如何,又关心了一通,最后才绕到了她的目的上。
电话里好一顿抱怨加吐槽,末了还非得拉余卿卿作个点评。“老大,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很离谱?”
边听乔安娜絮叨的余卿卿边翻看会议记录,一心两不误。“你工作时间给我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电话那头的乔安娜一阵恶寒,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余卿卿阴阳怪气说着“看来是工作量不够大呀闲的呀”。
“我…我是想说…想问问老大有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看看这借口找的,多么的充分,多么的让人不能信服。
“既然你们已经开会商讨出了解决方案,就应该听从廖经理的安排照方案执行,互相取得信任。”余卿卿把一些重要记录誊抄下来,一并顾好电话那边的人。
和自己共同奋战的战友余卿卿怎会不了解,他们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在没有她这根指南针指引的情况下,快速判断前进的方向。
迷茫不安会随着她的离开消散。她相信她的伙伴,早已拥有展翅翱翔的能力。
不必战战兢兢,不必畏手畏脚。
“你比任何人都能快速理解工作内容带领部门配合其他同事完成工作,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我相信廖经理也同我有一样的想法。到你展示的时间了,可别丢我的脸。”
余卿卿说完,对面难得没有立马给出反应,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妮子一反常态地沉默了许久,然后哭哭唧唧的哼出几个字。“呜呜…老大…”
她家老大,怎么这么会安慰人。从前到现在总是能立马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安什么,说的话往往能一针见血让人窝心与感动。
明白把人哄好,余卿卿立即原形毕露恢复成奴隶主嘴脸。“好了,别撒娇了。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要是闲……”
“啊?觅觅你说啥?…嘿,我这就来…拜拜了老大……”
好家伙,敢情丫是俩趁我不在一起摸鱼呢?
余卿卿无奈地笑着放下手机继续翻看会议记录,被程序和符号压得透不过气的郁闷一扫而空。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简单,被压抑得难以喘息时只需分散一下注意力,会发现日子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某些被忽略惯了的人事物,却会成为不经意治愈你的美好。
这份双向治愈的过程正好打断了林琳育人施教的进程,她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督促上司受教。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除了偶尔敲击键盘的声响就只剩书页翻动和纸笔摩擦的声音。因为某个可能会制造噪音的家伙,已经无聊到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一下午再没有人打扰,余卿卿难得度过一段稍显轻松的时光。只是这个轻松,仅停留在她发现自己忘了什么前。
当自家男人只睨了自己一眼就甩给她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后,余卿卿一拍脑门,大喊糟糕。
完了完了,这下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