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沈钰吐血病重,外面看守也变得宽松了不少,每日都会送很多好吃的过来。
夜承封来看沈钰的时候,就看见她每天坐在那里拿着绣花针绣花,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你居然会绣花!”他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来,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像一只碗。
“打发时间罢了。”沈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夜承封毫不吝啬的夸道:“绣的挺好。”
沈钰左右看了看,荷叶的形状出来了,然后得意的笑了,“我也觉不错。”
这是这几日来,夜承封第一次看见她笑了,怔了好一会。
暼见她的肚子,他又握紧拳头,劣根性子又犯了,他忽然勾起唇角,“夜倾寒回信了。”
沈钰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夜承封,很平静的问:“他说什么了?”
“这是他的回信。”夜承封从袖袋里取出信笺放在沈钰面前,抬眸观察着她的反应。
沈钰顿了顿,看见夜承封唇角那抹得意的笑,就猜到信的内容可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她还是放下手里的绷子以及绣花针,好奇的拿起信笺,信上就两三句话,意思就是承王投降还有活路,反正不会因为她而退兵。
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次平反的机会!
夜承封如愿以偿的在沈钰脸上看见了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更加得意。
“信不是我伪造的,我说过,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女人放弃皇权。”
沈钰当然知道信笺不是伪造的,夜倾寒的字迹,她太熟悉了,又怎么会认错?
可能字里行间透露着冷血绝情,太干脆果断。
让她感觉写信的那个人,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
她将信折好放在夜承封面前,一手拿起绷子一手拿着绣花针,垂眸继续绣花。
夜承封以为沈钰会伤心难过,会哭,可她没有,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绣花。
“你不难过吗?自己看错人,被辜负,被抛弃,不伤心吗?”
“难过又怎样?伤心又怎样?哭不能解决问题,不如笑着面对?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就是始终如一,这种可遇不可求。”
沈钰说着抬起头看向夜承封,眼神平静的像此时茶盏里已经凉透的茶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应该很高兴吧,我坚定不移选择的人到头来辜负了我。”
夜承封看到信的时候,的确很高兴,高兴他说对了,沈钰赌错了。
他也笑了,笑自己赢了。
只是现在看见沈钰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应该愤怒的,因为夜倾寒没有退兵,那他赢的几率会很小。
“想笑就笑吧,被辜负是我,难过的也该是我,你何必一副被人辜负的模样?”沈钰叹了一口气,她垂下眼帘,继续绣花。
夜承封坐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离开寝宫。
谁也没看见她眼眶红红的,只要眨一下眼睛,就会有晶莹的泪珠滚下来。
没过多久,小桃端着一碟绿豆糕走进来放在沈钰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白大夫,这是承王特意让人送来的。”
沈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绿豆糕,她放下绣花针,拿起一块绿豆糕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好像没以前甜了。
小桃也拿起一块绿豆送进嘴里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沈钰吃完手里的绿豆糕,侧头看向小桃,发现她吃的津津有味,她道:“今晚,我们就走。”
小桃激动的没差点欢呼出声,“真的吗?好期待出宫。”
沈钰用力点点头,“嗯。”
当天晚上,沈钰收拾好后,一手拿着烛火,抬头看着自己住了一段时间的寝宫,真的是奢侈啊,不亚于现代的总统套房。
之前落水,发烧,吐血,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终于要出宫了。
小桃有些怕怕的,“白大夫,真的要烧了啊?”
“当然。”沈钰说完,毫不犹豫扬了手里的蜡烛,烛火很快点燃被褥。
床上有一个假人,床边也有一个假人,只不过仿真程度很高。
想当年,这两具假人花了不少软妹币,烧了怪心疼的。
再心疼也比命重要啊!
被褥床都是易燃物品,没一会火势就大了起来。
沈钰一把拉着小桃的手,“我们走。”
“好。”小桃高兴的跟着沈钰,虽然不知道怎么出宫,但她也没多想,跟着沈钰就对了。
沈钰带着小桃来到假山的地方,还没等她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夜哥哥?”
语气带着一抹惊喜。
因为沈钰那一声,那道身影像是确定了,快速走过来,“主子,是我。”
沈钰这会也看清了那道身影,虽然与夜倾寒身高一般高,可是气质不一样,她有些失望,再听那声主子,她又有些激动。
在沈钰眼里,江晏如同哥哥般的存在。
她被囚禁皇宫,爹爹和大哥他们不知道。
“江晏。”
“主子,寝宫走水,我还以为…”
天太黑,江晏也看不清沈钰是否受伤,他只是本能的抓着沈钰的手,怕在这漆黑的夜色里,突然消失不见了。
沈钰被囚禁这么久,看见江晏无比的亲切,“那火是我放的,我没事。”
江晏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沈钰听见侍卫大喊走水,拉着江晏就走,“我们先走吧,不然就走不了。”
江晏急忙扶着沈钰生怕她摔了,“主子,你慢些。”
一旁的小桃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
沈钰带着他们来到假山里面,伸手在石壁上摸索着,摸到一处凸起,只听轰隆一声,好好的石壁突然开了一道门。
江晏和小桃惊讶的看着石门。
沈钰道:“这里密道,可以通往城外的十里亭。”
那次夜倾寒在看地图时,她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大概是看过古装电视剧的原因,皇宫一般都会有密道,为的就是逃亡所用。
她也是最近无聊发现了机关,也确定这里就是密道口。
现在是逃跑时刻,他们也顾不上惊讶,三个人走进密道,石门再次合起来。
此时,寝宫火势越来越大,将漆黑的夜色照的亮如白昼。
侍卫们努力提着水桶灭火。
夜承封闻讯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抓住一个提着水桶的侍卫,问:“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回道:“回承王,属下也不知道为何走水。”
夜承封紧接着又问:“那白大夫人呢?”
