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了,想去拜访下净霄子道长,却在门口见到了这么多精怪。”女人坐回到梨花木椅上,轻轻拿起黄铜镜旁的青黛,“既然你们团聚了,那么,就一并带下去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
喻长仪扬扬手,“来人,将他们带去镇妖塔,好好接待。”她对着镜子摆弄着手中的青黛,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身后的精怪们。
“......”菜花蛇沉了脸,她勾起手指,几道青烟直奔镜子前的人。“大胆妖孽,竟敢对娘娘无礼!”绿色的烟雾顷刻消散,也不知从哪窜出来了一群黑衣人,生生将菜花蛇压在地上。
“别那么粗鲁。”镜子前的人轻笑出声,她放下手中的青黛,嘴角含笑,“这可是我的,旧识。”喻长仪缓步走到菜花蛇身侧,又慢慢蹲下身,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地上妖的脸颊,“再考虑一下,我很希望,和我一同达成愿望的人是你。”
说罢,她扬扬手,示意那群黑衣人将这群精怪带走。
“恶事做尽,你不得好死!”阿朱狠狠地朝对面的人啐了一口,颇为不甘地被黑衣人整个拖走。
“也不知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落头氏自知自己没有能够与黑衣人匹敌的实力,她干脆躺平任拖,心里却止不住为一声巨响后就不知所踪的向宁宁担忧。
天渐渐亮了,窗外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好吵......”嘴上说着睡不着但又比谁睡得都快的向宁宁皱起眉,把头朝被子里塞了塞。
“嫌吵?”耳边传来声轻笑,她闭着眼朦朦胧胧地点点头。“好,晓得了。”身边的人动了动,半晌,向宁宁脸侧触到一片冰凉,也听不到窗外聒噪的鸟鸣了。
“啧,还挺能睡。”卫季低头,瞥见怀中的人微垂的眼睫。兴许是周围的温度变化明显,向宁宁不安地扭动了两下。片刻,又再度安静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发顶。“就像这样,一直呆在我身边。”嘴角勾起个分外温柔的弧度,卫季俯下身,在向宁宁唇畔落下个冰凉的吻。
回笼觉的副作用大概就是接连不断的噩梦了吧,向宁宁挣扎着想醒,却怎么也摆脱不掉梦魇。“向小姐,你逃不掉了。”男人挂着标志微笑,忽然露出尖牙,刺破她脖颈处的皮肤。
“!”向宁宁猛地睁眼,直直对上双含笑的眸。“醒了?已经日上三竿了。”卫季整理着她睡得微乱的发丝,漆黑的眸子盛满了笑意。
“卫,卫先生,男女有别。”沉睡许久的大脑终于清醒,额间冰凉的触感深入心脏,向宁宁眼角一抽,躲开了卫季的指尖。
“向小姐不喜欢这样?”卫季收回手,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向宁宁的脸,“可是,你又为何不拒绝那条蛇妖的触碰?”他低下头,定定的看着怀中人,“难道是因为,你讨厌我?”
“......”虽说眼前的人嘴角含笑,但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属实听得向宁宁警铃大作。“不对劲,卫季这个人就很有危险性,但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她瞄了眼身边人,心中的疑惑越滚越大。
“向小姐,不要在我的怀里,想其他人。”迟迟没得到回答,卫季惩罚似的在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回答我,你讨厌我吗?”
“卫季,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她再也忍不住,干脆伸出手,按住男人的肩膀,“你昏迷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向宁宁左思右想,总算回忆起卫季开始不对劲的时候,“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昏倒?”男人一愣,深不见底的眼中满是迷茫,“我何时昏过去了?”卫季挑眉,像是听到了极新奇的事。
“你,不记得?”向宁宁猛地起身,她撑着床,脸贴在卫季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像是在确认他的话是否属实,“在进入净霄子府上的时候,你一头栽在地上。你,不记得了?”
“栽倒在地?”眼前人少见的露出迷茫的表情,“我怎么记得,是你在黑暗中走丢,我一直在寻你......”
“果然不对劲......”向宁宁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小声嘀咕着,“我明明将昏倒的卫季安置在树下,怎么会变成他一直在寻我呢?”
“不要皱眉。”冰凉的指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虽然已经很好看了,但向小姐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一些。”卫季靠得及近,鼻间的呼吸轻轻扑在向宁宁脸上,搅得她心痒痒。
“咳,卫先生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她向后仰头,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向小姐是指,将我独自丢在树下这件事吗?”男人勾起嘴角,一点点逼近身边人,“这样想,确实有些蹊跷。”
“......”对于眼前这个重点偏移的人,向宁宁无话可说。她做梦也想不到,卫季最在意的点竟是自己为何把他丢在树下。
“我觉得......”她张张嘴,想要将谈话拉回到正轨。“所以,向小姐定是讨厌我才这样做的吧?”很可惜,卫季并不给向宁宁开口的机会。他轻叹了口气,黑漆漆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委屈个屁啊!”准确接收到信号的向宁宁无语凝噎,说来有些离谱,她总觉得眼下的卫季身上颇有深闺怨妇的味道。
“我没有讨厌卫先生......”她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只要您不想杀我,您还是个蛮不错的人。”向宁宁跳出自己是被害人的角色,尽量客观地描述着。
“不错的人......”男人垂眸,面上没有半点喜色,“这么说,向小姐是给我发了好人卡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有杀掉你,才能让你永远在我身边了。”
“???”向宁宁心头一跳,“等,等一下,这都哪跟哪啊?”她紧张地绷紧脊背,怎么也想不通卫季为什么忽然暴露杀意的,
“噗。”见她这般紧张,卫季勾起嘴角,笑得酣畅,“逗你的,这个反应,确实有趣。”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向宁宁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