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梓年冷冷的瞧着絮丹:“苦衷?你有什么苦衷?”
“姑娘,我,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夫人的,他们告诉我只是让夫人身子弱一点,这样画眉就有机会重新回到冯家……”絮丹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自己的闷哼声中戛然而止。
冯梓年利落的拔出插进絮丹身体里的刀,笑着道:“絮丹,隧甲大师给我指了一个地方,说那里只要使劲一捅,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说着一只雪白的手,顺着絮丹的身子缓慢攀升。
絮丹吓的失声尖叫,却被冯梓年死死地堵在喉咙里,絮丹不停的哭着摇头:“姑娘,求姑娘看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放过我吧。”
冯梓年瞧着絮丹的神情,大笑出声,她以前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聪明?果然上辈子的眼神差的可以。
“主仆情分?在你答应画眉给我母亲下药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主仆情分就已经尽了!”冯梓年冷冷的盯着絮丹,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的扎在絮丹的心上。
眼神里满是鄙视的道:“你怎么还有脸求我?你在求我放过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放过我母亲,我母亲做错了什么?要为你的愚蠢丧命!”
手里的刀子不紧不慢的割在絮丹的身上,每一刀都是隧甲教的。
“你下药的时候,手抖了吗?”冯梓年恨不能现在就一刀扎穿絮丹的喉咙,再找无数的疯狗来啃食她的身体。
隧甲教过她很多地方都可以致人死亡,以前她觉得穿吼太残忍了,还笑着跟隧甲说:“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才会一刀刺穿别人喉咙。”
此时再想,竟觉得尤嫌不足。
冯梓年出门前,背对着絮丹,冰冷的道:“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画眉还没有死,你是目前唯一能把证据,指向画眉的人,不过絮丹,你要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反水……”
“我听说你曾经救过一个孩子……”
奄奄一息的絮丹在听到冯梓年提到孩子的时候,一双无神的眼睛,瞬间瞪大,挣扎着道:“不,不要找他,他才只有六岁,姑娘……”
冯梓年回头,冷冷的道:“我也只有六岁。”
怀恩寺
后山半山腰,苦济一步一步的爬上阶梯,走到闻风大师门口,双手轻轻拢起衣袍,双腿一曲,直直的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恳切的道:“弟子苦济求见师尊。”
良久,面前的房屋都没有动静,一直到日落西山,皓月当空,眼前的房门才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苦济摇晃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
刚进门,苦济就跪在门口的蒲团上:“弟子苦济,来向师尊请罪。”
“你还知道你是我闻风的弟子?”对面蒲团上坐着的闻风,垂着眼皮,根本不看苦济:“你来求我只怕不是来找我宽恕,而是有事相求吧。”
“师尊,弟子不遵师尊教诲,特来请罪,可是……”苦济说的急切,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是为了那个丫头,你就别提了,趁着我现在还不想算账,早些回去吧。”闻风没有动,甚至手里捻着佛珠的节奏都没有乱。
“师父,求您救救她吧,她到现在都没有让我帮她除了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这不说明了她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吗?”苦济不甘心,尤自劝着。
下一刻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苦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眼前黑影闪过,下一刻师父闻风的脸在苦济面前无限放大。
“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
闻风声音里的冷意,苦济有些胆寒,面上却镇定自若的道:“师父知道的,她现在也算是苦济的半个弟子,苦济自然不忍心。”
闻风手心里的寒意散了几分,神情微微收敛:“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苦济苦笑着摇头:“这么多年,师尊过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苦济到底忘了什么,很重要吗?”
闻风观察片刻,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没什么,只是当年的事情太过痛苦,为师怕你一时被情绪所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苦济的眼神暗了暗,隐在僧袍下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瞧着闻风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祈求:“当年事,师父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知道了难道能改变现在吗?”闻风背对着苦济,灯光将闻风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闻风没有看到背后苦济凄惨的笑容,以及迅速收敛起来的神情,声音平缓的道:“师父,苦济这么多年,从未求过师父什么,求师父出手,救救我的小弟子。”
闻风的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来:“你执意如此,那颗炙芽果,你拿去吧,保她三年的性命,不是问题,至于怎么用,你应该会吧。”
苦济大喜过望,甚至忘了礼数,从地上一跃而起,下一刻手里便攥着那颗炙芽果,连连道谢:“多谢师尊,师尊的恩德,苦济……”
“好了,不要啰嗦了,走吧。”闻风适时的打断了苦济的话,转身坐在蒲团上,看上去仿佛入定了一般。
苦济缓缓的带上门,转过身,脸上的神情才缓缓变平淡,其实他骗了师父,那些事他很早就想起来了。
当年父母死的时候,苦济还是个只会玩的孩子,冒着被冻死风险,硬是求的闻风大师心软,下山。
可是,终究是迟了一步,冰冷凄寒的天气里,两个衣着单薄的人相互依偎在破庙里,等苦济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活活冻死了。
再后来,闻风大师瞧着苦济无依无靠,就收留了苦济,慢慢的苦济发现他将山下的父母忘记了,一开始只是不记得他们的长相,后来苦济甚至忘了他们的名字。
再到后来父母的事情完全消失在了苦济的记忆里,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父母一样,这些记忆被永久的封存。
此时苦济的眼里满是痛苦,今天沈素的死的时候,冯梓年的样子,就是当初苦济回忆起一切时,癫狂的模样,只不过苦济的癫狂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在厢房里苦济哀嚎了整整一下午,却在崩溃开始之前给自己的厢房布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才在厢房里放声大哭。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