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热的人心慌,三太太一进屋就直呼:“还是大姑娘这里凉快,来大姑娘这里讨杯水喝,大姑娘不介意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人却一点都没有要客气的意思,转身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抬眼瞧见端着茶走进来的末云。
瞧着冯梓年的眼神又郑重了几分,扯了一些家常话之后,三太太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姑娘,听闻后宅的事一直是温姨娘在处理?”
冯梓年浅笑着道:“是啊,三婶婶怎么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府上没有当家太太,姑娘又还小,一个姨娘料理料理家里的琐事还行。”一边观察冯梓年的神色,一边思忖着该说什么话。
瞧着冯梓年并没有不悦的神情,三太太笑的像花一样的道:“如今老太爷没了,老太太回京,这后宅的事情,只怕老太太不会再让温姨娘插手了。”
“三婶婶怎么与我说这些,这些后宅的事情,祖母做主就是,哪里有我插言的道理?”冯梓年不接三太太的话茬,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三太太被软软的顶了回来,不甘心的道:“姑娘瞧见今天进门时,跟在老太太身边的那个柳姑娘了吗?”
可算是说到正事上了,冯梓年轻轻点点头,还礼貌的道:“柳姑娘人长的美,气质也出众,还救了老太太,是我们冯家的恩人,该好好谢一谢。”
“我听说,老太太有意想让大哥续娶这位柳姑娘。”三太太说着,瞥了一眼冯梓年:“要我说谁都比不上大嫂,这个柳姑娘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门小户,嫁到我们冯家?我都替你母亲惋惜。”
“三婶婶说的可是真的?”冯梓年惊讶的瞧着三太太:“这个女”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冯梓年立即转了一副形容,道:“这个柳姑娘想嫁给父亲?”
“可不是,大姑娘还没瞧见吗?从一进门就贴着老太太,一步不离的,你说她一个孤女来我们府上图什么?还不是想嫁给哪个爷们么?”三太太说的极笃定。
三太太离开的时候,冯梓年气的脸都白了,回去的路上三太太心满意足,瞧着四周的景色都好看了几分。
看来大姑娘这几年还是之前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说来也是,这府里只有一个姨娘,大姑娘的性子怎么会被约束。
三太太前脚出门,后脚冯梓年暴怒的脸瞬间变得平静,淡淡的吩咐道:“清桃姐姐,找人把地上的碎渣子收拾了吧,小心伤到手。”
“末枝,快点上饭,饿死了。”说着一个人坐在桌边。
冯梓年悠悠的端着刚才泡好的茶道:“这茶这不错,算我没白孝敬隧甲老头,有好东西还知道想着我。”
末云瞧着冯梓年的样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上一秒还阴云密布,嚷嚷着要把那个柳姑娘怎样怎样的姑娘。
怎么下一刻就这么心平气和,谈论起茶水来了。
“姑娘一开始就知道三太太要来?”末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姑娘回来时候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三太太一样。
“柳世鸢进了家门,你猜最着急的人是谁?”冯梓年一边吃,一边反问了一句。
“我觉得是温姨娘,姑娘,要是真的按照三太太说的那样,温姨娘的管家之权,岂不是要交给一个外人?”末枝坐在冯梓年左边,一边吃一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笨,你要是祖母,你会把管家之权交给一个没有名分的外来姑娘?就算是她救了祖母,难道冯家在京城官眷中的名声都不要了?”冯梓年喝着粥,暖暖的。
一边吃一边吩咐道:“明天记得放点红枣,我喜欢吃甜的。”
“那我知道了,看来老太太是真的,想让大爷娶了那个柳姑娘。”末枝还没说话,一旁的末云却搭腔说道。
冯梓年摇摇头,她怎么有这么笨的两个丫头,说什么都不开窍:“行了,赶紧吃完,去对账吧。”
收拾完的清桃凑到冯梓年身边,皱着眉头道:“姑娘,三太太挑唆您跟那位柳姑娘斗,难免不会去挑唆柳姑娘跟我们斗,我们还是要防着些。”
老太爷辞官回乡之后,整个冯家虽说是温姨娘在管理,实际上却实打实的握在冯梓年的手里。
三太太想要的是夺回管家的权利,搬倒冯梓年是必然的。
“刚才清晖院的人来说,三太太离开我们这里之后,径直去了温姨娘那里,只怕又将那些话跟温姨娘挑唆了一遍。”清桃说到这里,不免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情。
“让她去吧,跟我们不相干,你找人把院子里埋着的梨花白挖出来,找人送到怀恩寺给隧甲师伯送过去。”冯梓年吩咐道。
“姑娘对这位师伯可真好,每次都换着花样的往怀恩寺送东西。”清桃脸上的笑挂了一半,随后有些犹豫的道:“只是……姑娘这次还是不给苦济大师带点什么吗?”
清桃话刚说完就被冯梓年横了一眼,悄然闭嘴走了出去。
另一面,刚进冯家的柳世鸢被老太太安排,住在了寿延院,伺候老太太睡下后,才带着自己带来的丫头蝶儿,回了房间。
“姑娘辛苦了,喝点水吧。”蝶儿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帮柳世鸢倒了一杯水。
“你坐下,上次救我的伤还没好,别忙了,我们在冯家无依无靠,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柳世鸢拉着蝶儿的手,把人按在凳子上:“从你为我挡下那一剑的时候,你就是我亲妹妹了,我们在冯家相互扶持。”
“等完成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我就带着你离开冯家,我们回滁州去,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柳世鸢认真的瞧着蝶儿。
蝶儿点点头,她是柳世鸢买回来的丫头,主子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蝶儿一定会照顾好姑娘,姑娘放心。”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听着声音倒像是扇子敲击在门框上的声音。
蝶儿起身开门,只瞧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神情有些防备的道:“公子来找我们家姑娘有事吗?”
“这是上好的治伤药,帮我转交给你们家姑娘。”说完来人将手里的瓷瓶塞给蝶儿,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蝶儿瞧着瓷瓶愣了片刻,看到瓷瓶的柳世鸢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很平淡的拿到就用,甚至没有问送药的人是谁。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