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余卿卿掏掏耳朵,佯装没听清。对于卫君冉的强硬无为所动。“现在跟我谈骨血亲情,那您早干嘛去了?”
卫君冉眉间划过难堪,痛心自己亏欠余卿卿太多,无从辩驳。
“我七岁那年突发水痘高烧不退,爸爸在国外个展无法回来。我哭着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在哪儿?”余卿卿掰着手指头,满不在乎地模样像是在无聊打发时间。
可只有清楚她的人才看得出来,她现在多像个受委屈,数落着生母“罪状”的小女孩儿。
“我若是就此烧死在家里,还轮得着您在这道德绑架?我‘亲爱的母亲’。”
后来,小余卿卿无奈之下,只好向小窦楠求救。那也是窦楠陪余卿卿度过的,第一个不那么漫长的夜晚。
卫君冉;“……”
“您知道小流氓吗?”余卿卿挑了挑眉,做一脸吊儿郎当样儿,痞笑着弯下第二根手指头。“就是那种啥正事也不干,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专找落单的下手那种地痞。”
“唉,谁让你和我爸的基因这么强大,做什么给我生得这幅皮囊。给人惦记了不是?”抬手摸了摸完好的那半张脸,余卿卿半是玩笑半是感叹。
“十二岁的小姑娘,明明发育得都不怎样,模样倒生得招人得很。晚自修下学回家,走在每日必经的路上,明明周围还有人,就那么被捂着嘴,硬生生小黑巷子里拖。”
余卿卿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眼神光芒闪烁。“您知道那种恐惧吗?五六个人按着你扒你的衣裤,扇你的巴掌,踹你,掐你……不,您不知道,因为隔天的头条新闻就是鼎盛启动跨国合资,您笑得真灿烂。”
两千年初,经济建设乏力,治安处处是缺陷。那些年被坑蒙拐骗是常态,人人自扫门前雪,见义勇为屈指可数。
窦楠的车只送到了余卿卿家附近的胡同口,就再也无法前行。他想送她到家,她说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让他安心回去。
结果这一分手,差点成为窦楠一生之痛。
余国然经过巷子口听到动静,敏锐地感觉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哭喊。这一看,顿时让余国然肝胆俱裂。
余国然是那种生性温和从不动怒的人。待人接物处处为他人着想,颇受邻居学生的喜爱尊敬。容貌俊美,风光霁月,他的笑脸总是引人好感。
在外人的眼里,余国然大抵就是个没脾气的。而在父亲那双只执过笔拿过铲的手,一拳将一个十七八的小流氓揍趴下前,余卿卿也是这么认为。
那是余卿卿第一次知道,那双干净漂亮的大手,能挥洒出那般绚丽世界的手,能变换出那些美味的手,在捍卫自己的至亲挚爱时,也是无坚不摧的。
那也是余卿卿第一次明白,她的父亲不是没有脾气,是不能被人碰即软肋。
以及,她看见自己总是面露笑容,无忧无虑的父亲,第一次流泪。
他抱着自己,哭得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