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生死正妻

两个提着篮子的妇人神色慌张的走进内室,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道:“今天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是你们府上的小姐,让我们冲着她扔的蔬果,这人流产了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另一个瞧着身边的人,胆子壮了几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的道:“你,你们就算是官眷,也不能这样拘禁我们,快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不是你们家里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

此言一出屋子里站着的大大小小的侍女们,脸色都难看了几分,只是主子还在不好发作,脸色最难看的当属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

“母亲,您听见了,今天这场戏可都是大姑娘找人演的,竟然一点都不将冯家的前程颜面放在心上,这样的事这么凶险,要是有人外传,我们冯家的境遇可想而知。”三太太挥挥手让人将两个妇人推了出去。

自己则凑到老太太身边,满脸愤慨的吹着耳边风。

老太太将信将疑,瞧着三太太的眼神有些犹豫:“她不过是个孩子,这些事怎么可能是她谋划的。”

“您是忘了之前画眉说的,大姑娘可能是被恶灵附身了,当时您还不信,现在您想想,这不是被附身了是什么?都六亲不认了。”三太太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三太太跟沈素妯娌做了多少年,两人就斗了多少年,一直以来沈素都以国公之女的身份,稳稳地压了三太太一头。

自己生的女儿也被那个咋咋呼呼的冯梓年压着,现在那个沈素终于死了,自己还不得趁机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捻茗院

冯梓年坐在床边,瞧着一旁站着的末云,脸色惨白的道:“他就只说这药每天吃一粒?没有说别的?”

自从那次醒来之后,冯梓年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天天的衰弱,现在她就只是这么坐着都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

“苦济大师说吃完药,请姑娘去怀恩寺一趟,具体做什么大师也没有交代。”末云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冯梓年看不到末云的神情。

也没有察觉到异样,再加上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也就没有多问,转身睡了。

其实在冯梓年跟着沈安谟离开之后,苦济和隧甲就当着冯家下人的面吵了起来,两人几乎吵得面红耳赤。

在两人吵架的间隙,末云听到了一些词汇,诸如师父愿意?又或者如果师父不出手你打算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这类的话反复出现在两人吵架的过程中,旁边的小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可是末云却清楚的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冯梓年。

即使他们离开的时候,苦济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末云还是看出了一种深深的颓败感,交代完事情之后苦济就匆匆离开了。

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敢告诉姑娘,要说姑娘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现在就连自己的命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转眼间就到了沈素出殡的日子,当天京都冷的出奇,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漫天大雪,冯梓年站在送殡的队伍里。

不知道为什么京都那一天极为热闹,大街小巷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冯梓年没有心思听。

一路上心神不定的跟在哥哥身后,瞧着母亲的棺椁。

直到路过十里村街道口的时候,冯梓年瞧见一个一身戎装的人,纵马越过送殡的队伍,身后拎着一个布袋急急的往西去了。

冯梓年并不在意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去哪里,可是那个麻袋里装的东西还是吓到了冯梓年。

麻袋上有两个小孔,小孔里探出一双惶恐的眼睛,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冯梓年瞧着,直到那一人一骑消失在冯梓年的视线里。

起初冯梓年还疑惑,这个麻袋用来装东西,却有两个那么大的孔,难道不怕里面的东西漏出来,此时再回想起那双眸子,冯梓年有些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一直盯着自己看。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冯梓年的心里泛起多少浪花,随着送葬的队伍,安葬了沈素之后,众人就在附近的小庵里凑合了一晚。

这一天冯梓年见到了十多年未见的外公,两鬓斑白的老人,布满褶皱的手指轻轻抚过爱女的棺椁。

冯梓年瞧见这个名震一时铁石心肠的男子,竟然轻微的颤抖了两下,甚至背过身不敢再看,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准备好的厢房里。

她想跟上去安慰安慰受伤的外祖父,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外祖父跟外祖母说话的声音。

那个浑厚熟悉的声音,苍凉的道:“阿素,爹后悔了,若是当初”

“当初阿素是心甘情愿嫁进冯家的,现如今年纪轻轻的人就这么没了。”外祖母颤抖着声音,安慰着祖父。

冯梓年在门口静静站了很久,两个老人不愿意让儿女看见的脆弱,只能二老互相安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却一朝身死,阴阳两隔。

直到身后响起哥哥的声音,冯梓年才回过神来,哥哥也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沉稳异常的道:“怎么不进去?”

“我,我刚到”冯梓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却被眼前的身影直接拉了进去,两个老人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外祖母还亲切的道:“沛哥儿,梓年,怎么穿这么少,小心冻着。”

冯梓年看着强颜欢笑的老人,只觉得心窝子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有些不忍心的撇开眼,只听得耳畔传来哥哥的声音:“外祖母,沛儿有一事相求。”

说着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二老面前,顺带拉了冯梓年一下,冯梓年只觉得膝盖一震,便直戳戳的跪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话,快起来。”外祖母心疼的不行,本身爱女离世,最终苦了的人还是没有长大的外孙和外孙女,现在冯沛这样,老人家更心疼了。

“外祖母,沛儿想求您,让大舅舅出面找祖父商定,父亲今生不得再续娶任何女子为妻,更不能将任何妾室扶正,正妻的位置无论生死都只能是母亲一个人的。”年纪不大的冯沛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人。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