侍卫茫然的摇头:“属下不知,属下来的时候火势已大,未见白大夫和小桃,可能在里面。”
夜承封闻言着急的看向沈钰所住的地方,火的源头也是从那里开始的。
“那还不快进去把人救出来。”
“火势太大…”
侍卫话未说完,夜承封拔出配剑,怒吼一声:“你们,快进去把人给我救出来,不救出来格杀勿论!”
侍卫们看着熊熊大火,只能硬着头皮上。
夜承封看火势太大,他从偏殿取来棉被,用水淋湿,然后披在身上,也跟着冲进火里。
半个时辰后,火终于灭了,经检查是屋内的烛火点燃床褥导致的。
屋内的烛火都是由羊角架罩着,不是故意打翻,是不会到床上的。
夜承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垂眸看着地上两具焦黑的尸体,一看就是一柱香的时间。
他无法接受,白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一具焦炭。
“沈钰,你为何想不开?”
“就因为被夜倾寒辜负了吗?”
“你不是看的很透切吗?”
夜承封到现在还记得沈钰拿着绣花针淡然的模样,明明看着并不是那么难过,怎么会想不开呢?
他盯着地上的焦炭看了许久,看着黑漆漆辨别不出性别,辨别不出是沈钰还是小桃时,他忽然看向她们的肚子。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大喊一声:“叫仵作来!”
“是承王。”
侍卫快速叫来仵作,经仔细检查后,道:“承王,这两具是假人。”
夜承封眼底的落寞被一抹嘲讽的笑意所替代,“果然如此!沈钰,你可真狠!”
利用他喜欢她,利用了一次又一次,连最后一次也是利用!
沈钰,你可真行!
夜承封看着浓烟滚滚的寝宫,这是父皇为他择的寝宫,所有人都羡慕他。
他让沈钰住进去,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可她呢,却一步一步的利用他的弱点。
“加派人手,收索皇宫,一处也不要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几乎用尽力气吼出来的。
数百名侍卫在皇宫何处开始搜寻沈钰的身影。
夜承封站在一片残骸前,冷冷的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恐怕连落水也是她故意为之。
这么有趣的事,不能他一个人承受,他也让夜倾寒承受一次。
他吩咐道:“快准备笔墨。”
侍卫应了一声,很快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夜承封提笔写了一封信,看着信上的内容,他不禁大笑两声:“夜倾寒,你不是不愿意退兵吗?现在可算如你的意了。”
他将信笺交给了侍卫,“把信送出城。”
“是,承王。”侍卫拿着信连夜送出城。
此时城外
“夜倾寒,你真的有把握救出钰姐吗?”
风萧雪一直吵着要闯皇宫,突然听卫林说夜倾寒会派人去皇宫救人,所以破不急的跑过来询问真假。
夜倾寒斜睨着风萧雪,“本王何时说过假话?”
风萧雪亲耳听见这才信了,心里的怨气也消减了不少,“你不记得钰姐也没关系,为了钰姐肚子里的孩子也行,能救出钰姐我就不怪你,但是你能救却不救,我和沈家人都不会放过你。”
夜倾寒坠涯导致失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却记得要给他母妃报仇。
至于沈钰,只记得在街头被抢的那年,后面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本王的事,不劳烦萧王子费心。”
夜倾寒没理会风萧雪,他拿出地图交给卫辰,并冷声吩咐:“你们按照这个地图,将人救出来后即刻出来。”
“是主子。”卫辰拿着地图,带着几个兄弟正要走,就听见前方打探的人来报。
“倾王,皇宫突然走水。”
听见走水,卫辰等人又停下脚步。
夜倾寒冷声询问:“怎么回事?”
“属下不清楚,听说是承王的寝宫走水,属下查看也觉得走水的位置像承王的寝宫。”
风萧雪闻言担心的朝皇宫的方向望去,“钰姐还住在承王寝宫,怎么会走水呢?钰姐应该没事吧?”
夜倾寒略沉吟片刻,吩咐道:“皇宫走水,肯定一团乱,你们现在进去正好趁乱把人救出来。”
卫辰领了命令,带着兄弟离开。
这时卫林拿着信跑过来,“主子,承王来信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半夜来信,肯定没好事。
夜倾寒眸色微沉:“拿来给本王看看。”
卫林双手呈上。
夜倾寒打开信笺,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夜倾寒,你不退兵我便如了你的意。
沈钰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看过你的回信,伤心欲绝放火自焚。
你是没看见,尸体烧的面无全非,一尸两命!
死前还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夜倾寒!
夜倾寒心里莫名一痛,这痛没有停止,而是从心脏那里蔓延至四肢百骸,四肢酸痛无力,又重新汇聚心口,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出。
口吐鲜血,直接晕倒在地,手里的信掉落在地上。
“主子!”
卫林第一时间扶住自家主子,大喊一声,“快叫军医。”
所有人慌忙的将夜倾寒扶进营帐内。
只有风萧雪站在原地,视线望向地上那封信,疑惑夜倾寒为什么看了信就会吐血晕倒。
他迈步走过去,弯腰拿起地上的信,等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瞳孔缩紧,脸色的血色渐渐褪去。
“这,这不可能!”
“钰姐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呢?”
“不会的不会的!”
风萧雪扔了信,疯一般的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小王子!”
几名护卫追上去,拦住了风萧雪。
风萧雪一边挣扎一边怒道:“你们快放开我。”
“小王子,这个时候去皇宫太危险了。”
穿书后我把暴戾摄政王娇养了