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拦住他们!”淑仪娘娘气得又砸碎了几个杯子,掌柜匍匐在地上,面上划过丝心疼。
“娘娘息怒。”净霄子跪在地上,语气却没有半点慌张,“我在他们离开前,在那道士的身上种了个蛊。”
“蛊?”主座上的女人挑起眉,斜睨着地上的人,“什么蛊?若是那道士有解毒的东西怎么办?”
“娘娘有所不知......”净霄子从袖子里摸出个锦囊,“此蛊名曰善恶蛊,”他打开锦囊,将袋子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捏起来,淡紫色的球形蛊虫在他指尖蠕动,“它会唤醒宿主压抑在心底的阴暗面,当恶意占据上风时,宿主便会被恶意驱使。”
“道长的意思是,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女人缓和了方才愠怒的表情,她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那道士,有这个本事?”
“娘娘放心,那道士......确实能够以一敌百。”净霄子低下头,眼中闪过丝不甘,“若是他的话,杀掉那些妖,绝不是问题。”
“好,很好。”女人弯起嘴角,露出个没有感情的笑,“来人,赏。”她招招手,贴身的大宫女便从腰间拿出块金子。
“多谢娘娘。”净霄子立马接过那块金子,面上撑起个谄媚的笑,“娘娘放心,不出两日,那群精怪定会全军覆没。”
“好,别让我失望。”
夜间的风虽说有些凉,但一路疾驰的向宁宁半点也感觉不到寒意。“总,总算,能用法术了。”没有法术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眼下,向宁宁才真真体验到有法术的快乐。
她打了个响指,几道风将阿奇缠绕起,轻轻托在空中。
“接下来去哪儿?”向宁宁勉强稳定了呼吸,方才在客栈的经历,姑且也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了。“不如......再去那道士府里瞧瞧?”卫季开口,他蹙着眉,似是在抵抗身体上的不适。
“卫先生,你......”向宁宁瞥了眼身前人,多个世界的相处,虽说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但她还是察觉得到,卫季的脸色要比平日苍白了几分。
“无事,大约是被风吹到了吧。”他按了按额头,抬脚超前走去,“走吧,去试试能不能找到柳子玉的灵魂。”
“他真是......没事吗?”落头氏扯了扯向宁宁的衣袖,“向姐姐,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姑且,先去看看吧......”
净霄子的府邸离客栈不远,七拐八拐,就到了目的地。“向小姐,我们一同进去。”卫季十分自然地推开门,仿佛眼前的府邸就是他自家大院,“门口记得守好,那些人可能杀个回马枪。”
“卫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文晔飘到府邸的墙上,他翘起脚,懒洋洋地躺在墙上。
“喂,老狐狸。”沉默了一路的菜花蛇忽然开口,她上前轻拍着向宁宁的肩膀,“此事与我也有些许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单独会会那姑娘。”
“等一下!”向宁宁右眼皮一跳,她慌忙扯过菜花蛇的衣角,“你自己去见那些人?花花,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你这狐狸,说话是真真难听。”菜花蛇不赞同地皱皱眉,她伸手,刮了下向宁宁的鼻尖,“放心,我会保全自己的。”
她垂下眸,眼瞳中划过丝惘然,“到底是曾经有过交集的人,总想亲自去了断。”菜花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落入向宁宁耳中。
“......”她张张嘴,到底还是将阻止的话咽了回去,“注意安全。”向宁宁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菜花蛇的肩膀,“还等你一起,晒月亮呢。”
“放心,老狐狸等我回来。”菜花蛇深深地看了眼满面愁容的向宁宁,噗嗤笑出了声,“这表情真难看,像个小老太太。”
“......”向宁宁抽了抽嘴角,生生控制住想把眼前蛇做成标本的冲动,“行了,早去早回,我等你。”
“走了,不用送。”
一种莫名的酸涩在卫季心口蔓延,“这蛇,还真是碍眼。”他眯起眼,恶意的想法在脑中叫嚣,“若是杀了他,应当就不会再出现了吧。”
“卫先生,卫先生?”也不知怎的,今晚的卫季时常陷入自己的世界里。“难不成是因为bug不稳定?所以才会有思考延迟?”向宁宁伸出手,在对面人的眼前晃了晃,“我们现在进去?”
“......”卫季猛地回神,僵硬地应道,“咳,自然可以。”理智上线,站在原地发愣,“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熟悉的失控感再度袭来,他按了按太阳穴,强打精神踏进府内。
府门口的奇门遁甲被卫季破了,眼下再没了那些扰人视线的花树。“这样看,这个院子也没有那么大。”向宁宁踩在青石板路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也不知这个净霄子是什么来历,竟还会这么多邪术。”月光并不明亮,她走得极慢,堪堪看清了脚下的路。
“咚。”的一声,身后响起了肉体砸在地面上的闷响声。“谁?”向宁宁慌忙回头,听声音,这个人应该摔得不轻。
庭院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她蹲下身,伸手摸到了冰凉的脸颊。“卫,卫季?”这个触感太过熟悉,甚至都不需要靠眼睛辨别,都能轻易认出。
“还有呼吸......”向宁宁下意识把手指放在卫季鼻子下方,指尖有风吹过,她才长舒了口气。
“卫先生,醒醒?”她轻拍着卫季的脸侧,但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要不,我自己去?”见他没有半点要清醒的征兆,向宁宁叹了口气,满面愁容。
“看不清路可怎么办......”她干脆坐在石板路上,撑着下巴发呆,“这夜盲症真要命,晚上的我好像个半瞎。”
“啧,还挺疼......”许久没被头疼困扰过的卫季,又一次感受到这磨人的痛楚。眼前闪过道白光,等到他再度睁眼时,才发觉自己躺在个空荡荡的白色房间内。
“?”他撑地起身,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怎么忽然到这儿来了?”半晌,他才终于确定,眼前的场景与方才完全不同。
“你来了。”低沉的男声在房间角落里响起,卫季转过头,却只看到个黑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