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是夜林学贤在外头吃完酒醉醺醺地回来屋里,却见袁氏正梨花带雨地伏在梳妆台前哭泣。
林学贤大感惊讶道:“芙儿,你怎么了?”
袁芙抬起头,双眼早已哭得红肿,如雾般迷蒙的眸子望着林学贤,非但不减她的姿色,反而透着股诱人:“今夜林三来寻你,我道你跟朋友们吃酒去了,很晚才会回来,他却非要留在这里等你。无奈我只好奉上茶果,谁知……谁知他竟然言语轻薄我。”
林学贤皱眉道:“林三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袁芙气道:“你不信我?眼睁睁事实摆着,我哄你作甚?”
林学贤忙安抚道:“我自然信你。这林三如今也有十六岁了,谢玉致居然还不给他娶妻,真是不当人母。”
林学贤心里有点膈应,虽然他不太想信林一诺会做这种事,但袁氏显然也没有必要构陷他。他跟林一诺本就是表面和平,实则敌对之局,兄弟关系根本没什么可挑拨的。
但是他想到自己收集的林一诺资料里,对方连个通房都没有,京城那边想捉他为婿的贵人数不胜数,他都以未得母命推辞了,又感觉有点奇怪,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他瞧了瞧自己娇妻的颜色,不点自红的朱唇,雪白剔透的肌肤,阵阵香气自她身上散开,登时一股香甜柔腻的感觉直钻心窝,令他心神一荡。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他一把抱过娇妻往大床倒去。
芙蓉帐暖度春宵,柔情缱绻,软语香甜,一番云收雨歇。
袁芙的螓首枕在林学贤的胳膊上,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郎君,你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气呀!可不能让林三死得太便宜。”
林学贤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此时的林学贤已经完全相信了袁芙的话,只因今夜的娇妻似乎有股惊心动魄的吸引力。像林一诺这样未尝人事的毛头小子,被吸引也不奇怪。
可恶,这下三滥的林三,居然罔顾人伦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后院,当真该死!出海寻种子吗?那就留在海里别回来了罢!
他的脑海中飘过谢玉致倾国倾城、风韵犹存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狠道:别落在我的手里,子债母偿,天经地义。
好歹也是曾经的武林第一美女。
……
……
泡在冷水里打坐了半天,林一诺心中的燥火总算降了下去,一身精壮的肌肉褪去红色恢复正常。
他收敛了内功,睁开眼,爬出了澡桶,擦干身子回房。
苏木也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一旁吃着糕点,听见他进门的声音说道:“怎么洗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在澡桶里睡着了呢。”
林一诺在他身旁坐下,叹道:“一言难尽。”
苏木呷了小口酒,抬头看了看林一诺的脸色,感觉他白玉般的脸颊上仍透着一点红,不由道:“你刚刚到底中了什么暗算?”
林一诺顿了顿,才说道:“大约是中了催情香一类的东西吧。”
“噗,咳咳咳……”苏木闻言直接呛着了,失声道,“催情香?!”
林一诺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不错,谁能料到竟有这种事呢!”
苏木忙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然后才啼笑皆非道:“是哪位小娘子这么猛啊?”
林一诺没好气道:“林学贤的妻子。”
苏木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那不是你堂嫂?!”
林一诺冷冷道:“不提那妇人了。”
苏木耸了耸肩,笑得贱兮兮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暗算呢,吓我一跳。这种事,反正我们男的又不会吃亏,对不对?”
林一诺哈哈一笑,拍了拍苏木的肩膀,阴恻恻地道:“是吗?那我下次为苏少准备个同样的惊喜。”
苏木想象了一番那个场景,浑身一颤,讨饶道:“林少息怒,小弟说错话哩!”
林一诺拿过他吃了一半的酒径自喝了,说道:“你跟家里说清楚了吗?这趟出去,不知何时是归期了。”
苏木点头道:“说了,家里本是舍不得的,但我说了是奉皇命,阿爹阿娘就十分支持了。哎,还叫我好好为皇帝办事,不要辜负了圣上的信任。真是的,你说他们见都没见过李二陛下一眼,居然这么忠心。”
林一诺淡淡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世人不都如此?”
苏木拿回自己的酒杯又倒了一杯果酒喝了,才转了话题道:“不是你叫我过了清明来找你的吗?怎么都没给我准备床铺?”
本来林一诺洗澡洗那么久,他都打算回客房先去睡了,却被青衣告知客房的床铺还没打点出来,真是叫他吃了一惊。
林一诺面不改色道:“这几天不都是阴雨天嘛,被子潮乎乎的,所以没铺。”
苏木想到晚上又要跟林一诺挤一个床了,不由头大如斗,但表面上仍很镇定。
林一诺长身而起道:“去漱口睡觉吧,夜也深了。”
“哦。”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歇了,月亮又从云层中爬了出来,将月光洒满大地。
林一诺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僵硬着脖子瞧着从窗口铺进来的明月光,鼻尖全是身旁那人的气息,搅得他明明泡冷水澡泡平静的心波澜又起!
他发现自己做了件大大的错事!
但现在硬着头皮也只能撑到底了。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开始运功冥修。
次日天未亮,林一诺自梦中惊醒,坐起身只觉大腿处冰凉一片。苏木被他的动静闹醒,咕哝道:“怎么了?这么早起?”
林一诺涨红了脸,声音倒仍是平静:“没事。”
话毕即掀被下床,走到外间正欲取中衣换上,红袖已听到声音体贴地过来要帮他,林一诺轻咳了一声:“不用你。”
胡乱穿好衣服后,林一诺也不洗漱,直接取了萧,远远跑到院子里吹奏。
红袖进屋收拾了他换下的衣服,马上就发觉了异样。她本就是个聪慧的女子,虽然自疏不嫁,但人事自然是懂一些的,也是涨红了脸,退了下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