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 烂摊子

罗胜咻然起身离去。

总队长走的潇洒,留下来个烂摊子等收拾。

身后的三个小年轻,让周南有着瞬间的晃神,某个时刻以为自己还在剧组拍戏,很遗憾这不是拍戏。

刚才走进来时,他就感觉到整个重案支队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了解事件经过后,就不难理解。

其实支队长这活儿,他熟,无非换个环境,无所谓适应不适应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不只这么简单,一个警察被砍进了医院,京都刑总重案支队支队长啊,生死未卜!不光重案支队,全局震动,上下都盯着看后续处理呢。

如何处理?一般来说,最先肯定是得把这起案子“扫尾”的漂漂亮亮的,再提其他。

周南没往那张办公桌后坐,桌面上那张全家福挺“刺眼”的。虽说他和老张初次相遇不那么“愉快”吧,都是老黄历早过去了,谁想这去时好好回不来了,啊呸,不能这么说,就希望...老张能挺过这关,顺顺利利出院吧。

章姚斌依旧没啥精神,但还是主动开口道,“周支,要不我把大伙叫到大会议室?”

“新领导”到岗,开个见面会算是惯例了吧,不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日一句“如果能有机会每天聆听周支教导就好了”居然这么快成了真。讲真,但凡来接手的这人不叫周南,他都不能像现在这种好脸色,还主动叫人,不怼人就不错了。

苦中作乐的章姚斌都准备拿手机叫办公室发通知了,却见大神手一摆,“不着急,先把这案子了了。”

也...没毛病?

章姚斌自然而然的接口,“那我叫人加快走结案流程。”

周南微微摇头,起身朝外走去。

章姚斌,“?”不是,您没事儿打什么哑谜呐?

新晋“代言人”宋史代为解释,“结案不急,这案子恐怕还有疑点。”旁观者清,虽不清楚具体案情,就不妨碍他看脸盲猜。

没啥依据,但周南内心确实有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违和感,所以他决定先见见这位“传说已久”的嫌犯严兴发本人。

章姚斌陪同,临进讯问室前还是忍不住道了句,“周支,我们已经讯问过数次了,严兴发每次的回答都基本一致,再加上物证,应该不会有假。”

周南闻言停下了脚步,没着急往进走,隔着玻璃观察了起来。

内里的讯问仍在行进中,两个重案支队的警察都是熟人,老刘和小佟尽量不带个人情绪,但也只能说是尽量,毕竟他们老大还在医院不知生死。

“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讯问椅上的严兴发,已年近六旬,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生活的沟壑,曲折蜿蜒,使其年龄看着比实际岁数还要大上许多。

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裤管下,他的两条腿粗细不一,可能源于当年的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这也是导致他行动不便的原因之一。

注意到周南的目光,章姚斌又解释道,“我们请教过专业医师,他这种程度的伤残只是造成行动延缓,像案发现场两米左右高度那地窖,上下不成问题。”

讯问室里的声音继续传出。

老刘板着脸道,“再讲述一遍你的作案过程,从第一起案件开始。”

严兴发没啥不耐烦的样子,不知第多少次的重复回答着,颇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架势。

“第一次是十多年前,具体日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夜晚,在通洲老家门口附近小巷子里,那小姑娘穿的很暴露,和几个小年轻一起鬼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

第一起案件的被害人齐玉有吸毒史,这无疑是和严兴发的供述对得上号的。

小佟却仍没绷住一拍桌子,“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严兴发点头,“我没想着杀人,当时就觉着,明明四肢健全,有着大好青春却不学好,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好看见她和几个小年轻分开,我一冲动就上前教育了几句,那小姑娘嘴可厉害,半点不饶人,还骂我‘老瘸子’,我气血上涌,等回过神来时,那小姑娘已经在地上不动弹了。”

小佟又是一拍桌子,“别打马虎眼,仔细说!拿什么打的,人当时怎么样了?”

严兴发顺从道,“没有工具,就是拳打脚踢,当时她虽然被打晕过去了,但还活着,我们都在这一片住,虽然不认识但也有个面兒熟,我怕她報警,又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就電话联系了我儿子。”

“你说把人藏到地窖,是你儿子严喜军提出的主意?可据我们了解,你们父子关系应该不太好,他为什么要主动帮你想主意,”老刘接口提问。

“帮我?”严兴发竟不屑的笑了笑,“那小子虽然到死都打着光棍,但打小就是一脑袋的龌龊,还曾经干出过偷看他妈和妹妹洗澡的勾当,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前,他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从严喜军从事的“行当”来看,严父的供词可信度居然非常高。

“那之后呢?你说是你儿子的主意,可那姑娘被关在地窖受非人虐待时,你为什么会在一旁冷眼旁观?”老刘继续追问。

“那我能怎么办?”严兴发反问,“祸是我惹出来的,难道去举报我儿子?只能对不起那姑娘了,算她倒霉。”

尽管听过十数遍了,小佟还是强压火气禁不住的皱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为什么要虐杀,还拍视频发给被害人父母?”

严兴发双手互抠了下,“就是怕警察查到,喜军喜欢看外国片,他说这样做可以误导警方的调查,让他们往变态杀手上想,我们就安全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十年后又接连发生了两起,这“策略”用的还算成功?

可去特娘的吧!小佟一踢桌子,“特玛你就是仗着你儿子死了,全往他身上推是吧!那你再解释解释,你们十年后爲什么再次犯案,你又为什么不惜杀了你儿子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