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是不是喜欢他

柳照影和阿拴带着弟弟阿拴离开了孟家,不过两人的心情却并不怎么轻松,原本柳照影是想去王三娘的客舍里的,毕竟是熟人老主顾了,总是方便些,但没想到谢平懋竟然已经提前替他们准备好了房子。

这对柳照影来说是个大人情,她原本不想接受的,但谢平懋却说:

“你明日就要去南画院报道了,总不能连个合适的落脚处都没有,何况既然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你怎么能让我做事做一半?我只是替你找个这个住所,这钱还是要你自己出的。”

柳照影皱眉,不得不说,谢平懋的做事风格和孟眠春就是两个极端,他帮助你的时候很知道见好就收,在触及你底线之前停住脚步,让你觉得拒绝他反而有些矫情。

柳照影看了一圈,这一处沿街二楼的民居确实不错,地方不大,但胜在整洁明亮,价格也适中,以柳照影如今的积蓄把它租下来和阿拴两个人住下是绰绰有余的,关键是短时间内让她自己找她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住所,虽然王三娘那里不错,但到底是客舍,不谈价格,做饭沐浴都很成问题。

既然如此,柳照影就接受了下来,郑重地谢过谢平懋,而谢平懋则是将地方留给他两人,极为知情识趣地马上离开了。

简单地收拾过行礼,柳照影坐在床边将干净的衣服叠好,吩咐阿拴早些去沐浴洗澡,阿拴不动,愣愣地盯着她,然后说:

“阿姐,你觉得遗憾吗?”

柳照影手一顿,“遗憾?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阿拴咬了咬唇,最后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冲口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柳照影这下是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弟弟了。

她马上否认:“你说谁?谢三公子吗,当然不……”

“我是说孟少爷。阿姐,你喜欢你他吗?”

柳照影微愕,张了张嘴才说道:“当然也不是。”

这孩子才多大,就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了吗?

阿拴那一脸分明就是写着不信,他很郑重地走到柳照影面前,说道:“阿姐,你是真心说不是的吗?”

被他这般盯着,柳照影突然也生出了一种局促的感觉来,她皱了皱眉,想到阿拴刚才在孟家的反应,他主动要求离开孟家,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懂的,孟少爷地位这么高贵,他、他是不可能娶你做妻子的。”

这也是他和修麟以前闲聊时谈起过的,阿拴一直就觉得姐姐这么女扮男装不是个办法,甚至他心里早有一个念头,姐姐已经早就到出嫁的年纪了,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出事,父母亲说过要在金陵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他如今所认识的与柳照影年纪相仿的公子,也不过就那么几个。

作为弟弟,更作为柳家日后的顶梁柱,阿拴小小年纪就很有这个自觉和担当。

看着姐姐和孟眠春如此亲近,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某种可能性。

但修麟说起过,像孟眠春这样的人,今后娶的一定是世家千金、名门贵女,如果他想,就是宗室的郡主、县主,还有藩国的公主——如果不是差着辈分,就算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也是娶得的。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娶一个丧父丧母的平民之女呢?

就是孟眠春断胳膊断腿都轮不到她的。

所以阿拴为了姐姐的幸福,只希望她能离孟眠春远一些。

孟眠春不知道姐姐是个女人,但姐姐她自己是明白的,修麟也说了,男人女人,花前月下日久生情,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柳照影明白过来阿拴话中的意思,扶着他的肩,对他道:

“阿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的。”

她告诉阿拴她不会,也告诉自己她不会。

阿拴咬了咬唇,看起来还是有点不信的样子,说道:“阿姐,你想办法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好不好?你是个女孩子,你不能没有家人庇护,这样太辛苦了,找到他们,你才可以、才可以……”

才可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风风光光地嫁人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不是阿拴第一次提及亲生父母的事了,柳照影点了点头,半似安抚半似认真地道:“我会的。”

……

第二日柳照影就去了南画院报道,张秀才此次也很幸运地和她一道考上了,还有那个曾被柳照影使唤了做小弟的苗四,都成了名副其实的画学生。

新入院的画学生们在互相问候认识过后,便一起焚香祭拜画圣,之后便是聆听画学正的训导,再向各位老师敬茶,事情虽不多,却也颇耗费时间,好在今日柳照影没有遇到方清仪,少了她预期中的麻烦。

张秀才几人都是金陵人士,所以不必要住在画院内,柳照影也因为找到了落脚处免去了这烦恼,因为画学生人数的逐年增多,如今住在画院内的学生们只能两三人共住一个房间。

第一日报道,自然不可能正式上课,在随意参观了一下画院后,下午大家就能回去了。

柳照影和张秀才一起结伴往门口走,她拒绝了他小酌的提议,现在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喝酒。

谁知走到门口的时候,柳照影却是被人从后重重地撞了一下,她没有察觉,差点就被撞了个踉跄,幸好张秀才反应快,一把就扶住了她。

显然这力道就不会是无意的。

柳照影站稳了脚跟,看向了那两个穿着统一青袍戴着幞头的年轻男人。

看两人这装束显然画学生,且是比他们早进来的师兄们。

柳照影还没说话,那两个人却是睥睨着她说了声:“好狗不挡道!”

张秀才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有些动气,哪有这样一上来就骂人是狗的?

“两位师兄,不知我们是怎么得罪了你们,竟然得你们如此恶言相向?”

那两人看了张秀才一眼,讽刺地笑起来:“就这呆子也是新来的画学生?这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啊。”

“你们!”

张秀才气得脸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