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悲凉&心疼

天倾听到庄谣谣的问话,下意识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庄谣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成了人群焦点。

不说除了警惕周围就是在看着她的魏景,就是那似乎在叙旧寒暄的三个域外修士,也看向了她。

“我压低声音了的呀?”庄谣谣突然对自己刚刚到底是大声说话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怀疑。

“压了,但压了不等于别人就听不见。”天倾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含笑,那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庄谣谣摸了摸自己的头,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聂澈之只是看了庄谣谣一眼,带着打量审视的目光就看向了天倾。

看到少女明眸皓齿嘴角含笑的样子,聂澈之突然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眼熟。

他回想了一下,等到想起这似乎是在云月城的时候那个叫做云天沫的少女特地拿出来给他们看向他们吹嘘有多好的那个画卷主人公,也是路浅的那位天定姻缘。

聂澈之本想看向路浅看看路浅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考虑到夜临泽还在,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路浅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东西,他只是浅浅扫过庄谣谣和天倾,然后就又看向了夜临泽和聂澈之。

看到路浅这个反应,天倾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块地方有些冷。

不是因为路浅这个无视漠不关心的眼神,也是因为路浅这个无视淡漠的眼神。

如果路浅只是无视,天倾不会有太多的感觉,因为她能够理解。

如果在太多的人面前表露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是对她不好。

必要的保持距离不一定是因为不喜与反感,还有可能是因为保护。

真正让天倾感觉到心冷的地方是路浅的那个眼神。

那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眼神,那双紫色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熟悉的神色,隐藏的再深的地方也看不到那种隐忍克制的深情。

路浅,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事事宠着她纵着她的路浅了,也不是那个会笑着帮她打掩护的男人了。

那双眸子中的神色太陌生了,虽然似乎也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情愫,但那点情愫与天倾曾经体会过的深情根本无法相比,就像是咸菜萝卜与珍馐佳肴之间鸿沟般的差距。

时光,果然会改变一切。

再深的情谊,经过了万年的时光,也会褪去。

天倾闭了闭眸,她本就不该对爱情有太多的期许,只是在青漠森林的时候,出现又消失的路浅给了她一种这个人依然还是万年前的那个人的错觉。

但万年的光阴,沧海桑田,哪里还会有人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

就连她,都因为云月城云府六小姐的二十年光阴改变了很多,更不用说是经历了万年光阴的路浅了。

不一样是正常的。

天倾告诉自己,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曾经体会过太多真挚深沉的感情,虽然遇上的爱情之花只有一个路浅,但是她受到的宠爱并不匮乏,也不是个缺爱的小女孩。

天倾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内心突然空缺的一块,似乎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路浅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了那么重要一个地位,怎么可能会是说舍弃就能够舍弃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在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的那一刻,天倾就不会对路浅还有任何期许。

天倾,到底还是经历的磨难太少,虽然天工一族几近覆灭,那些天工一族的重要骨干全部死亡。

但她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段岁月,她在事情快要开始的时候,就被送走了,送到了万年后的今天。

她的心还太柔软,也还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期待。

或许天倾不是一个断情绝爱一心都是自己的事业与责任的人,但她这样子反而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如果天倾太过冰冷无情,那反而是天工一族的不幸。

因为一个无情冷漠的人,无法设身处地体会天工一族的绝望与悲凉,也不能够做到将现在这个倾颓的大厦重新扶起来。

路浅浅淡的紫色眸子接收到了天倾那隐隐的伤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路浅移开视线,他沉默着,不知道天倾周身为什么会散发出这么浓郁的悲凉,他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痛。

他知道自己对天倾的情感,也知道在发现天倾就是那个天定姻缘的时候,他就输了。

他不可能按照原计划直接解除这段姻缘。

但路浅完全没有想到,看到天倾悲伤,他会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从来没有多余情绪的心脏有一天因为一个人而跳动,因为那个人的悲伤而疼痛。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是路浅并不反感。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天倾,也或许是他对这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一直都很接纳。

天倾和路浅虽然在那一瞬间都有异常,但是这两个人太善于伪装了,从面上看根本就看不出这两个人的异常。

路浅没有和天倾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天倾说话,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贸然和天倾说话。

虽然他对天倾那一瞬的悲伤很好奇与想要探究,但是路浅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是不合适的。

路浅的心疼与担忧隐藏太深,悄悄打量他的夜临泽和聂澈之并没有看出来,他们看到路浅这随性漠不关心的样子,夜临泽眸色微深,聂澈之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惊讶。

路浅之前特地去云月城是为了干什么他是知道的,面对这个天定姻缘这种态度似乎也是正常的。

就是这个少女明丽动人,其实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个人,路浅这样子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不怜香惜玉了一点。

不过那是路浅的事情,聂澈之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管那么多,也没必要管这么多,所以他只是问了一句:“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之前那些人不是在招人吗?等他们找到人我们就撤。”路浅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魏景。

“也不知道他们进展怎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毒帝还真是够大胆的,竟然跑到这片不知道多少帝尊盯着的大陆来搞事情。”聂澈之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路浅。

路浅不认识夜临泽,却能够将展信无差错对上号,也不知道路浅之前和展信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毒帝?”夜临泽突然出声,那双隐藏着病态与疯狂的眸子里闪过一些什么。

“你不知道?”聂澈之语气带着一点惊讶,处于那种能够让人听出他的惊讶但并不会让人反感的程度。

夜临泽比聂澈之更加惊讶:“我应该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夜临泽眸色微深。

看样子聂澈之这个光明圣殿的殿子知道的东西可比他多多了,也不知道他家血帝是怎么想的,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他。

聂澈之看到夜临泽这样子,简单解释了两句:“之前路浅发现了展信的下落,展信是谁你知道吧?”

聂澈之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暗夜血殿有没有将展信这些毒帝的得力下属的资料告诉夜临泽。

因为他发现夜临泽好像对于天工大陆有一种迷茫,那种迷茫不是他说出来的,而是体现在他的行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